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看來從門裡邊是進不去了,那麼、我就從門上面走了。」

話音剛落,殷雲明稍稍向後退了一步,身子凌空而起、輕輕落在了大門頂部的門樓上。

「啊?!」

幾名禁軍全都大驚失色,一名好象是領頭兒的人忙叫道:「快,弓箭準備!」

聞聲趕來的十幾名弓箭手,立刻張弓搭箭、對準了殷雲明,那名頭領抽出腰刀用力揮動著,好象這樣能把對方從上面晃下來,

「快下來!不然就放箭啦!」

陽光下、雪亮的刀刃放射著爍爍寒光,殷雲明見了、不由得想起,那夜晚在林中、鄧華所使用的刀法,暗道:那弦月刀法真與我們武當的功法相通,可奇怪的是、沈師叔當時暗中提醒我注意,可為什麼之後又隻字未提?想到這兒又怪自己也不問問,讓師叔指點一下也是好的。

他在這裡後悔不及,而那頭領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心裡更加緊張,下意識地將手一揮:「放箭!」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一聲高喊:「不許放箭!不能放——」

已經晚了,數十枝狼牙箭成排的飛向門樓頂部。殷雲明被同時發出的兩聲大喊驚醒,扭頭一看、一排利箭已經到了面前。

「哇,這麼多箭,不躲可不行喲。」

仿佛是玩笑般的驚嘆,殷雲明的身子急轉,藍衫飄飄,那排箭杆已被他卷到袖中、挾在腋下。

而此時,遠處一匹快馬轉眼間飛奔到近前,馬上之人勒住座騎、抬頭見殷雲明沒事才鬆了口氣、道:「唉!殷大俠,怎麼開這樣的玩笑,差點兒嚇死在下了。」

殷雲明仔細一看,戎裝中裹著的不是旁人、原來正是於諒,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一個小玩笑,於兄何必嚇成這樣。」說著,飄然落地,將腋下的狼牙箭推到那已目瞪口呆的頭領手中,「下回真有人搗亂,可要用力射喲。」

頭領見這情景,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自己找台階下,懷裡抱著箭杆、向於諒施著禮:「於指揮。」樣子看起來十他笨拙好笑。

於諒此時已轉驚為怒:「你好大膽子,知不知道這位是誰啊,他可是劍門的殷大俠,是我們千歲的好友,連我都要恭敬對待,你怎麼敢以弓箭相對?!」

「是、是,屬下以後一定記住……」

頭領臉色蒼白地點著頭。

這樣一來,殷雲明反倒有些過意不去了,便笑著一拉於諒:「好了,怪不得他,是我在逗他們玩兒的。」

於諒這才向那頭領一擺手:「好了,你去吧。」

等他們重新各就個位地站好,殷雲明問道:「燕王在府中嗎?」

「燕王啊,剛才在教場閱軍,一會兒就回來……」剛說到這兒,只聽一陣人喊馬嘶,於諒笑了,「不用一會兒,現在就回來了。」

殷雲明抬頭詢聲望去,果然、一隊禁軍騎兵浩浩蕩蕩、整齊有序地向這邊馳來,等禁軍向駐地轉去後,只見朱棣帶著周鐸等指揮從隊伍後面漸漸顯現出來。

於諒領著殷雲明迎了上去:「千歲,您看誰來了?」

聽到這聲喚,朱棣勒住座下那匹雪白的駿馬、扭過頭,目光中立時現出驚喜:「殷大俠!」

邊說邊敏捷地跳下馬,拉住殷雲明的手,「可把我想壞了。」

雙手被緊緊握著,殷雲明不禁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皇子殿下,見他依舊樸素、嫻靜,只是比一年多前更添了幾分英武,全身的孝服更增了一番肅穆——他還在母后的孝中。

朱棣的熱情當然也感染了本就生性豪爽的殷雲明,便笑著道:「真把四爺您給想壞了,雲明可是但代不起喲。」

話音剛落、便引來朱棣一陣大笑,笑罷又問:「靖兒呢?他怎麼樣了?」

「已沒事了,在朋友那裡很不錯,四爺放心吧。」

「那就太好了,」朱棣鬆了口氣,「對了,別在這兒說話,快隨我到府中吧。」

由王官侍衛引著路,大家一起進了王府,來到東院的花廳落座,其他侍衛侍從便退了出去,只剩下朱棣、殷雲明、於諒、還有周鐸。此時,鄭和用托盤端了幾杯八寶茶走了進來,依次為大家獻上。

殷雲明見鄭和看上去長高了一些,身子骨也不似從前那般瘦弱,但還是那麼沉靜、秀氣,便笑著道:「小鄭和越長越俊了。」

大家聽了都跟著笑了起來,鄭和的臉上卻泛起一絲絲紅暈。

茶喝到一半,一個中年僕人端了一盆凈面水、無聲地從廳側走了進來,鄭和迎了上去輕聲道:「啞叔叔,我來吧。」邊說邊接過來放在盆架上,「千歲,請您凈面。」

朱棣應了一聲「好」,然後看了看那中年僕人:「沒什麼事了,平五,你歇著去吧。」那僕人便點著頭轉身離開。

就在一轉身時,殷雲明無意中抬頭看了他一眼,頓覺得有些眼熟,可仔細再看又覺得陌生的很,不禁對這人產生了點兒好奇,便扭頭問一旁的鄭和:「他是啞巴麼?」

鄭和遲疑地看了一眼朱棣,朱棣正在洗臉,背向這邊,卻象看到了一般道:「殷大俠又不是外人,問你、你就說吧。」

鄭和微笑著點點頭:「是啊。」

「那他怎麼會聽到,一般啞巴也是耳聾的啊?」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鄭和搖搖頭。

朱棣這時已經洗好臉,邊用毛巾擦著邊道:「這個啞仆是三年多前,我到二王兄那裡,經過華陰縣的途中救下的。當時他傷的非常重,我找人為他療傷,傷好後卻不能說話,郎中說他的嗓子是被人用藥弄啞了,幸好他還聽得見,用筆寫了他的名字叫『平五』,別的就不會寫了。我見他可憐又老實,便留他在府中做個僕人。」

殷雲明點了點頭:「四爺心腸真的很熱,換了別人怎麼能放心將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安置在王府內院。」

朱棣微微一笑、轉換了話題:「這一別也有一年了,殷大俠都在哪裡行俠來著?」

「四爺可別再『大俠』『大俠』的叫了,這一年的麻煩可夠我受的。」

殷雲明擺擺手苦笑道,「本來我想去看看沐侯爺,他又去了雲南,所以又轉道來您這裡看看,然後就回湖廣。」

還不等朱棣說話,周鐸已衝口而出:「什麼?殷大俠這就走?!」

於諒忙拉了他一下,朱棣看了看周鐸,然後將手中毛巾交給鄭和、笑著道:「你看,不止是我,連於諒、周鐸他們也不會放你走,殷大俠還是多住些日子,我府中的侍衛還要你指點喲。」

「這……」殷雲明有些遲疑。

朱棣卻不容他說話,又接著道:「況且,我這北平怎麼說也是前朝大都,你來一次怎麼能不好好玩兒玩兒,等明兒讓鄭和陪你四處走走,過了這個冬天再走吧。」

盛情難卻,殷雲明只好點點頭:「好吧,既然四爺開口,雲明怎麼敢不聽從,不過、過冬可不行,我已兩個除夕沒同師父一塊兒過了,這回一定要趕回鶴峰去過年。」

朱棣笑著一揮手:「孝心誰敢不依,就這麼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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