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將三保留在那些人中間——

此時的朱棣真的開始緊張起來了。

鄭和是名內侍宦官,如果真的被抓住、身份一旦暴露、必定會引起諸多的猜疑,自己本來就和藍玉有嫌隙,現在又來私自探查他的私宅產業,這樣的話,不但無法向父皇解釋,更重要的是三保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孤王一定要回去救他!」

朱棣已經顧不得什麼了,撥轉馬頭沿著原路返了回來,可剛走出不遠,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匹馬腳下一軟、撲倒在地。馬這一倒、人當然就摔了下來,好在朱棣身手很是矯健、瞬間便從地上躍起站穩,而那匹馬雖然也重新掙紮起來,卻大概是因為連續的驚嚇、落荒逃進了一處黑壓壓的樹林中。

這是又遇到了埋伏了麼?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周圍火光四起、一夥兒莊丁便出現在了眼前。

耳邊傳來了一陣的獰笑,

「身手不錯嘛,竟然用了四道絆馬索才放倒了你。」

果然他們是用了絆馬索,我說自己的馬怎麼會輕易便倒了呢——

朱棣心中氣惱,手提長劍、憤怒的目光投向了那說話之人,見對方竟然是白日裡在鎮上射落攤棚的那個、黃春的兒子黃小峰。

這傢伙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朱棣,又直對上他的眼睛、詭異地笑了笑,

「眼神不錯嘛,不知道過一會兒、等你落到少爺我的手中時,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真的好期待啊。說起來、你這人倒也很有趣,明明已經就要逃出去了,為什麼又回來了呢?不過、你若是再想逃出去可是不能嘍。來人、把他給我抓住!不過要小心著點兒,少爺我可要活的。」

「是嘞!」

手下的莊丁們一哄而上,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

那麼、就拼了吧……

就在剛剛產生了這個念頭之時,一個人仿佛從天而降般地出現在了眾人面前、擋住了那些惡奴們的去路,將朱棣護在自己身後。

在夜色及火把的映照之下,眼前的身影藍衣飄飄、手執長劍,在夜色的吹拂下,散發出的凌厲氣息與壓迫感,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開來。

看著這個背影,朱棣神智頓時有些恍惚、情不自禁地輕聲喚道,

「是、殷大俠麼……」

「快走,離開這裡!」

雖然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從對方那雖冷峻卻又十分清亮的嗓音來判斷,也知道他並不是殷雲明。

是啊,怎麼可能是殷大俠呢,聽說他在某處養傷、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

朱棣心中不知怎麼升起了一絲的淒楚,可聽了站在那裡的藍衣人對自己的警告,雖然還是牽掛著鄭和、怎奈也知道現在唯一能做的除了逃走,沒有別的選擇。

已經沒有了馬匹,朱棣只得轉過身、竭力地向遠處跑去,那黃小峰一見急了,忙大聲喊著,

「給我追!別讓他跑了、一定要把他給我抓回來!」

周圍的的莊丁立刻便要去追,只見那藍衣人身子一飄、有如一隻燕子一般凌空而起,再次攔在他們面前、凜然道,

「如果想活命的話、就給我退後!若誰再敢上前、別說小爺我劍下無情!」

「這……」

這一聲斷喝、震得那些個莊丁各個無不膽怯,本能地讓自己的腳步都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此情景,那黃小峰可氣壞了,發瘋般地大罵道,

「你們這群廢物,竟被一個小孩子嚇成這樣!誰敢退後、當心少爺我把他剁了喂狗!」

聽少總管這麼一罵,那些莊丁們嚇得急忙各執兵刃衝上前、將這藍衣人圍在中間。可還不等他們的腳步站穩,對方早已凌空躍起、掠向了眾人,手中長劍揮灑出一片銀光,頃刻之間、沖在最前面的一排莊丁紛紛倒地,接著、藍衣人就著空中一個旋轉、身形再次掠過,那第二排莊丁也齊齊地倒了下去……

「他、他是人是鬼?!」

黃小峰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世上還有如此驚人的武功。

正當他還沒從震驚中醒過神兒來之時,那藍衣人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這話應該說你自己吧,空有人的外表,內里卻長著一顆非人的心,今天不廢了你、留著以後也只會害人!」

隨著話音,長劍一抖之即,那黃小峰便覺得眼前一花,再想躲閃已是來不及了,剎那間眼眶中一陣巨痛直達腦髓,伴隨著他那連連的慘叫聲中,一雙眼睛已被劍尖划過。

那些莊丁們頓時大亂,不知道該繼續圍攻這藍衣人好,還是去救助躺在地上哀號不斷的少管家。

此時,藍衣人掃視著他們、冷冷地道,

「如果有人還想跟上來,就只管納命來吧!」

說著,縱身躍出幾丈遠,幾起幾落便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已經疼得昏了過去的那位少管家,以及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那些負了傷的莊丁們。

而此時的朱棣已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要如何做才好,想著只能先脫離險境、再想辦法去救鄭和,可又有什麼辦法才能做得到呢?難道、真的要去找地方官府?恐怕這根本就是個差得不能再差的下策了。

滿腦子裡都是亂轟轟的,卻不知自己一直在朝著什麼方向奔跑著,猛然之間才發現前面的路竟然就這樣的不見了,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見盡頭的山林,再看腳下,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下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斷崖。

怎麼會這樣,真的是昏了頭了麼——

抬起頭看了看滿是繁星的夜空,讓自己冷靜下來,朱棣回過身觀察了一下地形,見左邊是茂密的樹林,右邊是一片空曠的荒野,想想當然不能再往回走,只得轉身朝著那片荒野而去。

然而、果然能通行之處必然有人,還沒走出多遠,前方再次現出點點的火光、由遠而近迎面趕來,而且更加糟糕的是、此處四下里竟是無所可躲,眼見得那伙莊丁在一個人的率領下來到了近前。

為首之人是一個面容有些晦暗的中年人,身材略微顯得有些瘦削、骨骼看上去卻十分的硬朗,雖然穿著一件文士青衫,可腰下懸著的腰刀、卻充分地說明了他也是個習武之人。

不管他是誰,好在不是一個自己熟悉的人,應該不認識自己——

誰知朱棣才剛剛這樣想著,卻聽對方說話了,而這句話真的令他十分的震驚。

那人的聲音非常的低沉,看著他的目光也非常的詭異,

「怎麼會是你?你不在北平府、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你……」

聽著對方那仿佛從地獄深處發出的聲音提到了「北平府」,朱棣驚得眼睛都瞪大了,這個人竟然認識自己、可自己明明就不認識他。仔細地看著對方,還是無論怎麼努力都記不起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發現朱棣在盡力思索著,那個人不禁輕輕地「哼」了一聲道,

「別再想了,象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又如何記得住我們這些小人物呢。」

邊說邊朝旁邊一擺手,

「弓箭準備。」

「是!」

隨著話音,只見那人身後跟隨著的那些莊丁、各個張弓搭箭,齊齊地對準了自己。

細想起來,在此之前遇到的那些小頭目們、還真沒有誰帶領過弓箭手,沒想到眼前這傢伙竟然能夠想到這點,可見此人心機是比較陰險細緻的。朱棣雖然自知已是九死一生,可還是沒有表現出驚慌的樣子來,只是下意識地將手中長劍一順,卻見那些莊丁中有的人已經表現出了動搖。

那人好象發覺了這一點,沉聲道,

「聽好了,誰都不許後退!當然,沒有我的命令,誰也都不許放箭!」

「你到底是什麼人?」

朱棣見他同這莊中的其他人好象有些不一樣,便問道。

那人冷冷一笑道,

「想知道麼?可以啊,不過要看你選哪條路了。」

「什麼意思?」

看著他那一副仿佛可以掌控別人命運一般的樣子,朱棣不禁一皺眉。

那人卻也不以為異,道,

「現在二爺我給閣下三條路來選,一是過來和我們拚命,結果是被亂箭射死;二是自己走到那邊、從崖上跳下去,結果會怎麼樣、你自己肯定也清楚……」

說到這兒那人停住了,又打量起朱棣來、過了一會兒才又道,

「這第三條路、閣下還想聽麼?」

「我對這第三條路還真的很好奇,」

朱棣忽然笑了,因為他已經斷定出這個人應該不是這莊園中的人,而他到這裡絕對是另有目的,從他所謂的第三條路中也許能探聽出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想罷道,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妨說來聽聽吧。」

「是麼,」

那人聽他這麼說,嘴角竟然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道,

「好吧,既然四爺想聽、在下可就說了。如果你肯束手就擒、乖乖地讓我將你抓住,那麼我現在就會帶著你離開這裡,而且在適當的情況下、我還會告訴你我是誰。」

「那麼之後呢?」

朱棣不動聲色地問道,

「之後你又想帶我到哪裡去?」

「自然是交到一夥兒非常需要四爺你的人們手中,」

那人依然是冷冷地笑著道,

「不過無論是誰,四爺你至少可以暫時活命不是麼?好好考慮一下吧。」

「不用考慮了,我是不會和你走的,」

朱棣用果斷的口吻打斷了他的話,

「我選擇第二條路,從懸崖上跳下去。」

隨著話音,人已經轉過身、一步一步地朝著那面斷崖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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