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刃的追斬之下張硯連閃避的餘地都沒有,只能以全力遁行,往上退避。

十餘丈的距離在如此高速遁行的張硯面前一息的工夫都用不了,閃身從地面下沖了出來。可那巨刃居然依舊沒有立即停止,而是跟著衝出,以一種土石巨刃的外形在半空中終於追上了張硯。

「砰!」

一聲撞擊轟鳴,張硯身前不知何時豎起一面一人高的大盾,生生扛了土石巨刃的這一擊追斬,但也因為人處於半空無處借力,被巨大的斬擊力道撞得飛起,上升十餘丈才遠遠拋落。

張硯靠著翔空術倒是安然落地,可嘴角的那一絲血跡也說明他即便有萬相珠千鈞一髮的時候化成大盾抵擋住了大部分的巨刃追斬力道,可傳導過來的餘力依舊讓他的肉身承受了巨大的衝擊,內府受震,氣血翻湧受了輕微的內傷。

深吸了一口氣,感知里已經沒有那些本成瓮中之鱉的鬼物了。連同那隻大鬼王一起全跑沒影兒了。因為剛才那一道巨刃先是斬碎的一根天罡柱,導致以純陽劍為陣心的法陣出現的坍塌。而張硯又在被追斬,無法分心重新鞏固陣法,所以就讓之前的所有布置都打了水漂。

唯有之前扛不住地火灼燒和石蝠啃咬提前被超度到一半的那十餘只鬼將還呆立當場。

才剛剛開始要有收成,結果就此戛然而止了。不得不說,這一切已經脫離了張硯的預料。也讓他的收穫絕大多數落空。

但有一點是張硯比較警醒的,那就是剛才那一道巨刃斬擊的釋放者。那是張硯迄今為止所見到的最強者。遠在吳奎之流端山境後期的武者之上。也不是那永和大聖王可以比擬的。

「那就是上位大鬼王的實力?」

鬼域中的勢力劃分白羽曾給張硯說過一些。比如鬼域裡真正掌權的是九位大聖王,一共只有九位,新的鬼物想要上位那就要提出挑戰,勝者為王。順位也一樣如此。

九位大聖王里實力從高到低。但又有一個分界線,即上四位叫「上位大聖王」,下五位叫「下位大聖王」。這個分界線並不是隨便劃分的,而是因為上四位大聖王從未被任何挑戰滑落到下面過,鬼域的訊息有之以來上面四位大聖王就是它們,甚至位序都未曾改變過。

而相比起上位大聖王,下位大聖王的位序和名字也都有過多次變動。所以兩邊這樣一比較,實力懸殊就很清楚了。

「一葉障目,說的是不是就是之前我的認知?」張硯擦拭掉嘴角的一絲絲血跡,自嘲的搖了搖頭。一邊將餘下的那十幾隻鬼將徹底超度掉。

即便一直都在警惕,可是對於鬼物和鬼域張硯一直都有中本能的輕蔑。特別是在他踏入歸神境之後,更是將這種對鬼物的輕蔑當做理所當然。

這其中也有荒天域這方天地里對於「道」的淺薄理解,讓張硯視之屬於「道」的荒僻之地,輕視之心也就沒了壓制。

如今也算好事。一點輕傷,換來對鬼域的重新審視。這麼看一點也不虧。免得以後被算計到時落得一個措手不及的尷尬局面。

心裡做著反省,張硯念頭一動,瞬間遁入地下,這一次沒有繞路,対直朝著死寂道的出入口遁行而去。

不對,應該說是「曾經存在過的死寂道出入口」。

因為就在剛才,就在張硯被突如其來巨刃追斬逼迫脫離地下之後,那些四散或者沖回死寂道的鬼物逃走後不消十息,那關於死寂道的陰煞氣息就開始飛速的消失。引起張硯注意的時候已經只有殘存的陰煞在原地了。

等張硯遁行抵達,只在感知里「看到」一個廢棄的底部三五丈的礦坑。而這裡,就在之前還是連通鬼域和陽間的通道。此時已經廢棄了。

「如此看來死寂道的確可以移動。甚至那些上位大鬼王還有主動挪動死寂道的本事。哼,這是要打亂南淵國里對死寂道的探查嗎?還是要重新藏起來?」

等張硯再次出現在吳奎面前的時候吳奎明白事情有了變數。因為張硯身上的衣袍多有狼狽,加之之前整個礦區地下都在震盪,一股股恐怖的能量已經外溢到地面上來了,可見其中兇險。

「張先生,這是?」

「情況有變。此地的死寂道用不著封堵了。它們自己挪走了。可能整個南淵國境內的死寂道後面都會跟著挪走或者重新藏匿起來」

張硯也沒有對吳奎藏著掖著,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讓南淵國方面知曉,於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剛才所經歷的事情大概講了一下。但即便張硯講得粗略,可還是將吳奎聽得眼睛裡全是震驚。

「張先生的意思是最後那一下是聖域裡的上位大聖王出手了?」

「多半就是如此。當然這是我的猜測,沒法給吳管事篤定答案。」

「張先生辛苦了,遇到此等大事還請張先生送我一程,這件事必須要儘快告知陛下知曉,以便安排後續事宜。」

吳奎深深一躬,張硯所講之事必然充斥兇險,若所言非虛,那當時換成旁人怕早已死挺了。一方面是感謝張硯犯險,一方面也是請求張硯再幫一把送他一程。不然光靠車馬或者飛羽,最快也要數日才能將消息傳回去。這對這種大事而言還是太慢了些。

「當然。我們這就走吧。」張硯笑眯眯的揮手招出雲雀梭,然後載著吳奎先火速飛回淵定皇城,然後再轉頭回了廊源城。

可當張硯都到家門口的時候,卻看到了門口站著且表情帶著緊張和驚恐的賀向鴻。

「主人!家裡有人來了!」

「嗯?」

「是一個年輕人,如今在屋裡老太太接待著,說是主人您的師弟。但奴人知道他在說謊,他身上根本沒有主人的那種氣息,相反,有種讓人很想避開的陰冷感。奴人本想阻止,可,可是,奴人在那人面前連身體都難以控制」

賀向鴻的言語急迫,還帶著顫抖。他有理由害怕。因為他根本干預不了屋裡的那人,也不敢聲張求援,擔心那人害了家中老太太。如今張硯歸來才找到宣洩的口子。

「進屋再說吧。」張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臉上表情不變,邁步走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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