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了,也需要善琦知道他已經知道了。

「王爺......」

齊鵬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

林逸逗弄了一下腳下面的小黃,「你知道本王最煩你這吞吞吐吐的樣子,說話不利索,有時候一截話分幾次。」

「王爺,那在下就直說了,」

齊鵬抬起頭道,「善琦大人那邊,是否需要安排個夥計?」

林逸搖頭道,「何必呢,你提防著我,我防著你,太累了。」

齊鵬讚揚道,「王爺果然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種話呢,騙騙鬼罷了,」

林逸冷哼道,「前面還有一句知人善任呢,本王可做不到。

只有知人善任,才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齊鵬低頭訕笑。

這位好有自知之明!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這個世界上本王只相信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本王。

本王沒什麼大本事,但是呢,這境界比別人高,用人要疑,疑人要用,」

林逸得意道,「比如你,本王也用得好好地嘛。」

其實是無人可用。

如果善琦、齊鵬等人拋開不用,他一準全抓瞎。

齊鵬的嘴角抽了抽,還是違心道,「王爺英明。」

「人與人之間啊,利益是基礎?只有靠利益維持的關係才能長久,」

林逸淡淡地道,「你幫本王?本王給你想要的。

但是?本王還是有一點不解?你到底想要什麼?

咱倆不達成共識,這心啊,還是不踏實。」

包括愛情?友情?婚姻,本質上大概都是一樣的。

齊鵬笑著道,「記得在下跟王爺說過?在下在等王爺長成一棵參天大樹?好有一個依傍。」

「萬一我長不成呢?」

林逸問。

「那在下也沒什麼損失。」

齊鵬毫不避諱道。

「你們啊?對本王的期望太高了些。」

林逸了解他們這些人的心思。

稍有運氣?稍有才華?半瓶子晃蕩?都是蠻尷尬的事情,會讓自己在某個時刻產生原本不屬於自己的野望。

這大統之位,自己上自己也行!

但是,更多時候,他想對著所有人說一句:我爛泥好好的攤著?不用你們扶。

齊鵬道?「王爺謙虛了。」

「我什麼都會?就是不會謙虛?」

林逸接著道,「要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

眼前最主要的是本王與寂照庵之間的矛盾。」

「是。」

齊鵬說完就退下了。

太陽落下山,晚霞漫天。

林逸又去洪應屋裡看了眼之後出了府。

「嘚?慢點,」

林逸坐在驢子上,自己牽著繩子,對著驢子道,「再敢犯倔,回去就揍你。」

四驅、聲控,真皮恆溫座椅,三百六十度全景,百公里一捆草。

好處自然是多的數不完。

但是,缺點也多多。

屁臭,還犯懶,犯倔。

到河邊還沒釣一會魚,又覺得沒意思,再次起身回府。

洪應還是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天黑後,他就對著洪應繼續說故事。

「嬰寧說過沒有?」

「王爺,這個沒說過。」

明月給林逸重新換了茶後,不肯離開,貼著林逸站著,她同樣喜歡聽林逸說故事。

「那就說這個,」

這個故事林逸忘得差不多了,沉吟了一會道,「相傳岳州有一個人叫王子服。

父親很早就死去。

他非常聰明,非常有才華,十四歲考取秀才......」

剛說到開頭,和王府的侍衛、僕人都聚到了屋子裡。

在安康城,這是老習慣了。

和王爺講故事的時候,最喜歡大家圍著,人越多,和王爺講的越高興。

「王生從此之後飲食漸漸增加,身體一天一天地恢復。

看看枕頭底下,花雖然乾枯了,還沒有凋落,細細地拿在手上賞玩,如同見到了那個人.....」

林逸說到這裡,突然抬起頭道,「你們散開一點,別都擠在一起,空氣不流通。」

屋裡還躺著一個病人呢。

「是。」

怕吵到休息的洪應,眾人回應的很小聲,然後各自輕輕的找了拐角位置或蹲著,或坐著。

林逸滿意的點點頭,說著說著又不自覺的忘記了一些內容,只能自己一邊說一邊瞎填補。

反正沒人見過原著!

不知不覺中就把一篇嬰寧給說完了。

見眾人還不肯散去,又抿了一口茶,結合電視劇和聊齋原文一起,運用爽文的手法,把聶小倩的故事講的繪聲繪色。

「這楞嚴經是什麼功法?

你倒是說說,」

場中敢這麼問話的只有文昭儀了,「看來是很厲害的功法,這寧采臣大概是誦讀了這本書才使得妖物不敢輕易近身,要不然一介書生如何能逃脫?」

「記不記得我說過浩然正氣?

誦讀這楞嚴經就可以獲得浩然正氣!」

明明是瞎扯,林逸卻說的一本正經。

對於文昭儀,他不敢罵,也打不過,但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捉弄啊!

「浩然正氣?」

方皮眼前一亮,笑嘻嘻的道,「總管在修煉呢。」

文昭儀看向洪安,洪安也點點頭道,「師父在練的就是這個,師父說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別的都是小道,只有此為大道。」

「難怪,」

文昭儀自顧自道,「我就說他現在練的和以往不一樣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大道.....」

反覆又在嘴裡念叨了好幾遍。

看著文昭儀那如痴如醉,呆頭呆腦的樣子,林逸又有點不忍心了。

別跟洪應一樣,最後變成書呆子才好!

但是,又不敢戳破文昭儀的夢境,因為怕挨揍。

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揮手等屋子裡的人退出以後道,「大道無形,難言難說,世人不曉其根。

不是那麼好修煉的。

若是只憑經典,世間有多少能人都成道,九天之上,塞滿玉皇庭。」

這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別亂琢磨了。

好好修煉你的所謂紅袖招得了!

「道不道的,老身不管,」

文昭儀淡淡的道,「老身與佛有緣,你告訴老身這楞嚴經如今在何處?」

「故事嘛,」

林逸笑著道,「你也說過,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

做不得真,什麼楞嚴經,也許就是別人瞎編亂造出來的。

我也是閒著沒事聽人說的,自己整理出來的,這你都是知道。」

「不,」

文昭儀肯定的搖搖頭道,「因文生事乃是常事,可也以史論文,必是有跡可循的。

這楞嚴經,還記得幾句?」

「後觀外物。縱不能見心肝脾胃。爪生髮長。筋轉脈搖。住在身內。無有是處。」

林逸皺著眉頭,磕磕絆絆的只說了這麼點出來,「實在是記不得了,當時人家也只給我說了這麼幾句。」

就這麼幾句,還是因為當初為了寫網文,特意摘抄下來的!

文昭儀怔怔的聽完,嘆氣道,「實在是可惜了。」

影子在林逸面前一晃,林逸便看不到她了。

明月道,「王爺,要不回去休息吧,夜裡我和紫霞妹妹一起輪流守著,總不會有事的。」

小喜子道,「不用,小的一個人就可以了。」

林逸道,「那就你們三個人輪流一晚守著吧。」

一晚上,說的口乾舌燥不說,腦子也昏沉沉的,實在沒精力在這裡折騰了,回自己屋裡後就躺下了。

第二日一早起來,他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洪應醒了。

他不及洗漱,直接跑到了洪應的屋子裡。

「王爺.....」

臉色慘白的洪應,一隻手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的要起來。

「躺下吧,瞎逞能,」

林逸咬牙切齒道,「差點又送掉半條命,自己什麼本事,還沒點數。」

「讓王爺操心了。」

洪應笑的很開心。

「小喜子,給你師父弄點粥喝喝,最近幾天別給他吃大魚大肉,」

林逸笑著道,「另外,把葫蘆喊過來,給把把脈。」

說完大笑而去。

早飯都吃得格外的香甜。

手裡拿著包子,左右看了一圈道,「文昭儀呢?」

明月道,「王爺,文昭儀閉關了。」

「哦。」

林逸早已習以為常了。

吃完飯,拒絕了要跟著去釣魚的小喜子,讓他好好在家照顧洪應,只帶了汪旭出門。

中午滿載而歸。

看著站在門口迎接的洪應嚇了一跳,沒好氣的道,「誰讓你出來的?

多躺幾天會死嗎?」

「王爺說的是,小的就在屋裡多躺幾天,」

洪應陪笑道,「小的技不如人,給王爺丟人了。」

「丟人不要緊,」

林逸冷哼道,「本王怕你丟命啊。」

「小的該死。」

洪應依然笑的開心。

林逸道,「那就進屋好好地躺著吧。」

洪應在小喜子的攙扶下了進了屋。

最後果然好好地躺床上了,而且躺的很徹底,不但自己不出屋門,而且還不准別人進。

「王爺,師父閉關了。」

小喜子高興地道。

「閉關,這一個個的,都長能耐了啊。」

林逸剛說完,崔耿仁跑進來說善琦來了。

「跟他說,本王也閉關了。」

林逸發現這是個避免別人上門要錢的最好藉口!

「王爺.......」

善琦已經進院子裡,正在那咧著老臉笑。

「不是讓你等著嘛!」

崔耿仁氣的跳腳,他這個門子還是缺少經驗。

「沒錢!」

林逸沒等善琦說話,就直接說出了結果。

「王爺,下官不是來要錢得。」

「你這個時辰來,除了要錢,還能幹嘛?」

林逸猶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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