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晚霞在冰晶薄膜的散射下在她烏黑瞳孔里,耀眼的很美。

許元沉默兩秒,繼續輕聲問道:

「還有其他原因麼?」

「其他原因?」冉青墨問。

「想要守護宗門的其他原因,比如對宗門,對宗門裡的師兄妹們之類的?」

冉青墨美眸顧盼間顯得有些疑惑:

「師兄妹?」

略微回憶,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一直都在天峰山上,很少能見到他們。」

聞言,許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看著她的眼神逐漸古怪,問道:

「冉青墨,你從小到大是怎麼過來的?」

冉青墨回答得很簡單:

「修煉。」

「除了修煉呢。」

「練劍。」

「除了練劍呢?」

「嗯以前還會睡覺和用膳。」

「還有其他麼?」

「習字算麼?」

「.」許元。

得,怪不得這大冰坨子是這性格。

輕咳一聲,許元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

「你做這件事情,只是因為你會是未來的掌門?」

冉青墨眼神有些不解:

「不然呢?」

「.」

許元垂下眼眸沉默。

一個純粹得沒有雜質的理由。

不是因為歸屬感,不是因為師門情誼,只是因為從小如此。

冉青墨就是為了天元劍宗而生。

冉青墨看著許元,眸子閃爍著某種光,小心的試探道:

「許元,伱說你能幫我,是真的嗎?」

對於這個問題,許元這次沒有立刻回答。

天元劍宗的覆滅是滄源中的一個大事件,但滄源的劇情早已脫離的既定的軌道,如同一頭脫韁的野馬朝著許元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如今許元他能夠占到先機的大概只有那些未曾出世的機緣,以及一些人物的性格與過往。

挽救劍宗,他也已經沒了先前那般的把握。

冉青墨看著他垂下眼眸許久不言的模樣,美目中的光亮逐漸黯淡:

「不行麼」

「也不是不行。」

「.」她一雙美眸微微睜大。

許元抬眸看向對方,笑道:

「我現在想外出遊歷,其中便有要幫你的原因在內。」

冉青墨下意識上前一步,拉住了他那鑲著金紋的血色衣角:

「真的?」

許元瞥了一眼自己被拉住的衣角,抬眸對上她的眸子,語氣嚴肅的出聲反問:

「但是,你信我麼?」

她能信他麼?

他如今是相國府的三公子,即將覆滅天元劍宗的勢力的核心人物。

如果他選擇騙她,各種信息的誘導之下天元劍宗只會覆滅得更快。

冉青墨愣了愣,目光盯著許元看了數息:

「可是,你是許元。」

「我也是許長天。」許元。

「.」

冉青墨貝齒輕咬唇角,眼眸垂下沉默良久,但攥著他衣角得手沒有鬆開:

「我我沒有其他辦法了」

「.」

聞言,許元微微嘆了口氣,抬手拂過她鬢角垂落得青絲挽自耳後,沖她微微一笑:

「冉青墨,我可以努力為你提供一個機會,但這個機會我也不能確定能不能要來,而且就算要來了,最終也還要卻決於你師傅的決定。

「當然,他的決定也不一定算數。」

相國府的名字就決定了其所有權力都集中在他老爹一人身上,但宗門卻不是掌門一人說了算。

經過了千年的演變,宗門早已成了一個複雜的利益復合體。

長老會,下屬的各大世家,甚至新興的草根派系強盛之時都能影響到一個宗門最後的決策。

許元他所能做的,最多只是替冉青墨向那老爹討要一個機會。

最終事情能不能達成,依舊是一個未知之數。

聽著他模稜兩可的回答,冉青墨卻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嗯,好!」

許元收回了手,輕笑著搖了搖頭。

看起來這大冰坨子確實是走投無路了,估計在來他這之前她已經把她能想到的一切辦法都嘗試過了。

既然承諾已經許下,相應情報他也是要知道的。

許元開口問道:

「冉青墨,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冉青墨的心情明顯變得不錯。

許元不急不緩的問道:

「上次分別至今,你去做了些什麼?」

「我去了青鋒山和碧落谷,嗯.還回了趟天元山。」冉青墨如實交代了自己的行程。

略微回憶,

許元記起青鋒山與碧落谷是境內兩個大宗的山門所在地:

「你去那裡是想遊說他們?」

「嗯,可他們都不信我說的話。」

「.」許元啞然。

若是這些人能信了,那才有鬼。

在這些日子裡,許元通過自家的內部參閱了解了很多事情。

相國府和朝廷以及宗門之間的關係,與他前世所知的信息都有著出入。

那位國師不相信相國府要滅劍宗,並不是因為這老頭和他老爹是朋友這麼膚淺的原因,而是因為這種事情過去發生過。

就是周琛提及過的建立天安武館那檔子事。

這是相國府與當今的皇帝一起做出的一個前置嘗試,但宗門不是傻子,反應極為激烈。

局勢最緊張之時,帝京的護城大陣被開啟,武成侯接到命令隨時領兵返京。

不過最終卻沒打起來。

因為皇帝病了,

因為天安商會的會長去世了,

自那以後,這麼多年下來相國府確實一直都上奏整治宗門,但其實也都只是光打雷不下雨,基本都是虎頭蛇尾的草草收場。

宗門是不可能妥協的,要想改革只能動兵鋒。

但誰敢?

如今宗門勢力盤根錯節,幾乎滲透進了大炎皇朝每一根血管之中。

這時候誰敢妄動兵鋒,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違。

在這樣的情況下,冉青墨找上門去突然說相國府要動天元劍宗,要動天下宗門,如果許元是這些宗門之人也只會當作是個笑話,甚至可能還會認為她冉青墨是來危言聳聽挑撥離間。

畢竟,宗門與宗門之間可並不和諧。

所以,許元很好奇冉青墨為何如此篤定的相信此事,以及她的消息來源是哪。

這件事情,已經在他心中積壓了很久。

想至此處,

許元也不再猶豫,直接了當的問道:

「我相國府要覆滅天元劍宗的消息,你是從何得知?」

冉青墨臉上神色略微變了變,沉默兩秒,小聲的試探著問道:

「此事,可以不說麼?」

「不行。」許元回答得很乾脆。

冉青墨低聲詢問:

「這件事情很重要?」

許元的回答模稜兩可:「可能重要,但可能也不重要。」

冉青墨盯著許元看了數息,最終輕聲說道:

「好吧,我說。

「嗯是一個叫天衍的小女孩與我說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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