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朱棣聽著、也是若有所思地道,
「去年這個時候,正準備和李景隆在白溝河決戰……誒?三保你說、明年我會在哪裡過生日呢?」
「明年麼、奴才還說不準,」
鄭和想了想、之後小心翼翼地道,
「但後年的話、奴才覺得一定是在京城了吧……」
「哦?」
朱棣一愣,之後又很感興趣地問道,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
「奴才只是憑感覺說說而已,」
鄭和笑了笑道,
「畢竟三保不是道衍大師那樣的人物,如何能夠預知未來呢。」
「若真是在京城的話,也有不同的處境啊,」
朱棣也無奈地笑著道,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只希望每年過生日時、都能吃到三保做的長壽麵就好。」
「那是當然的,三保會一直為四爺您做的。」
鄭和仿佛是在發誓般地說道。
此時,朱棣將碗中剩下的一點兒底湯都仰著脖子喝了下去,看得鄭和即好笑又心疼,剛剛將空了的碗和筷子接過來,帳外便傳來朱能的聲音,
「末將有事求見!」
「快進來吧,還客氣什麼。」
朱棣招呼著讓他進到大帳來後、問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啊?」
「殿下,營外有一伙人要求見您,」
朱能一臉古怪地道,
「自稱是朝廷派來的使臣,還說什麼帶來了皇上的詔書、要交給您。」
「是麼?」
朱棣微微笑了笑,心道、看來我寫的摺子應該到了皇上手中,如今黃子澄、齊泰已被逐出京城,別管是真是假、畢竟他們眼下不在皇上面前,所剩下的近臣只有方孝孺了,好吧,那麼就來看看這位當今的大儒先生、是如何處理這件事的吧,便道,
「好吧,將來使帶到中軍大帳中款待,告訴他們孤王一會兒便到。」
「末將遵令。」
答應了一聲,朱能出帳去了。
朱棣想了想、扭頭問鄭和道,
「三保,武六俠和靖兒呢?吃過飯了麼?」
「早就吃過飯了,他們這些習武之人本來睡的就不多,起得早、飯吃的自然也早,」
鄭和笑著答道,
「只不過見您太累了就沒來打擾,這會兒大概是在您的行營附近巡察呢。」
「那好,你這就去把他二人找來,我有事情要請他們來辦……」
話音未落,帳簾一掀、這兩個人已經一前一後地邁步走了進來。
柴靖南率先跳了過來、大聲問道,
「四叔,有什麼事情需要靖兒去辦?您只管說好了!」
「是啊、四爺,有用的著我們的地方,您盡可吩咐。」
跟在後面的武平文也點著頭道。
朱棣笑著看了看他們二人、道,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剛才朱能來說、朝中派使臣來傳詔,我想這其中應該不會這麼簡單,雖然還不能肯定這過程中是不是藏著什麼,但不能不加以防備著點兒。所以、我想麻煩你們二位去在後面留神著點兒使臣帶來的那些下屬隨員們,看他們會不會搞一些暗中的小動作。」
「明白了,交給我們吧!」
柴靖南很興奮地點著頭、抓著蟠龍劍一陣風兒似的跑出了大帳。
武平文看著轉眼間便不見了的身影、不禁無奈地笑道,
「這孩子,能為四爺出些力氣、真的是開心的不得了呢。」
「如此就拜託你們二位了。」
雖然也覺得心裡暖暖的,可朱棣對他們兩個的態度始終還是很客氣。
武平文習慣性地一拱手道,
「那麼、我也過去了。」
說完,隨即轉身也出了大帳。
朱棣扭過頭、對著鄭和示意了一下道,
「那麼,我們就一塊兒去會會這位使臣吧。」
「好啊。」
鄭和微微一笑,隨手拿起了一件披風跟在了他的後面。
主從二人一起來到中軍大帳外面,只見幾名親兵護衛守在帳口、均是一臉的嚴肅,朱棣走上前道,
「皇上派來的使臣在麼?」
「回殿下,他們就在帳中。」
親兵施禮道。
朱棣點了點頭、對鄭和道,
「走,我們進去看看。」
走進帳中,只見薛嵓和兩名隨從正在坐立不安地等在帳中,見了他二人進來,便連忙起身施禮道,
「燕王殿下,下官薛嵓給您見禮了。」
「哦,是薛大人麼?既然是皇上派你來的、便是上差,就不必多禮了,請坐吧。」
然後吩咐鄭和給三人沏了茶端上來,之後才又問道,
「薛大人在朝中是何官職?」
「下官是大理寺少卿。」
薛嵓規規矩矩地回答道。
朱棣見他緊張的樣子,知道對方十有八九確實另有所圖、便笑道,
「原來如此,對了,不是說皇上有詔書麼?要不要孤王跪接呢?」
「啊?」
這個還真沒想到,薛嵓順嘴道,
「不、不、不必了,殿下您是皇上的叔叔,何況這也不是聖旨,不必跪接。」
「哦,方大人是這樣說的麼?」
朱棣很隨意地問道。
薛嵓一直擔心就這樣跑到對方的軍營中,性命等於是握在人家的掌心裡,所以燕王問他的話、他也跟著隨口答道,
「是啊……啊、不,是皇上這樣說的……」
「好吧,那麼就請你將詔書拿來給本王看看吧。」
朱棣心中有些好笑,可還是做出認真的表情、並向他虛張開了自己的手。
薛嵓連忙從身邊隨員手中接過一個錦盒,小心謹慎地打開、從裡面取出詔書雙手捧出,一旁的鄭和上前接了過來,好象很自然地捏了捏,才轉交到了朱棣的手中、點了點頭,
「殿下,您可以過目了。」
「好的。」
看著他小心謹慎的樣子,朱棣很清楚鄭和剛才這一舉動的目的,是因為不得不防備著對方有詐,一定要確認過他們拿出來的東西都是安全的、才會交給自己。
將詔書展開、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朱棣用讚嘆的口氣道,
「方孝孺不愧為當今大儒,文筆、字體均可稱得上是一絕,本王且來問你,奉方大人之命帶來的詔書僅此一份麼?」
「啊?是、是啊,可這詔書是皇上……」
薛嵓聽了這番問話、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朱棣見他緊張成這副樣子,便擺了擺手、笑道,
「好了,薛大人不必緊張,這詔書是不是出自於皇上之手、孤王還是認得出來的,畢竟孤王與皇上同在太祖先皇的御書房中、相處的時間可不算少。另外、詔書是出自於方大人手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什麼可值得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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