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武神手中的劍很快。

原本在高等文明遍地走,武器強大絢爛的這種背景下,一群穿著暴露度很高的皮甲,手持冷兵器的大妞非常違和。但每當白仲褀看到女武神手中的劍完全等於跨越空間將蟲人給劈死的場景,又不得不驚嘆自己創造出的這些生靈簡直就是變態。

傲立太空之中的女武神射手,挽弓搭箭,射出的箭矢,居然也跟帶了制導頭的飛彈一樣追著那些蟲人到處飛,甚至還會突然消失,然後猛地擊中敵人。

這些箭矢的威力看上去不大,沒有出現爆炸,也沒有扎進蟲人的外骨骼中,可是浮動的光從箭矢的箭頭出迸發,然後蟲人們哀嚎一聲,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被同化。

箭頭是用原始質製成的。

這些箭頭成為了對付蟲人最致命的武器。

一名蟲人大公不慎被箭矢射中了大腿,當看到自己的腿正在開始發光並不聽使喚的時候,這名大公狠心斬斷了自己的腿,避免同化蔓延到自己的身體。可是他不過才剛剛斬斷自己的腿,後面就有一名女武神衝上來,一槍刺穿了他的身體。更多的原始質傳遞過來,將他的身體也徹底同化。

艾蘭東再無之前的平易和淡泊,與一大群女武神的戰鬥如此艱苦。他不得不小心地躲避任何跟女武神武器的接觸,因為他看到,哪怕僅僅是接觸到身體,這些武器上發光的部分都會將蟲人給同化掉,相當可怕。

最不擅長戰鬥的綠翁也已經豁出去,好幾次吹出強勁的宇宙之風,將女武神給吹飛,但他吹得再給力,還是會疲倦,女武神還是會衝上來。

「艾蘭東大公,救我!」綠翁掙扎著,想要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

可艾蘭東自顧不暇,又如何去幫助他。

只見女武神們的劍和矛一陣亂剁亂戳,將綠翁生生殺斃。這個曾經參與了無數星球滅亡的蟲人大公,死的時候臉上全都是恐懼,與當初被他們蟲人毀滅的星球上,那些無辜的生靈的表情驚人的一致。

艾蘭東發現,自己已經是除了幽園之外的最後一名大公了,他身邊所有的大公一個個被女武神斬殺。不僅死亡,甚至屍體都沒有留下來,他們的屍體變成一灘灘發光的膠體,留在原地,看上去格外詭異。

他左顧右盼,身邊居然連一個普通的蟲人都沒有,所有小空間封禁內的蟲人都被殺了,只有他自己,仍在戰鬥著。

幽園的聲音傳了過來,輕輕地說道:「我們失敗了。」

艾蘭東的臉色突然通紅,眼睛也變得一片赤色。

「不會,我們不應該就這樣被擊敗的,女皇,女皇在哪?幽園,你把女皇帶出來,女皇能夠挽救這一切的!」

幽園回答:「你認為女皇是真的被凜冬那些傢伙給挾持了嗎?她只是不想要做事情而已,就像現在,我想將她從亞空間中推出來,都做不到。」

艾蘭東仍舊不能相信:「我們就要被滅絕了,所有的蟲人都要死了,大公只剩下了我們兩人,為什麼她還能無動於衷?」

幽園道:「因為他是女皇,她不在乎的。」

艾蘭東的心如同剎那碎裂一樣,再也合不起來了。

「她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們嗎?」艾蘭東自嘲地苦笑,「也許真的是這樣啊。」

幽園道:「我們的生命可真是短暫啊,一個春夏而生,秋冬而死,就如同螟蟲一樣,卑微而低等。」

艾蘭東已然全心幻滅:「我們本來就是蟲子。」

女武神首領綺雯的大劍襲來,擊中艾蘭東的剎那,艾蘭東全身化成了點點星塵般的原始質,飄散在了空間中。

幽園並沒有死,一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男人出現,輕輕捏住了只有一顆細胞大小的這位蟲群大公。

幽園驚異:「第一神將?原來是你,怪不得銥星人能夠這麼容易地將我們擊敗,是你背叛了我們。」

呂知念搖頭,「我從來都不屬於蟲群,更沒有跟你們為伍,談何背叛呢。」

幽園驚疑不定,他已經是唯一的蟲群大公,而它除了亞空間之外,別無他能,呂知念只需要動動指頭就可以將他捏死。

「帶我去見女皇。」

幽園不敢違抗,打開了亞空間,放呂知念進去了。

還是那間不起眼的小屋裡,簡陋的陳設,幽暗的光線,像是人類女人的蟲群女皇坐在那兒看書。當呂知念走進小屋的時候,她露出了笑容,如同天真的孩子般。

「你來了。」

呂知念點頭:「是的,我來了。」

女皇有些驕傲地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呂知念表情不變,道:「我可是將你的手下都殺掉了。」

怡女似乎全然不在意:「他們死掉就死掉了,反正都不怎麼重要。」

呂知念走上前,輕輕擁住了如少女般的蟲群女皇,微笑道:「是啊,誰都沒有你重要。」

怡女滿足地閉上眼睛,與自己喜歡的男人相擁著。

直到,呂知念如同鷹爪一樣的手,從她的背後插入到了她的體內,將她的心臟扯出了她的胸腔。

怡女仍抱著呂知念,只是她的表情已經轉為錯愕。

只聽到呂知念如同搖籃曲般輕柔又溫和的腔調低低在她耳邊敘述道:「睡吧,睡吧,再不用糾結本能和心性,不用去感受複雜的世界,化為一片虛無,那裡有永遠的寧靜。」

怡女再度閉上了眼睛,她無法理解,但是卻也不能繼續思考。她的生命極速地隨著心臟的失去而流失。至少,她死在了心愛的人手中。

另一種程度上的完滿。

呂知念輕輕地將怡女的屍體放在了桌上,輕手輕腳,如同真的讓一個熟睡的女孩安睡。

他望著手上那顆已經失去了光澤,甚至立即乾燥變成如同石塊般外殼的心臟,眼中冷淡無情。

「蟲群之心,接下來就是虛空之眼了嗎?南馬帶著虛空艦隊趕來奇襲,也應該差不多該抵達了。」

呂知念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有些愧疚。

「曾經雖然不那麼尊敬他這個星聯元首,但還是一個陣營里的夥伴。怎麼也想不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想起來,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傢伙。」

「只怪你白仲褀,為什麼一心想做銀河霸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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