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前方洞口點點的光亮,白仲褀的腳步反而卻有些遲疑了。

已經自製了一套衣裙的零終於不是香艷的果體狀態了,她看到白仲褀的腳步變慢,停下來望著他,問道:「元首,你怎麼了?」

白仲褀搖了搖頭,並沒有講話。

他在這不見天日的洞穴中,已經呆了好幾天,這僻靜又黑暗的環境,有助於一個人進行沉思。

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白仲褀對篡位者蕭聿自然有著不盡的痛恨,但是,對於他自己,白仲褀也有些恨。

怪夢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經出現,只是他並沒有太過當真。當奴役者戰爭進行到高潮的時候,白仲褀滿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擊敗敵人,如何拯救地球上被掌控者威脅的人們,甚至將怪夢的警告拋諸腦後了。

也許潛意識中,白仲褀根本不相信這樣的事情。他在被蕭聿斬斷了左手之後,才開始相信這個沒有來由的夢,而那個時候他知道,自己並不會倒在這樣的地方。

在此刻,他一方面仇恨著奪走他幾乎一切的蕭聿,另一方面卻心底感到恐懼。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似乎正在操縱著自己的人生,從遊戲變為現實,到銀翎軍穿越帶來的遊戲信息,一直到自己被蕭聿背叛,扔進了虛空之中。

要知道,虛空可是否定一切存在的虛無之地,進入其中的人和物,根本連存在也被否定了,是斷無可能再完整地來到其他世界的。

「那究竟又是什麼力量把我帶來這個世界的呢?」白仲褀百思不得其解。

白仲褀望了望自己的左手,這隻手其實是一隻役獸,是昨天零送給白仲褀的禮物。利用人類的基因,接駁神經,使得白仲褀能夠像自己的手一樣運用這隻手。當然這隻手也遠沒有這麼簡單——這隻左手本身是蟲群女皇的一部分,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可以視作女皇的一個分身。

雖然左手不能夠繁殖任何役獸,但是卻可以提取不同物種的DNA實現自身的不斷進化,更重要的是,這隻左手是具備星能的。它的星能培育跟其他的星武士模式完全不同,是通過提取DNA完成進化而自動提升的。

這還不是左手最強的特徵,它還能夠分化出星能種子,從而令具有潛力的人成為星武士,自然星能種子分化的數量不是沒有上限的。

「失去了至高指令,但是零得到了蟲群的力量,我還得到了這隻神奇的左手,總的來說,洗牌之後仍舊是抓了一手的好牌呢。」白仲褀暗暗自語道。

「只是,如果像以前那樣,畏首畏尾地太過考慮別人,為了什麼所謂的世界美好,或者文明的未來,躲在星聯的幕後,還發揚風格地讓各種各樣的跳樑小丑在我的眼前晃,就算是得到比現在強大十倍的金手指,哪怕我是創世神的兒子,早晚也要被折騰死的。」白仲褀現實地考慮道。

零望著白仲褀,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追隨你的。」

白仲褀對艷色無端的美女報以微笑,握起了左拳,一股強大的波動圍繞著左拳升騰了起來,將這幽暗的洞穴甚至都映照得通亮。

「如果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讓我明白了什麼,那就是事情不會總永遠地朝著你設計的方向去走,你也不能以完全善良的方式去看待所有的人和物。如果說你想獲得什麼,只能自己去爭取,如果說你想讓世界變成什麼樣,只能自己將其塑造。」

白仲褀眼中浮現著一團熱火,但卻藏著寒冰似的冷酷,「元首,就應該有元首的樣子才對。這銀河很廣大,宇宙更廣大,如果無法分享我的意志和願景,那很簡單,從我足下的土地和星空滾蛋就好了。」

零笑意吟吟地看著白仲褀,她並不分辨之前純良溫和的白仲褀和今日堅決霸道的白仲褀到底哪一個是正確的,她只知道,不管白仲褀是怎樣的,她都會跟隨他的腳步,不管白仲褀想怎樣,她都願意替他去實現。

白仲褀徐徐說道:「至於那個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的傢伙,他的未來會充滿了恐懼和悔恨,恐懼我隨時可以將他葬送,悔不當初。當他毀滅的那一天到來,他不僅將失去一切,而且會無比痛苦、驚駭、絕望。」

白仲褀拂袖向前面的洞口走去,狹長的洞穴的盡頭是帶著光亮的出口,他的身影在光線的正中。

他說道:「因為銀河中,只應存在一個霸主,一個元首。」

看著他的背影,身旁還跑著幾隻像大號公雞大小的盜龍獸,零不由會心一笑,緊跟著他走出了這洞穴。

白仲褀走出洞穴的一瞬間,就「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

當他看清楚映入眼帘的一切時,白仲褀眼睛睜大,叫道:「這他麼什麼鬼地方啊!」

他身處的是一個白色的冰雪世界,遠處重巒逶迤,冰雪覆蓋了所有的山脈,如果說這最符合他知識中什麼地方,白仲褀會回答——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

這裡的崇山峻岭可能不及喜馬拉雅山高聳,但是這冰天雪地的一切卻能讓喜馬拉雅山都甘拜下風。他甚至能夠分辨出,有些山峰甚至一半的山體居然整個就是冰塊,冰山和真正的山脈連接在一起,不辨你我,到處都是冰封和風雪組成的盛景。

白仲褀只穿了一件不算厚實的元首服,還斷了一截袖子。經過基因優勢改造後他的抗寒能力有一定提高,但是不可能在過度寒冷的地方呆太久。反倒是零這樣的體質以及星能的保護,對於這點低溫不放在眼裡。

白仲褀有些遲疑,回頭看零,道:「這裡不會是一個冰雪星球吧。」

還沒等零回答,白仲褀自己先否決了,「不會,我們在洞穴里的時候,雖然氣溫不算高,但絕沒有到零下,還生活著不少的穴居動物,一些地方還有地熱反應,這個地方絕不可能是一個單純的冰凍星球。」

零提出道:「不如我們回到洞裡,讓盜龍獸繼續尋找其他的出口?」

對零來說,哪怕在這洞穴中呆一輩子她都不會有什麼意義,只要是跟白仲褀在一起的話。

白仲褀也在自己權衡著,可就在他決定先進洞暖和一下再作打算時,他突然看到距離此地很遠的另一個山頭上,有兩個小點正在運動。

「瞧那邊。」

零望過去,道:「好像是人呢。」

「過去看看?」

零輕笑一聲,利用星能操縱了自身和白仲褀的重力,然後兩人從地面上憑空而起,飛過了重山,一直落在了距離這裡至少幾千米的另一座雪山的山腰上。

山的另一頭,兩個在雪山中快要凍斃的年輕人在看到如仙人一般騰雲而來的白仲褀和零時,興奮地滿臉通紅,這當然也可能是被凍出來的高原紅。

「則沛,你瞧,傳說是真的!傳說是真的!在大雪山中,真的有神奇的屠龍人!」高大健壯,還長了一副正氣凜然的俊臉的年輕人搖晃著同伴說道。

同伴卻有些小心翼翼地望著飛過來的兩人,說道:「臧目仁青,不管是不是屠龍人,我們兩個快被餓死凍死了,先討一口吃的吧。」

白仲褀和零此時已經穩穩落地,打量著兩個明顯就是靈長族人類的小伙子。他們穿著厚厚的皮襖,外面是一層動物皮革,裡面明顯蓄了厚厚的一層棉花一類的纖維,他們的皮襖手工倒不算特別出色,顯示出當地製衣水平還比較落後,兩人還帶著厚厚的氈帽。不過氈帽下面的臉蛋倒是顯得挺興奮的。

兩個青年低下頭,用手碰觸自己的額頭,顯然這是一種非常尊敬的禮節,做完之後,他們又五體投地地跪倒在雪地里,然後臧目仁青說道:「強大且慈悲的屠龍人,我們是來自布熱林脫衛的臧目仁青和則沛,懇求您能夠出這大雪山,拯救這片土地上的生靈啊。」

白仲褀還有點懵,問旁邊的零道:「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嗎?」

零搖搖頭道:「這不是我知道的語言,不是地球上的語言。」

白仲褀撇了撇嘴巴,說道:「可是我能聽懂他們的語言。」

零吃驚地道:「難道這是您以前來到過的地方?」

「怎麼可能。」白仲褀否認道。

他越發覺得自己可能又落入了一個什麼預先安排好的局之中,這讓他有些恐懼。但恐懼並不能幫到他,他只能一步步地走下去看了。

顯然兩人將他錯認為了什麼屠龍人,他並不打算糾正這一點,他現在準備順著話頭說下去,了解一下這裡的情況。

嘗試著用這種生澀,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了解的語言,白仲褀對兩個小伙子說道:「為什麼要我出山?」

臧目仁青驚喜萬分,跟則沛對視了一眼,這個小伙子仍跪在地上,帶著無比憤恨和不甘的語氣說道:「屠龍人大人您有所不知,距離您上一次屠龍的傳說已經過去了六十年,惡龍之群再度降臨我們的星球伊摩多亞。這一次惡龍數量更多,更加狂暴。已經抵達各個領地的惡龍信使告知領主們,每個領必須交出人口的七成,送上祭壇,供群龍饕餮享用,還有半年就是群龍來臨的時候了,如果伊摩多亞每一個領都犧牲七成的子民,不知道會有幾百萬無辜的人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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