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實不相瞞,在下原是前元的貴州宣慰使,因受了大明天子的感召才歸順過來,當今聖上對我們彝部恩重如山,仍讓在下留以原任,並且增加雙倍奉祿、以及對民眾的錢糧補給。」

暖翠看起來真的是要將整件事合盤托出了,因此說的非常詳細,

「只是,在下畢竟是前朝降將,明的、暗的也曾有一些前元的殘部來找過我,勸在下復叛。一來反覆無常是小人之舉,二來大明天子仁厚寬大,完全可以造福本地百姓,復叛只能帶來無窮禍患,對我們彝部更沒有絲毫的好處。更何況、此次聖上又特意命我們這些西南的地方官員入京受賞,陛下還親自接見了在下、加以囑託,如此的深情厚誼,暖翠又怎麼能做那毫無良心的事情,因此才急著趕回貴州、告訴屬下我已發下誓言、永不叛明,安心做大明的子民。」

「哦,如此說來、大人倒真是位重情重義之人。」

周真點了點頭,嘆道,

「只是那個馬燁呢?他又是個什麼人?會有什麼理由加害你麼?」

「說起來也是奇怪,」

暖翠表情看起來很是茫然、道,

「馬燁將軍與我不同,他本就是大明的將軍,現在是貴州都指揮使司的都督,他掌管當地軍權,我掌管地方政務,本是相互配合協作的關係,根本沒有理由要加害於我啊。」

「是麼?那就麻煩了,」

周真嘆了口氣道。

暖翠一愣、連忙問道,

「道長此言是何意?如何的麻煩了?」

「如果害你的真是這個馬燁,那麼他一次害你不成、準會還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你們又是在一起共事,日子一久難免被其所害。」

周真所言毫不誇張,仔細想想、確實如他所分析的那樣。

暖翠沉吟半晌方道,

「也許我與馬將軍有什麼誤會,等我趕回貴州、一定要好好地同他談談,如果能將誤會解除,那當然是最好的。」

「好吧,」

李如斯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道,

「只是、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今晚你要好好的休息、美美地睡上一大覺,明天一早、我再給你看看。」

「多謝李神醫。」

主僕三人連聲道著謝,之後大家各回房間休息去了。

柴靖南回到自己房中,關好門、躺到了床上,內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剛才長輩們在說著話,他只是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該插嘴,可這一番談論結束,柴靖南已有了他自己的想法與打算。

那個暖翠是位一心為當地百姓著想的好官,象這樣的官員並不太多,怎麼能任由他被人所害呢?一定要儘自己的能力保護他才行。

這樣想著、又回想起暖翠所說的那些話,想起他一直稱道著的當今天子,他們口中的「聖上」,就是四叔的父親吧?想到這兒,又懷念起已多年不見的四叔,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靖兒,如今靖兒已經長大了、完全可以擔當起保護四叔的責任了

就這樣浮想聯翩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次日清晨,柴靖南準確地在固定的時間睜開雙眼,縱身跳下了床,洗漱已畢來到李如斯的房間,裡面卻沒有人,略一轉念、便知他去了哪裡,轉身奔客房而來。

果然、李如斯就在這裡正在為暖翠診脈,而且周真也坐在一旁。

「周爺爺早。」

柴靖南小聲問了聲早安,便安靜地侍立在他的身側。

周真也只是用充滿慈愛的眼神看了看他、沒有再出聲。過了一會兒,李如斯將手指收了回來、道,

「還可以,毒性已經被壓制住了,你不是著急要走麼?那麼今天就可以走了。」

李如斯就是這副德性,要不怎麼與他相處不深的人都會覺得他這人古怪的很,明明昨日裡比誰都急著留住人家、為人家解毒,可今天一大早開口就象是在趕人家走。

果然、坐在那裡的暖翠主僕三人頓時一臉的尷尬,柴靖南捂嘴輕笑了一聲道,

「看來醫治的效果不錯呢,如果李伯伯能說可以走了的話、那麼就絕對就沒有事了。」

「誰說絕對了,昨天告訴你們的要注意的那幾點、可記住了?」

李如斯的語氣還是那麼**的。

吉支、阿魯齊刷刷地連連點著頭、道,

「記住了,記住了!」

「那好,還有這些藥,分子、午兩個時辰吃,不許忘了!」

邊說,李如斯邊將一大包配好的藥放到身邊的桌子上。

暖翠見狀微微笑了、道,

「李神醫的大恩大德,待暖翠改日再報。」

「報不報的都是小事,」

李如斯又看了看他,

「你做好準備怎麼對付那個打算殺你的人了麼?別到時候毒倒是解了,又被人家給暗算了,那我豈不是白費力氣了。」

「我說你這個人吶,好話到你嘴裡都變成喪氣話了,」

一旁的周真早已聽得無可奈何、道,

「擔心人家的安危、不會好好說話麼?不過他說的也是,大人心中可有了打算?」

後面這句話當然是在問暖翠,暖翠卻躊躇了起來,眼見得沒有絲毫的對策。

這時,站在一旁的柴靖南走了過來道,

「周爺爺,李伯伯,靖兒想護送大人回去,如果真有什麼不測的事情發生、也好給他當個幫手,還請您二位應允。」

「我若是不應允,你又當如何?」

周真一臉平靜地問道,讓人無法猜測出他真實的態度到底如何。

柴靖南也沒有費心去猜測,只是真誠地道,

「周爺爺,您也曾說過、無論做什麼事都不能半途而廢,暖翠大人是個好人,既然李伯伯已經出手相救,我們理當救人救到底不是麼?」

「可你從來沒有隻身行走江湖,讓我和你師父如何放得下心?」

說這話的時候,周真的臉色依然平靜,仿佛只是在聊著天兒,絲毫沒有爭論的樣子。

柴靖南態度也一樣的平靜,繼續解釋道,

「凡事總有個開端,如果沒有第一次、又何來第二次,更談不上以後了,靖兒是早晚要出去闖蕩的,所以還請二位長輩允許靖兒陪大人走這一趟。」

「不行,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周真的語氣不容反駁,瞧著柴靖南的神色、看他如何做答。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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