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休!你騙我!」

藏經閣被攻破,南巧蝶悽厲怨毒的聲音響徹楠籠山,「齊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寧熙冷笑,一劍了結重傷的她,還卷回來個儲物袋,在手裡掂了掂,滿意收起。回頭對寧鵬吩咐道:「差不多了,到大殿鳴號罷。」

「是!」寧鵬答應退下,過不多時,楠籠山大殿號角之聲,傳遍四野,許多搶夠了的修士如倦鳥歸巢,聚攏過來。

「怎麼就這幾個人?」

等了半天,寧熙衝著場中空落落的座位,不悅問道,餘光瞥見大殿門口人影一閃,羅漢犇遞了個眼色過來。

寧熙知機,飛出殿外,「怎麼回事?」

羅漢犇湊到耳邊,嘀咕道:「他們許多人在外面發現一處幻陣,為裡面的東西打了起來。」

「嗯?」

寧熙閉目感應了一下,「怎我感應不到?」

「呃……」羅漢犇搖頭不知,「可能是離這太遠吧?」

「再等等罷!」沖殿內坐著的幾位築基喊了一句,寧熙捲起羅漢犇,沖天飛起。

順著羅漢犇的的指引,果然楠籠山外,正好在自家感應之外的某地,有廝鬥的劍光,低聲咒罵幾句,激起築基後期的威勢,迅速飛近。

到那一看,一處幻陣之外,戚長勝、王年、克山一劍以及兩位散修一撥,和佘家兄弟還有另兩位小家族修士斗得正歡。雙方都打出了真火,竟然都盤膝坐下,專心御使飛劍法器在天上硬憾,純拼消耗,不死不休。

「這都什麼時候了!」

寧熙大喝,祭出本命烈陽,一指點下,如若實質的光線降臨,將眾人糾纏不休的法器輕鬆分開。

然後飛入正中,冷冷環顧諸人。

「如今才奪了一處小小山門,互相之間就打成這個樣子,下面還有楚秦山……」

話未說話,本來怒目對視的九人突然動手,九把飛劍同時攢刺,寧熙雖有頂級護身法器,但哪能料到自己才是那落入陷阱的鷹,只幫著緩了一緩,便活活被戳成了刺蝟,臨死時雙目睜的大大,猶帶不信神色。生命最後一刻,看見那討厭的齊休,正從幻陣中大笑走出。

幫死不瞑目的寧熙闔上雙眼,齊休取下他腰間儲物袋,將裡面東西遍分九人,只留下一張【烈陽雙劍】符寶。

不多時,楠籠山上再次殺聲四起。

……

秦唯林悠悠醒轉,大殿之中伏屍處處,寧均、寧鵬等剛剛還在同殿談笑的築基修士,都已化作不能說話的死人。

忍痛拔出插在自家琵琶骨上的劣質飛劍,跑出大殿,除了滿地的修士屍體,整座楠籠山,靜得可怕,似乎天地之間,只有自家一個活人。

殿前有處被堆得高高的屍首堆,其中修士全部是寧家服色,人人都是被一劍穿心,面目驚畏猙獰,扭曲地好像死前,看見了人世間最恐怖的物事。其餘地方血肉淋漓,到處是殘肢斷臂,自家帶來的子弟屍體,碎裂各處,有些人都難以辨認了,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地獄景象。

即便貴為築基,來白山後也見識了不少殺伐之事,秦唯林面對此情此景,仍舊難以自抑,在這楠籠山上,死人堆旁,嗚嗚哭了起來。

……

齊休帶著這些收買而來的烏合之眾,馬不停蹄,奔襲到往常和自家親善的幾處宗門。

席捲、收買、裹挾,招數用盡,最後聚了近二十位築基修士,讓莫劍心帶著練氣大部隊直接去楚秦山,自己帶人一路疾行,到了敢家的梨山腳下。

剛想邁步入山,敢瓏就擋在山門口,怒道:「齊休!你別忘了,我們之前可是有言在先,你現在又帶這許多人來,信義二字何在!?」

齊休麵皮微紅,也懶得做那虛偽神色,「如今我家門都快被破了,還有什麼資格談信義二字?若你不想我背信,就叫上敢老爺子,還有左近修士,隨我回去救援!」

「噢?」敢瓏嗤笑,「你不背信,又做何解?」

「空曲山給你家如何?」齊休咬牙道。

敢瓏捂嘴輕笑,「我家這梨山,只比空曲山差上半籌,何必為了這個,就去為你楚秦打生打死!」

「敢瓏!」齊休一路上大撒財貨,封願無數,到這梨山,已是山窮水盡了,又提了些條件,敢瓏根本不是稀罕外物的性子,一律搖頭拒絕。

「好好好……」齊休對她沒得奈何,只得徹底撕破臉皮,厲聲喝道,「我今天也不逼你,我只留一句話,若我家門被破,窮盡一生,必定滅你敢家滿門!」

「你!」敢瓏終於色變,「你楚秦生死,管我敢家何事!無賴!」

「是是是……」

齊休臉色無比猙獰,如若要擇人而噬的野獸,「我是無賴,你考慮考慮我這無賴發下的誓願罷!」

「好了!」

敢毅聲若雷震,從山頂大殿飛出,往日頹廢之色不顯分毫,如雄獅一般死死盯住齊休,「這是最後一次,若還有下次,我便也要發一個誓願了!」

……

二十五名築基,五百多名練氣趕到楚秦山時,正好看見高大的【金甲樂傀】一聲悲鳴,緩緩消散於天地之間,【五方揭諦佛光大陣】也早已不見蹤影。楚秦山外,密密麻麻的奈文家修士,正在奈文落指揮下,編織陣型回身防守。於此同時,還不忘分出撥人手來,繼續攻山。

「別話也不說了,場中戰利,任由爾等自取,我楚秦不拿一分!」

「元和山、空曲山中物事,任由爾等自取,我楚秦不拿一分!」

「誅殺奈文落者,賞四階獸靈石一枚!」

「殺!」

依稀看見山里藏經閣失守在即,齊休赤紅了雙眼,當先大喊衝出。

背後楚無影,莫劍心祭出符寶,一隻【黑炎鳳凰】,兩把【烈陽雙劍】,一左一右,沖奈文家近三十名築基修士的軍陣中,橫掃而去。

「哼!」

衝到近前,一聲冷哼,【哼哈真言】使出,竟然讓對方整個軍陣,遲滯一瞬,許多攻來的飛劍法寶,紛紛失去感應,往下掉落,如下寶物雨一般。

「同生共死,佑我楚秦!」

齊妝從藏經閣里當先飛出,頭頂殘月,三十六把飛劍迎風招展,一變二,二變三,也不用劍陣,化作無數劍光往對方練氣人堆里紛飛絞殺。

……

「可惡!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奈文落四下里看不到寧家的蹤影,蠟黃的面容被驚怒變成通紅,一抖手打出道病火符寶,攔住黑炎鳳凰,然後祭出一柄黃綠色小刀,迅疾無匹向齊休刺去,自己和奈文家幾人共御烈陽雙劍。

齊休自有楚無影救援,莫劍心頭頂一輪幻月和齊妝殘月交輝,祭出【幻影奪心刺】,一刺逼得奈文落回手防禦,【三相奪心】技能發動,奈文落忽然表情大變,好像看到什麼極恐怖的事物,心志被奪。

「齊無賴這四階靈石,便給老夫賺了吧!」敢毅朗聲長嘯,背後一隻銀白獅子虛影,同樣往奈文落撲去。

那道病火符寶,被黑鳳符寶炎微有相剋,竟然兌不掉,黑鳳去勢稍弱,威能降低不少,但仍往對方築基修士人群里燒去。

更別提烈陽雙劍,少了奈文落這個築基後期的抵禦,雙劍生生在軍陣中犁出兩道白白的印子。凡是被沾到的修士,無不肌化骨消,燒得死不見屍。

後面的烏合之眾,眼見楚秦門著實生猛,終於不再猶豫,一擁而上。

魯平也從藏經閣中竄了出來,遠遠御使把飛劍,一個一個的偷襲。

……

楚秦門前後夾擊,三方軍陣終於匯作一處,場中劍影刀光,人頭碎肉,紛飛散落,化作一副極其艷美的帶血畫卷。

齊休這御使烏合之眾的手段,統統學了奈文落的真傳,兩邊針尖對麥芒,一樣一樣。都是猛衝猛打,不講什麼規矩的,很快陣型就都亂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亂不堪。

「戚長勝!?你不是寧家的人!」

一名奈文家散修看清對手,出聲驚叫,「王年!我艹你怎麼對我動手!?」另一邊傳來又一名修士的驚呼。

場中還有無數楚無影的【萬幻】黑色分身,也沒人管,就這麼靜靜站著,雖然無用,但生生顯得本方人多不少,令對方士氣愈發低迷。

齊妝正用【殘月燭照】殺得痛快,兩位築基中期修士一左一右,直攻她御劍本體。齊妝身前突然支起一張煉晶大網,兩人身形被阻了一瞬,等到轟破這爛網,已分別享受到了三十六把【心生蜂雲劍】,【蜂雲劍陣】第三層包圍的待遇。

一名奈文家築基女修正拚命抵禦佘家兄弟,不防被趙瑤一劍破甲,【太極熊】和【白山凶猿】衝上前扯住雙腳,生撕兩半。她化身紅色殺神,在練氣散修的人群里一路殺進殺出,到哪,人家見她就跑。直到被一名築基修士盯上,立刻抖出【五煙綺羅紗】,五彩煙羅瞬間散步而開,把戰場攪得愈加婚禮,趙瑤躲在煙霧裡打個轉,甩開那名築基修士,安穩撤出。

這邊各顯神通,那邊奈文家修士也沒閒著,奇寶疊出。克山一劍雖飛劍和劍法都不賴,但還是被一道病氣入體,在場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衰老,哀嚎聲響徹楚秦山下,最後從無盡的病痛之苦中解脫。

王年被一座巍峨石山壓成肉餅,死得倒是沒有痛苦,那枚四階靈石,他只有到陰曹地府去花了。

佘家兄弟的弟弟,在空中被一道飛劍划過,斷成兩半,跌落塵埃。

張世石【潑風盾舞】抖得虎虎生風,將專心盤膝危坐,御使【回春草陣】的小闞缺護在身後,那草陣雖然不能攻敵,但凡生長之處,楚秦方修士傷口加速癒合,甚至靈力都能回復得快些。

秦思過【狂蛛天罰劍】纏上一名築基修士,眼看不敵,狂喝一聲,飛劍生生在空中爆開,將那築基修士炸得粉身碎骨,自己也被爆炸掃到,口吐鮮血,仰頭栽倒。

「思過!」

趙瑤連忙一個【遙及閃】閃到近前,擋住對方手下復仇的飛劍。

齊休【慈悲普度劍】纏住對方一名散修,那散修悶頭御使飛劍,將齊休的【土混金剛罩】削得石屑亂飛。

「你要什麼?和我說!」齊休一邊打,一邊口中念念不絕,「一厘羅山坊乾股如何?百枚三階?再給你一件我這種罩子,怎樣?」

身外之物,大把撒出,終於將對方說服,當場下定。那人環顧四周,又掂掂裝【真源丹】的小瓶子,轉頭砍去和剛還在和自己背靠背禦敵的同伴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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