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先生!紅先生!!?」

玲兒跑過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但不敢過度接近,便是還有抱著手臂被他救下一命的小六。

「我知道....馬上離開這裡。馬上....」林新喃喃著,緩緩回過神。

他仰起頭,看到天空已經被映照成一片紅光,那巨大的妖神童子已經徹底消失了。似乎本身便是未完成狀態,雖然有他這麼一擊超水準發揮,但也有對方實在遠比正常的妖神童子弱了許多,才會一下被擊潰。

「走吧。」

他看了眼一身狼狽不堪的玲兒和小六,身形一閃,一手一人直接帶起他們,一個呼吸便到了已經駛出一段距離,在緩緩等待他們的馬車。

鏢局眾人看到他們趕上,頓時歡呼起來。

「紅先生....」玲兒被他輕輕放在馬上邊,用一種陌生又崇敬,夾雜著敬畏的目光注視著。她似乎欲言又止,想要問林新為什麼會隱藏身份加入他們這樣的弱小隊伍。但又怕觸怒林新,犯了什麼忌諱。畢竟這類的高手往往都是脾氣乖戾,或是有什麼特立獨行之處。

車隊緩緩前進,一路筆直朝著既定納溪方向趕去,身後大火燃燒著,一顆顆大樹緩緩倒地。

林新知道她想問什麼,不光是她,還有小六,周圍靠近過來的鏢師,以及趕著馬車看向這邊的五叔。

「這位前輩....晚輩有眼不識真人。」五叔尊敬道,「這次我們無意捲入赤脊門高手布下的大陣,不知道前輩對布陣之人是否有所了解?」

林新卻是緊閉嘴唇,臉色難看。

幽府的殺意涌動翻滾著,他強制壓抑也無時無刻不在消耗巨量心神。

一陣陣眩暈感不斷從腦海深處蜂擁而至。

「紅先生.....您沒事吧?」玲兒過來扶住他,這隊伍里就只有她一個女子。手腳輕柔些,照顧救命恩人林新的責任便落在她身上。

林新剛想點頭表示沒事。

噗!

猛地一口血從他口中噴出。一下撒了邊上草地一地。血水詭異的呈現出黑紅色,裡面有很多一塊塊的凝固狀東西。

意識迅速模糊起來,林新一時間終於支撐不住,渾身幾乎脫力,要不是靈氣和力氣消耗殆盡。估計他現在就可能直接動手瘋狂亂殺起來。

身體被玲兒扶住,他不知不覺的眼前一片模糊,腦子一昏沉,便差點歪倒在馬車邊。

「快扶先生休息!」

「傷藥,內傷藥快拿來!!」

玲兒尖銳的驚呼聲隱隱在耳邊傳來,只是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臨到快要昏迷前。林新勉力將先前拿出來的那隻銀色小老鼠取出,盡力往口中一塞,準備狠狠咬一口。

卻不料那東西入口即化,像是真的小老鼠一樣在口腔中亂竄起來,然後迅速找到喉嚨。直接往裡一鑽,瘋狂往下衝進胃部。

緊接著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

嗡.....

林新的身體猛地歪倒在地,卻周身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紅色靈光,仿佛鎧甲一般。這靈光均勻的覆蓋在他全身軀幹四肢上。

玲兒去扶起他,卻只能手抓到他外面的那層紅色靈光。感覺光滑異常。不容易抓牢。

她連忙叫了幾個人一起過來幫忙,這才將林新抬上馬車。

「快走!陣法被破,必定會引來赤脊門人!若不儘快離開這裡!遇到什麼強人就麻煩了!」

五叔看林新昏迷,也是面色一變。這裡唯一能夠抵抗強敵的人居然昏迷了。之後萬一遇到....

玲兒也知道嚴重性,迅速點頭。

「事到如今,我們還能回去鏢局麼?」一個鏢師忽然開口道。

這話一出,頓時大家都沉默了。

車隊迅速前行,距離身後火災越來越遠,周圍聲音也迅速減弱,甚至逐漸安靜起來,但眾人心頭除了死裡逃生的喜悅外,更多的是對赤脊門這等龐然大物的畏懼。

「現如今,連六皇子赤脊門都打算動手襲殺,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是。」五叔搖頭。「這趟紅先生雖然破開了陣法,讓我等得救,但那驚天一擊也毀掉了赤脊門的計劃,必定會惹出大麻煩。」

「那我們該怎麼辦?」另一鏢師頹然道。「若是赤脊門追殺,我們這些人怕是連一天也頂不下來....」

五叔和玲兒作為領隊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好。一時半會大夥也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情,只是沉默。

迅速穿出這片林地,前面周圍的樹林稀稀疏疏,逐漸發黑起來,多是高且樹葉稀疏的筆直樹木。

一直趕路了數個時辰,直到天快黑了,身後還沒有任何追擊的動靜,眾人此時心頭也稍稍安定下來。

猜想或許赤脊門並沒看到他們,一些人心頭隱隱有了迅速繞路返回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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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大的周字旗幟迎風飄蕩,被扯得啪啪作響。插在鏡玄宗宗門大殿前。

周圍密密麻麻到處都倒滿了廝殺而死的鏡玄宗弟子和赤脊門人。

雙方屍骨之多,甚至將整個大殿前的廣場也徹底淹沒,連地面也幾乎看不到。

「你說讓六皇子跑了?」

旗幟邊上,一個披著白色大衣的馬尾年輕男子,正神色愕然的看著身前稟報情況的兩個老嫗。

「旗王息怒!此事另有隱情,若不是突然出來一個路過此地的高手出手破陣,我等也不會損失數名真人。」一老嫗迅速解釋,臉上帶著一絲怒意。

「我不過靜修片刻,你們兩大意級頂峰高手居然讓一個意級的六皇子跑了?」男子負手而立,身上氣息翻滾。隱隱有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旗王也必定感覺到剛才那一劍的破陣吧?這等事難道也要怪我們姐妹?」另一老嫗寒聲道。「我們只是歸屬赤脊門主閣下,暫時聽從旗王調派而已。可不代表我們便是你的手下!」

「你們是不歸我管....」旗王周懷舍點頭。「但走了一個六皇子,可能對門主計劃的影響....事後的責任,誰來承擔?」

「我等自己承擔!」老嫗姐妹一前一後道。

「你們承擔得起?」周懷舍冷笑。

「此事我們會給門主一個交代!對方是用劍的頂尖高手!肯定會留下線索和蛛絲馬跡。」

「中府用劍高手屈指可數,我也能輕鬆擊退妖神童子,但能夠勉強接近我這一級數的。只有一個――劍仙黃詩雨,他盤踞洛河以北,經營換仙劍派數百年。雖然上不了天榜,但景級頂峰再強出一絲的實力也是有的。我數十年前和他交過手。」周懷舍淡淡道。

「不會是他,風格完全不同,那人劍意中能夠感覺到幾乎無窮無盡的血腥氣息,殺了不知道多少人。絕對的魔君手段。」

另一老嫗低聲道。

「魔道麼....?」周懷舍沉吟了下,「先別管他,抓六皇子!去找附近的山神土地,看看能不能追上,若是不能。通知所有黑道通緝!」

「多謝旗王理解。」老嫗拱手。

「不用廢話,讓剩下的人都出去搜索吧。」周懷舍淡淡道。

他是個很淡漠的人,六皇子跑了,那是對門主的影響不好。但對他來說,只要有吃喝享受。美人相伴,其餘什麼的都不重要。

修行之後為的是什麼?長生不死,為的是什麼?實力強橫,為的又是什麼?

還不都是享受。若不是為享受人生,那活得那麼長有什麼用?有什麼意義?

這便是他赤旗王的觀念。

「聽說前面原本盤踞著一頭金雕老妖,對附近周圍地形異常了解,或許可以找他搜尋。」

邊上一直站著的一名青衣老人恭敬低頭道。

「金雕老妖?」老嫗兩姐妹交換了下眼神,都想要將功贖罪,便迅速點頭。

「是個辦法,多謝松真人。那,那破開陣法的高手呢?」

「暫時別管。先找到人再說。找到後先通知盧雲書或者怪道人。」

「好!」老嫗低聲應。

「先辦正事,天下動亂,皇族也岌岌可危,那高手若是護持皇族,早晚必定會再出面。」

她們其實都不知道,那破開陣法的高手其實就隱藏在離開的鏢局車隊中,只是誰也沒往這方面想,畢竟一個能夠破開真人級大陣的高手,會屈尊和一群押鏢的人一起行動,這種事情放在哪裡都算是天方夜譚。

畢竟以真人級,意級頂尖高手的速度,一個急速飛行,就能迅速跨越這片區域,普通車隊需要幾天趕路的功夫,他們找准方向,幾個時辰就能到。

所以,儘管林新就在不遠的車隊中,但他們沒人能想到林新此時的特殊情況。

******************

嘩...

清澈的溪水順著石坎高處緩緩流淌下來,砸在下方不到半米的小潭中。

車隊停靠在溪水邊,幾個鏢師在用找來的石頭堆砌成灶頭生火,準備煮點吃的。

玲兒用木盆盛水後,正清洗著衣物,五叔在邊上用磨刀石磨著手上的刀。兩人都不時的回頭朝著馬車方向坐著的那人望去。

一陣陣咳嗽聲不斷傳來。

林新已經醒了,此時正斜靠在馬車邊,手裡拿著一個褐色水囊輕輕往口中倒。

夕陽如火,雲霞浮動隨風,一群大雁緩緩飛過頭頂,隱隱發出細微鳴叫。

周圍安靜清閒,隱約的鳥叫蟲鳴夾雜著鏢師們的低聲說話聲。

他能夠感覺到那些鏢師在偷偷討論自己,包括玲兒和五叔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時的偷眼瞄著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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