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飛一隻手搭在二蛋肩膀上,沉聲說:「你認為是李老栓乾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二蛋低吼道:「狗娘養的李老栓,嘴上一套,背地裡又一套。我已經決定了,這回就算是死在道北區,我也要拉上李老栓一塊墊背。」

騰飛仍然沉著冷靜地說:「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李老栓縱火,去找他他肯定會矢口否認。二蛋,我們還是冷靜冷靜,等查清楚是誰放的火再做決定也不遲。」

二蛋咬著牙說:「要什麼證據,去他媽的證據,除了李老栓,誰還能幹出這麼缺德的事!你想過沒有,如果今天我們今晚不是吃飯吃到這麼晚,而是在屋裡睡覺,現在我已經被燒成了一堆骨灰。」

二蛋的話不無道理,平時白天忙完後,二蛋一般晚上八點多就睡覺了,如果有人趁他睡著的時候縱火,二蛋必然也無法倖免,那就不單純的是縱火案,而是縱火謀殺。這需要多大的仇怨,才能下這種狠手。

騰飛問道:「你覺得李老栓有足夠殺你的動機嗎?」

這句話倒把二蛋問住了,他們跟李老栓的矛盾主要是生意上的,雖然有些磕磕碰碰,而且他們也確實陰了李老栓,可都還沒有上升到非要殺人的程度。

二蛋沉默半響,站起身,目光望著遠方,冷著臉說:「我不管那麼多,反正這是跟李老栓絕對脫不了干係。既然他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先要了他的狗命。」

騰飛連忙攔住二蛋,目光灼灼地望著他說:「二蛋,你聽我一句話,不要這麼衝動。事情還沒搞清楚,你這樣貿貿然去找李老栓不會有任何結果。而且道北那是什麼地方,你去了還能活著回來嗎?」

二蛋的眼睛噴著火,執拗地吼道:「你讓開!別的事我都可以聽你的,可這回我堅決不會再忍讓下去。這個廢品回收站不算什麼大生意,可這是我的心血,是我的命根子,一把火被人燒了個精光,我連個屁都不放,那還是個男人嗎?」

此時的二蛋像一個暴躁的獅子,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報復,把縱火的李老栓打成殘疾人。

騰飛明白這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眼睛盯著二蛋問道:「既然這樣,那我只問你一句話,你非去不可?」

「當然!」二蛋毫不猶豫地回答說:「如果你不敢去,我也不為難你,我一個人去找李老栓,親手宰了他。」

「那好吧,」騰飛嘆了口氣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跟你一起去。」

二蛋的眼睛亮了,感動得嘴角抽搐了一下,眼淚差點都掉了下來,他吸了吸鼻子,用力點點頭。

騰飛接著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請求。」

二蛋說:「好,我答應你!」

「找到李老栓的時候,你要聽我的,」騰飛說:「千萬不要過於衝動,衝動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把事情鬧得更僵。」

二蛋想了想,點點頭說:「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夜半時分,李老栓被一泡尿憋醒,當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準備下床去廁所時,眼角的餘光突然注意到房間內坐著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動不動靜靜坐在那裡,像是兩個雕塑,在這樣的深夜猶如兩具潛入的幽靈,李老栓這一驚非同小可,一骨碌從床上滾下來,迅速打亮了房間的白熾燈。

屋內的燈亮了,李老栓總算看清楚,果然是兩個人悄無聲息潛入了他的房間,而這兩個人前不久他才見過。此時這兩個人神色陰冷地望著他,一言不發。

驚慌之後,李老栓逐漸回過神來,慢慢站起身,手伸到床頭的枕頭下,摸索他藏在枕頭下的一把軍刺。前幾天夜裡連發怪事,李老栓被嚇得不輕,枕頭下藏了一把軍刺以防萬一。他老婆更是被嚇破了膽,家裡都不敢住了,這幾天已經回了娘家。昨天李老栓託人給騰飛和二蛋傳過話之後,心裡已經鬆弛下來,今天晚上想睡個踏實覺,可是沒想到這兩個人還是找上門來了。

李老栓的手伸到枕頭底下,摸了半天卻沒摸到那把軍刺,真納悶的時候,騰飛拿起一把鋒利的軍刺扔在桌子上,冷冷地問道:「你是在找這個嗎?」

李老栓定睛望去,那把軍刺果然是自己的,不由再次大驚失色,這一回他們再次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到了自己家裡,拿走了他藏在枕頭下的防身利器,而他自己仍然沒有覺察。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李老栓在驚愕過後,看著兩個人問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是想要我的命,還是想要我的錢?」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吧?」二蛋冷笑著反問道:「李老栓,我告訴你,今天如果你不給我個說法,老子就讓你死在這裡。」

李老栓死死盯著二蛋,問道:「你想要個什麼說法?講話了,老子不是已經傳話給你們了,從此之後井水不犯河水。你那個破地方老子不要了,你做你的生意,我做我的生意,你他娘的還沒完了嗎?」

面對這兩個隨時可以要自己性命的傢伙,李老栓雖然心裡害怕,可畢竟是成名多年的大哥級人物,嘴上仍然不服軟,罵罵咧咧,話說得十分硬氣。

「誰他娘的沒完了,」二蛋掏出一把寬背砍刀,一刀劈掉桌角,咬著牙說:「狗娘養的,如果你放火燒掉我的回收站,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可你這老小子真不是個東西,前面派人傳話講和,背過臉就燒掉了老子的回收站。你這王八蛋,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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