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台報道,在伊拉克和敘利亞盤踞多年的恐怖武裝在昨日正式宣告瓦解,星聯地球防衛軍已經完全實現地球上的零武裝衝突,人類期望上千年的世界和平在今天終於得以實現。」

電視中放著非常官方化的新聞,這明明是讓崔志浩欣喜的新聞,但是現在的他卻高興不起來。原本順利成為南沙島居民,就是一件非常讓他開心的事情了。潛在的泰茲恩入侵,讓力量雖小但志向很大的崔志浩絕對投入宇宙軍,為保衛地球貢獻力量。

他的念頭很好,主意也很正,可惜卻遭到了家裡人的反對。現在他就是被困在自己父母家中,等同於被禁足了,他的母親甚至連班也不上了,就在家裡看著兒子,堅決阻止他去參軍。

崔志浩看著沙發另一端正在玩手機的媽媽,心中一陣無奈。他之前發了一次火,強行決定離開,但是他的母親卻拿出了大把的安眠藥,稱如果崔志浩去了就吞安眠藥自殺。

被母親以這樣的方式脅迫,如果自己一意孤行,不去顧及別的,母親真的出個三長兩短,那就是不孝。而這個字眼,對於國人來說壓力太大了。即便有再大的衝突,生養自己、愛護自己的母親都是非常重要的,崔志浩絕不可能看看這自己的母親去死,哪怕他知道母親很可能更多是嚇唬自己,但作為一個好兒子,他不敢去試探母親。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崔志浩的父親也下班回到了家,當看到兒子還一臉愁眉苦臉地坐在家中的時候,卻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崔父來到兒子身邊,語重心長地對兒子說道:「小浩啊,我知道你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可是去參軍打仗不是個事兒啊,打什麼霓轟鬼子、燈塔鬼子都那麼慘烈的,你要是真去宇宙跟那些外星人打仗,要是出個事情的,唉,難道讓爸爸媽媽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在宇宙里要是毀了,連一具屍體都帶不回來啊!」

說著說著,崔父的眼眶就有些泛紅了。崔志浩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自小就是一家人的心肝寶貝。崔家的經濟條件也比較好,從來都是給崔志浩最好的,乃至出了國之後,一年崔志浩花費一百萬也不眨一下眼睛。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兒子不喜歡玩二次元手辦了,不喜歡那些超跑神車了,變得有些「可怕」,回家會講些什麼為國為民的大道理,尤其是在他那個同學校的學長變成了銥星元首之後,他就對那個學長無比崇拜,並信了白仲褀那一套星際文明、共產社會那一套,甚至還跑到了南沙島,成了南沙島籍公民。

在地球可能被外星人侵略的時候,兒子居然打電話來說,要去當宇宙軍,坐上戰艦去對付外星人,保衛地球。

崔父拉著兒子,一副心痛的樣子,說道:「兒子啊,打仗不是好玩的事情啊,是會死人的啊。咱們家就你一個孩子,你要是出個什麼事情,讓我和你媽怎麼辦啊,你爺爺都這麼大年紀了,他多疼你啊,要是讓他知道你去做這麼危險是事情,讓老人家怎麼好啊!咱們家有錢,你想貢獻力量,好啊,咱們家捐錢,有錢才能打仗啊,咱們捐一百萬,一百萬不夠捐三百萬五百萬,只要你不去打仗,怎麼都好說!」

崔志浩有些惱恨地說道:「你不去我不去,大家都不去,那誰去保護所有人,如果所有人都那麼『聰明』,讓別人去送命,自己活下來,那麼只能是大家都完蛋。」

崔父叫道:「不會不會,這個地球上人那麼多,總有人去的,不用非得你去。」

崔志浩啊地大叫一聲,知道自己是如何都不可能跟父母說清楚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他們家的門鈴響了,崔家的保姆去應門,一會兒一個精神矍鑠的老爺子走了進來。

眼睛還紅著的崔父驚訝不已,叫道:「爸……您怎麼來了。」

拄著拐杖的老爺子健步如飛,全家人都站起來了,雖然崔父做生意本領很強,把這個家庭從貧困一路帶到了現在,但是崔家老爺子的權威在家裡可是很厲害的。

崔家老爺子有些嫌棄地看著兒子,說道:「都五六十的人了,居然還婆婆媽媽的模樣,真是丟人。」

崔父有些尷尬,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崔家老爺子坐在了沙發上,拍了拍身邊的沙發座椅,和聲對孫子崔志浩說道:「小浩啊,爺爺聽說了,你準備去參軍打外星人了。」

崔志浩看著爺爺的表情,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希望,重重地點點頭,說道:「是,爺爺!」

崔母這個時候湊上來,對崔家老爺子說道:「爸啊,你也快勸勸小浩,這個孩子從小就特別聽你的話,現在犯了這個邪勁兒,非得要去打仗,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是會死人的。」

崔家老爺子拄著他的拐杖,神情一副從容淡然,雙眼平靜地看著孫子,說道:「去,小浩。」

崔志浩大喜,「是,爺爺!」

崔父和崔母卻大驚失色,說道:「爸,你怎麼能這樣,不能讓小浩去啊。」

崔家老爺子拐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沉聲道:「閉嘴!」

崔父崔母原本都是很有主意的人,可是面對威嚴很重的老爺子,也說不出話來了。

崔家老爺子抬起了左手,他的無名指和食指少了一塊,老爺子說道:「你們都知道我這兩根手指頭是怎麼折的,小浩,你還記得嗎?」

崔志浩點點頭,種種兒時的記憶湧上心頭,看著健朗的爺爺,崔志浩產生了一股自豪之情,他回答道:「這兩個根手指是爺爺您當抗日小鬼的時候,在霓轟軍掃蕩的時候被彈片削斷的。爺爺你腿上的傷是抗美援朝的時候留下的。」

崔家老爺子莊嚴地說道:「沒錯,爺爺我打過小日本,打過老美,十幾歲大就敢摸進小日本的棚子裡抹他們脖子,在朝鮮的時候冒著炮也跟著同志們向前沖。」

他從口袋中摸出了幾個勳章,交在了孫子手中,認真地說道:「特麼的,我從來沒怕過!」

崔父這個時候已經急了,面對自己一向很怕的父親,他也顧不得尊敬,語速很快地說道:「爸,您不能拿您那個時代的事情跟現在比啊,現在已經不興什麼奉獻啊、犧牲啊什麼的了,小浩才那麼小,怎麼能讓他去打仗呢?」

崔家老爺子握著自己孫子的手,對著兒子卻是橫眉冷對,說道:「什麼叫做不興了?你這個混帳,你今天的生活都是誰拿命換來的?是你老子拼著命流著血換來的!什麼時候咱們國家,咱們的人民,再面對別人打到家門口,把咱們當奴隸,讓咱們彎著腰過日子的時候,咱們都要打回去!輪到哪一代人都是一樣的道理,我打過了,我的孫子也要去打!」

崔母簡直崩潰,已經哭出聲來:「爸,您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小浩是我們家唯一的孩子啊,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要我怎麼活啊!」

崔家老爺子根本不想理他的兒子和兒媳,也不屑回答他們的問題。

崔志浩攥著爺爺的勳章,低著頭,覺得有什麼東西注入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小浩,你想去當兵,爺爺支持你。爺爺那一輩人打下來的東西,現在輪到你這一輩人去守護了。我們那個時候喊著達到霓轟帝國主義,保家衛國,C國人決不當亡國奴,現在也是一樣的。只是你現在肩上的責任更重了,你保衛的不單單是生養你的國家,還有整個星球。爺爺老了,不懂那些什麼宇宙星星的事情,但是一個道理還是明白的,就是咱們國家,咱們中華民族,絕不會被人征服!」

崔志浩堅定地道:「我知道了,爺爺。」

崔家老爺子笑道:「這些勳章,都是你爺爺得的,一刀一槍戰出來的,你先拿著,等你凱旋,你就有自己的勳章了,就把爺爺的勳章還回來。」

崔志浩的眼睛也濕潤了,他重重地點頭,身體已經前傾半跪在了爺爺的膝前,說道:「好,爺爺,我一定帶回來自己的勳章。」

「哈哈哈哈,好,好,非常好!小時候是爺爺給你講打仗的故事,過一陣就是你給爺爺講了。」

看崔父崔母兩人還欲再說,他揮了揮手制止了兩人,道:「這事兒就定了,小浩是成年人,而且做的是大事,你們做父母的,不要丟人了。」

崔志浩也知道這對於父母來說是多麼大的煎熬,也有些自責自己做出的這樣的選擇,但是他也無比堅定,知道這就是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他走到父母身前,說道:「爸,媽,不要為我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崔父崔母這時候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悉悉索索地在哭著。

崔家老爺子拄著拐棍站起來,崔志浩想要去扶他,卻被爺爺推開。老爺子爽朗地一笑,道:「今天我高興,很高興,行了,我這就回去了。」

老爺子轉身就走,也不跟兒子兒媳打招呼了,即便拄著拐棍,他也看上去特別利索幹練,老爺子唱著歌,心情不錯。

「一條大河,波浪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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