軒轅青鋒換船後沒有返回牯牛大崗,而是沿龍王江入青龍溪前往龍虎山找尋那名客卿,採花賊倒也不介意做條喪家犬,沒了府邸院門需要守護,才活得無拘無束,因此軒轅青鋒找到他時,這傢伙竟然苦中作樂地逮了只野雞,跟那稚童面對面架起火堆烤肉,龍宇軒親眼看到北涼世子所乘大船並未掉頭,便有些鬆懈,再者沒有想到軒轅青鋒會興師動眾入山追捕,被圍住時,既沒有英雄氣概,也沒有搖尾乞憐,只是說請徽山放過好似石頭裡蹦出來的孩子,軒轅青鋒沒有繞彎子,把徐鳳年的意思大致說了一遍,龍宇軒滿心jǐng惕,生怕死要他自投羅網,軒轅青鋒見此人這般不爽利,略有不悅,也不撂話便徑直離開。龍宇軒其實看到軒轅青鋒擺出的陣勢就信了七八分,但真正讓他下決心去追歙江那條大船的,還是身旁孩子的一句童言無忌:爹,船上姐姐們都抓來做娘親吧。給龍軒宇十個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與世子殿下搶娘們啊,哪怕多瞧幾眼飽飽眼福都不敢,不過既然有了台階下,面子上過得去,再不順水推舟,更待何時?

追上軒轅青鋒,她很大度地在龍王江渡口下船,將船借出,龍宇軒與她辭別時,頭回對她心悅誠服,許諾以後若是在北涼真能飛黃騰達,定然不忘軒轅小姐引薦恩情。

在歙江里追上那位世子,換船後龍宇軒還是如履薄冰,但那位世子殿下也未客套寒暄,讓扈從給他們這對父子安排好住處,這反而讓龍宇軒吃了顆天大定心丸,接下來他雙腳不出船艙半步,安分守己,生怕世子殿下誤以為他又起了採花念頭,到時候可就死冤枉了,好不容易由徽山不入流的客卿一躍成為北涼王府座上客,算是鯉魚跳過了龍門,如果才成天龍便被屠龍,沒這麼淒涼的樂極生悲。

倒是那小兔崽子初生牛犢不怕虎,老氣橫秋得一塌糊塗,一覺著無聊便負手走出船艙,不是憑欄望江便是dú力船頭,擺出各種閱盡人事的滄桑礀勢。

這也就罷了,一次見著數位殿下的佳人美眷,走近了那對雌雄莫辯的姐弟,仰起小腦袋,輕輕嘆息,一臉失望,再走到一位臉蛋最漂亮的少婦身前,依舊是抬頭盯著一個部位,微微點頭,最後來到抱白貓的姐姐身邊,觀峰巒起伏,眼睛一亮,沉聲道:「大!善!大善!」

幾位女子都哭笑不得,連xìng子冷淡的靖安王妃裴南葦都被逗樂,慕容梧竹掩嘴嬌笑,絲毫不介意這小屁孩譏諷她胸脯斤兩不足,魚幼薇愣了一下,小傢伙說了句姐姐我幫你抱白貓你來抱我吧,說著就跳著想去接過武媚娘,卻被冷眼旁觀的世子殿下一個健步,提起這小王八蛋的後領口,懸在空中,笑罵道揩油揩到本世子的娘們身上,你要不是龍宇軒親生兒子,誰信!稚童上不著天下不落地,在空中張牙舞爪。魚幼薇瞪了世子殿下一眼,嫵媚天然。

以後江面上兩天,原本以徐鳳年為核心築成的那個等級森嚴的圈子,在這孩子的搗亂下,無形中融洽了幾分,就像一個裱糊匠,把漏風窗戶給縫補齊全了,總算有了些暖意。孩子沒名沒姓,龍宇軒打死都不承認這娃娃是他的崽,魚幼薇難得童心童趣,見他不知何時養了兩隻蟋蟀,經常撅屁股趴在船板上看兩蟲子激烈角斗,便給他取了個小蟲子的綽號,船上除了閉關的羊皮裘老頭兒一直不曾露面,以及世子殿下對這小sè胚沒啥好感外,幾乎沒有不喜歡他的,便是兩隻寵物畜生,憨態可掬的白貓武媚娘,活潑好動的虎夔菩薩,都不跟這孩子不認生,尤其是武媚娘,經常偷溜出船艙,找到小孩,便一躍而上,撲在他整張小臉蛋上,常有的一幕奇葩景象便是小孩子鬥蟋蟀,一隻白貓和一頭虎夔都安靜蹲在一旁觀戰,徐鳳年每次撞到這個,就要輕輕一腳踹在那孩子屁股蛋上,讓他摔個狗吃屎才解氣,誰讓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小sè胚每晚都要把船上女子房門敲一個遍,藉口千奇百怪。

「慕容姐姐,天冷了,需要小蟲子給你暖暖被窩嗎?爹說了,年輕小伙子屁股上可以烙餅,等小蟲子睡暖和了,姐姐再躺進去,好不好?」

「裴姨,長夜漫漫,小蟲子無心睡眠,中秋將近,咱們一同賞個月唄?」

「魚姐姐,你那兒重,累不累?小蟲子善於揉捏按摩,蘀你解乏,可好?」

「青鳥姐姐,知道你愛穿青衣,今rì小蟲子特地換了一身青裳,咱們像不像訂下娃娃親的表兄妹?」

耍流氓似乎不行,那小王八蛋伶俐得很,立馬轉換了路數敲門,「慕容姐姐,你我都是背井離鄉的天涯淪落人,難道不應該相互安慰嗎?」

「裴姨,聽說你擅長手談,小蟲子偷來了棋墩棋盒,白天跟爹學了那啥兩招大雪崩外拐定式,私下便自創了內拐式,要不挑燈決戰到天明?」

「魚姐姐,小蟲兒幫你找回懶貓武媚娘啦,開個門唄。」

「青鳥姐姐,小蟲兒想跟你學槍法!」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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