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能有足夠的肉食,再加上各種藥材的供應。

這已經是衛韜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美好生活。

那麼,更美好的生活,又該是什麼樣子?

他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不過他並沒有說話。

只是在安靜傾聽。

譚磐感慨道,「每日有肉有菜,還有各種藥材可供使用,看起來已經是很不錯的條件。」

「但這些其實這還遠遠不夠,

只是武館沒有足夠的財力,

也就沒有辦法供應更好的資源,

比如說靈參須燉金紋虎肉,

以名貴藥材為食的赤斑鹿血,

你只有真正吃過,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如果能夠以此食補,師弟或許早已經突破鍛皮,進境到了煉筋的層次。」

衛韜認真聽著,不由咽了下口水。

譚磐哈哈一笑,忽然話鋒又是一轉,「剛才和師弟說起內城的情況,你都記下了?」

「記下了。」衛韜點頭。

譚磐忽然坐直身體,凝視著衛韜的眼睛,認真嚴肅道,「內城五姓,趙吳曲洪孫,其中曲家有位待字閨中的獨女,性格溫婉大方,樣貌人品上佳。

如今曲小姐正準備找一位身世清白,又有能力的夫婿,我覺得衛師弟你就很合適。」

面對著衛韜錯愕的表情,他語速飛快接著說了下去。

「作為內城家族之一,曲家的財力自不必說,

主要經營飾品和布匹生意,

還分別在城中開著酒樓和牙行。

雖然在體量上和三大家無法相比,

但若是放到外城,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大富之家。

若是此事成了,師弟不僅能抱得美人歸,對自身的武道修行也大有裨益,

此後不管是金紋虎肉,還是赤斑鹿血,大可以一鍋燉了,吃它個肚皮溜圓。

簡直就是完美的天作之合!」

這……

這樣的展開。

當真出乎了預料。

先不說是不是完美的天作之合。

他只知道,大師兄這一番話,在繞了一圈後,簡直是又完美回到了原點。

衛韜低頭喝茶,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譚磐完全沒有注意到衛韜的心理活動,只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剛剛提到的這位曲家姑娘,雖然因為忙於家里的事務,才一直沒有結親,

現在年紀稍稍大了一些,不過女大三、抱金磚嘛,衛師弟你可以的。」

「她多大了?」衛韜忽然問道。

譚磐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微妙,「呃……曲小姐剛剛過了二十八歲生日。」

不過下一刻,他便又撫掌笑道,「雖然曲小姐的年紀確實是大了些,但就當做是多抱了兩塊金磚嘛,問題不大。」

衛韜默然片刻,「年紀確實不是問題,但問題是那位曲小姐身為內城的貴人,又怎麼會看上我這樣苦寒出身的外城小子?」

停頓一下,他又接著道,「莫非大師兄的意思是,曲家要招的是入贅的女婿?」

「我問過交芸了,並不能算是一般意義上的入贅。」

「不過回頭如果生了男孩,得有一個去繼承曲家的生意,傳承曲家的香火。」

「至於師弟說的看不看得上的問題……」

譚磐絲毫不以為意,「男女感情的事兒,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不就講究一個兩情相悅嗎,

而且曲家家主早亡,近些年來曲家主母一直在榮養身體,家中大小事宜都是由曲小姐做主,你怎麼就能篤定你倆不會一見鍾情,相互看對了眼?」

「就像師兄我同樣是平民出身,不還是和交芸相處得很好?」

說到此處,譚磐端正了態度和語氣,「最基本的一點,師弟你現在是紅線門的親傳弟子,將來有可能達到凝血,甚至是破境紅線的武者,這就是我們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萬萬不可妄自菲薄。」

「如果你能在二十五歲之前突破至凝血圓滿,那麼就算是三大家,也會將你奉為座上賓,就更不要說還位於三大家之下的內城五姓。」

……………………

第二天上午。

衛韜在家裡吃完早飯,分別送了家人去上工。

又和兩處地方暗中卡點守護的青合會幫眾交代幾句,便急匆匆趕到了武館。

一輛裝飾精美豪華的馬車已經等候在武館門前。

片刻後,譚磐來到武館,叫上他一起上了馬車。

在外城,各種畜力車是有的,但這種規格的馬車絕對是個稀罕貨。

除了內城貴人們出行時會偶爾看到外,其他時間幾乎見不到蹤影。

車廂內,衛韜和譚磐相對而坐。

中間還能放得下一張矮桌,上面擺好了茶點和乾果。

車窗門帘上一個碩大的黃字,筆墨飽滿、蒼勁有力。

譚磐舒舒服服向後靠坐在軟墊上,閉上眼睛養神。

「真是奇了怪了,不過是一次年輕人之間聚起的遊園飲宴,竟然還派了馬車來接。」

他伸手摩挲著身旁柔軟的靠墊,頗為感慨地道,「師弟也是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馬車吧,感覺如何?」

「挺好的。」衛韜隨口應了一聲,開始暗暗運轉氣血,不想浪費掉這一段空閒的時間。

至於坐馬車的感覺。

他還真沒什麼感覺。

硬說要有的話,那就是有些顛簸。

雖然走的是還算平整的石板大路,木質車輪外面還裹了一層皮革防震,但論起舒適程度,甚至還遠遠比不上前世坐過的電動老頭樂。

馬車緩緩行走在長街中央。

行人一早便遠遠避開,生怕衝撞了內城的貴人。

就連平日裡表現得凶神惡煞的幫會成員,也在這一刻消失不見,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糟污了貴人們的眼睛。

不久後,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外面傳來車夫的說話聲,

他在和一位守衛的甲士交流。

片刻後,車子重新動了起來。

穿過一道厚重的城牆,

真正進入到了內城之中。

衛韜緩緩收斂氣血,將車廂側面的窗簾掀開了一道縫隙。

雖然已經在這個世界呆了一年時間,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內城的景象。

金色的陽光從高處傾瀉下來,映照在一片片琉璃瓦頂上,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座座金色的島嶼。

寬闊大路,紅磚綠瓦。

亭台樓閣,高牆大院。

就連路邊店鋪也比外城堂皇大氣了不止一個層次,處處流露出高貴富足的氣象。

也有行人在內城的街上漫步而行。

比起外城窮人的滿臉菜色、衣衫襤褸,他們鮮衣明飾、儀態閒適,就如同是一道牆隔開了兩個世界,變成了不同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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