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夜襲(下)

廬江郡地界,官道上一女隊伍飛快向著郡城方向行進。

整支隊伍,不過千人,雖然是廂兵,一路行來,速度不快不慢,推著上百車輛,上面鼓鼓漲漲,都是載運著糧草插重。

廂兵無人說話,走的很是齊整,遠遠看去,一片紅色的海洋。

打前的是三個軍官,為首的正是當日在演武堂中挑戰眾學員而大勝的牧融,現在是這支軍隊的主官。

牧融身材魁梧,臉容粗黑,眸子卻隱見寒光,戰袍吹開,露出裡面鐵質甲葉,回身掃看著隊伍,很是滿意。

在他看來,雖言廂兵,實不比吳軍正規軍差。

左面一個軍官,卻是黃傑,面容冷峻,容貌普通,因表情嚴肅,而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冷冽的肅殺之氣。

雖只是隊正,但是由於是演武堂出身,份屬正規軍軍官,比起廂兵中土生土長的軍官,更勝一些。

右面是石家謙,身材高瘦,不到二十歲,胯下是一匹黑馬,看起來雖年輕尚輕,卻不會讓人望之小視。

此時已是酷夏時節,道路兩旁草木繁密,絲毫掩蓋不住這支隊伍走過帶起的塵土。

偶爾會從茂盛的草叢裡、樹冠中飛出驚起的鳥類,嘰嘰喳喳,給這夏李平添幾分呱噪。

天空中,雲彩一絲都無,一顆太陽,高高懸掛在天際。

又是上午,火辣辣的陽光,直直的投射下來。

即便陽光火辣,隊伍前身著鐵甲的三人,毫不叫苦叫熱,面容平靜,只這份忍性,就已是難得了。

後面行進中的士兵,穿的是紙甲,雖不笨重,同樣悶熱難耐,只是軍紀森嚴,也只是時不時的擦擦額頭的汗,繼續行軍。

在這支隊伍中,幾面旗幟迎風招展,旗幟上,都繡著一個「楚」字。

快臨近午時時,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周圍還颳起了小風,隊伍中沒有人說話,前面三人,都隱隱聽到了嘆息之聲。

「呵呵,這是陣及時風。」牧融微微笑的說著,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人給打斷了。

「報!」此時距離郡城僅十里,前方忽有人飛馳而來,看騎士的衣甲穿著,正是這支隊伍派出去的探馬。

「隊伍先停下!」見到有己方的探馬歸來,牧融將手高高一抬,隊伍迅速停了下來。

三人都勒住了韁繩,胯下戰馬打著噴氣,卻不得不停下來。

很快探馬,就來到了這支隊伍的前面。

來到三員軍官的前,這個騎兵從馬上翻身下來,跪倒在地,向著三位軍官稟報:「稟報,所得消息已被確認,廬江郡全境都被樊軍門平定!小人已查看過,城頭所掛的確是我軍旗幟!」

「廬江郡全境都被樊軍門平定了?不愧是樊帥,果用兵神速,你辛苦了,下去再探!」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牧融再次開口,沉聲說著。

「衛帥,既郡城被婪軍門攻克下來,我們就繼續行軍吧!早日見到樊軍門,也好交差,並且早日去上陣殺敵!」黃傑說著。

石家謙騎著一匹棗紅馬,先沒有說話。

三人在聽到探馬探報後,心情有些複雜,他們此次被提拔,派來魏地,聽了情報,難得沉默了一會。

一方面是為自己一方有著這樣的實力而振奮。

和樊流海會合,就會在弊流海帳下聽令,樊流海指揮得當,對他們來說,並非壞事。

樊流海這樣快就占領一郡,說明在帳下,有著不少能將,那是否還有著他們三人的用武之地?

武將者,此時是建功立業時,而且三人都年輕。

石家謙怔了片刻,才說著:「我也正有此意,既這樣,我們就儘快去與樊軍門會合吧!」

牧融聽了,掃看了一眼,說:「二位說的不假,還是早些去見樊軍門為好。,早去會合,能多些機會,這次突然之間提拔,實屬難得,要是他們不能抓住這次機遇,何時才能再有出頭之日?

既三人都抱著這個想法,隊伍自是加快行軍速度,向著郡城飛速行進了。

一路走來,所見的景象,並非全然殘破不堪。

有些城鎮,甚至並無什麼破壞,村鎮中的百姓並不太過恐慌,只是走在路上,發現行人少了許多。

所過百姓,見這支隊伍過境時,還有些恐慌,當他們看清過境是楚軍,雖然還是避讓隱藏,卻不至於連夜奔逃。

所見所聞,讓這三人心裡感慨頗多。

就在牧融率領著千人隊伍向著廬江郡的郡城行進時,在一個方向,一支人馬也在向著郡城的方向行進。

這支隊伍由於是回城述職,只有百騎,為首的是吳興宗,此時臉上帶著淡淡笑容,正在和身旁的一個親衛說話。

「周泰,這次回去見婪軍門,我定會向樊軍門為你們報功,西坡縣這次能被守住,你和周先生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吳興宗越看身後的周泰,越覺得此人自己收的甚妙。

要不是周泰的父親周書成協助自己,別說西頗縣城能否被守住了,當日能否順利攻克下來,都是個問題。

而周泰此人一身武藝,也相當不錯。

這父子二人的恩情,吳興宗記住了。

「報!」正當吳興宗與周泰說話時,在隊伍的前方,官道一個派出去的士兵,策馬到了隊伍前面。

「小的剛從郡城歸來,樊軍門知將軍將至,讓小的傳話給將軍,讓將軍務必在午時之前趕到郡城!」探馬翻身下馬,向著吳興宗稟報的說著。

牛時之前?

吳興宗聽後,微怔了一下,隨後吩咐說:「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務必在午時之前,趕到都城!」

「諾!」這支隊伍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在午時前,吳興宗帶著人果來到了廬江郡的郡城前。

廬江郡的郡城城牆,此時看來已破損不堪,看的出來,剛剛經過一場戰役。

不過在豁口的地方,用著石塊暫時堆著,而在護城河上,吊橋高高懸起。

城頭上戒備森嚴,見到這群人靠近城池,雖隊伍打著楚軍旗號,還沒有被立刻放行。

「你們先在下面等著!我這就去叫將軍過來!」向他們問話的士兵在問了一會之後,朝下方喊著。

片刻,就不見了人影。

守城兵卒依舊在城頭,拉弓搭箭,劍拔弩張的盯著下面。

又過了一會,有軍官出現在城頭,向著下面看了一會,又檢查了兵符,認出了吳興宗,才說著:「放下吊橋,光許入城!」

「……諾!」士兵忙跑了下去,片刻後,吊橋就被放了下來。

隨著一陣吱呀呀的聲音中,城門也被人從裡面推開。

「走吧。,看到這情景,吳興宗一揮手向前,後面百人,跟著他相繼進了城。

他們進去後,郡城的城門再次閉合上,吊橋重新被懸掛了起來。

雖楚軍已是攻下了廬江郡,魏軍隨時可能反攻回來,守城的楚軍相當謹慎。

進入郡城後,吳興宗在放他們入城的軍官指點下,前往了城中中軍所在營地,這座營地內,駐紮了三千人,別的駐紮在城外。

吳興宗在營地外下馬,說明了來意。

隨他歸來的兵卒,被安排下去休息,他在一個士兵的帶領下,向著帥帳走去。

「報!」此時,卑帳內弊流海坐在上首,正在與一些軍官說話。

外面進來一個兵卒,跪地回稟:「將軍,吳興宗帶到!」

樊流海聽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讓他進來。,「諾!」

不一會,腳步聲傳來,吳興宗一身戎裝的從外面步入帥帳,一進來,就跪倒在地,向上說著:「末將吳興宗,前來交令!」

此時正是七月盛夏,太陽當頭,蟬鳴樹靜,往昔時,必是家家都在乘涼歇晌,吃瓜喝茶,但是這時,經過戰事,自然人人都躲避,街上行人不多。

這時一個道人,正沿街而行,經過幾處半開半閉的店鋪,轉過了七八家,到了一處茶鋪前,這茶鋪門前有一顆大魏樹,櫃檯前坐著一人,穿一身洗得雪白的衣服,執扇喝著茶水。

這道人就進去了。

這人一抬頭,就不由一怔:「這不是靜棒道長麼?」

靜林道士見問,入內端詳著茶葉,說著:「是啊,才進城,就遇到了戰事,今天出來買些茶!」

這人就笑著:「原來是這樣,來,坐著說話,我泡的大紅衣,解渴又解暑!」

說著,又皺著眉嘆著:「本來這時是大賣時,只是一戰打下來,不知道要多少時日才恢復正常,我的生意啊……」

道人就坐了,喝了一口,說:「廬江郡被打下,魏王不會罷休,必有兵事,別說生意了,能太平就不錯了。,說著就打量著,這郡城本是熙熙攘攘,現在人雖然少了,街道兩面的店鋪還是櫛比鱗次,huā果鋪、茶鋪、米行、鐵器鋪,都半開半閉著。

茶鋪老闆聽了,嘆了口氣,說:「這也是,不過楚軍看起來還算治軍嚴謹,你看現在,基本上沒有擾民,對我們來說,就是大幸了。,這道人聽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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