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清冷寒涼。

就像是純凈的天鵝絲絨。

輕柔覆蓋籠罩全身。

被黑暗籠罩的區域一片死寂。

風不能進,雪亦不能進。

唯有嘶嘶聲不絕於耳。

還有滴滴答答的輕響。

淅淅瀝瀝不停掉在地上。

這是修蛇吐信,涎水滑落的聲音。

它自黑暗中浮現,緊貼在赤離身旁。

仿佛紅寶石般的眼睛一動不動,死死盯著面前的御靈師。

尤其是名為赤絨的靈獸,更是讓它興奮至極。

或許下一刻便要撲殺過去,連人帶鳥一口吞掉。

赤離死死盯著那對猩紅豎瞳。

他心中震怖,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就連本命靈獸也羽毛炸開,指爪用力,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知道多久之後。

或許只是短短的一瞬。

黑暗退散,修蛇消失,風雪再次湧入。

「對於我的本命靈獸,赤離先生認為如何?」

衛韜的聲音悄然響起,聽上去平靜而又溫和。

「青麟兄弟的靈獸,自然是極好的。」

赤離努力平復著語氣,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剛剛的黑暗涌動,蛇獸顯形,讓他在震動驚悸之餘,又覺得莫名有些熟悉。

意識深處一個念頭盤旋不去。

卻又仿佛被蒙上了一層濃霧,無論如何都無法堪破迷障,看個清楚分明。

「到底是什麼靈獸,才能帶來和玄龜相似的意境。」

「還有那種黑暗涌動,死意叢生的感覺,簡直是直入心靈的可怕壓迫。」

「就像是面對著高貴聖潔的朱雀血脈靈師,但此人渾身上下又哪兒有半點兒聖獸的影子?」

赤離心中念頭電轉,同時也在不斷斟酌組織語言。

他抬頭看一眼衛韜的表情,又接著說了下去。

「青麟先生的靈獸,似乎和玄鰲上人的鐵背穹龜有些相似,也是顯形後便黑暗降臨,對其他御靈師形成真靈肉身的雙重壓迫。」

「不過比起鐵背穹龜,青麟先生的黑鱗刺蛇又帶來濃郁的死意,這一點請恕在下駑鈍眼拙,卻是未能看出內里的真意。」

「刺蛇?」

衛韜漫不經心聽著,忽然笑了起來,「這個詞很有意思,勾起了我早已久遠模糊的回憶,讓人不由得想起當年被蟲族支配過的恐懼。」

一邊說著,他上前兩步,拍了拍赤離的肩膀。

「不得不說,你的運氣很好,遇到了我心情不錯的時候,提到的玄鰲上人又讓我很感興趣,算是在不經意間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一巴掌落下,赤離頓時如遭雷擊。

體表熾熱紅光顯現,猶如一道薄膜屏障自發護住身體。

同時還有咔嚓一聲脆響。

他憑空向下矮了一截。

雙腿徑直沒入地下,深度直至膝蓋位置。

另外一側肩膀,立於其上的靈獸赤絨展翅啼鳴,聲音中包含憤怒之意。

但就在下一刻。

隨著一隻如金似玉手掌的落下,它卻是陡然安靜下來。

炸開的翎羽收縮回攏,仿佛瞬間變成了一隻蹲踞不動的鵪鶉,任由那隻手撫摸按壓。

甚至就連被衛韜掐住後頸拿過來,放到眼前仔細觀察,它也沒有反抗掙扎。

「小傢伙很可愛的樣子。」

衛韜喉嚨涌動,面露笑容。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赤離先生不用緊張。」

「我只是在和它開個玩笑而已。」

「剛剛你不是說還有其他同伴嗎,他們此時在什麼地方,方便的話最好能現在就帶我過去認識一下。」

赤離暗暗鬆了口氣,「我也正有此意,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現在就能出發。」

深夜的極北冰原死寂沉默。

只有風雪從半空呼嘯而過。

衛韜跟著赤離向西北方向疾行。

讓他頗為羨慕的是,這傢伙竟然會飛。

不是他那種戰鬥時依靠鬼車羽翼的短暫滯空,而是從頭到尾腳不沾地,坐在那只有著紅色翎羽的靈獸上凌空飛翔。

原本站在赤離肩膀上面,至多不過母雞大小的小傢伙,變成了翼展超過兩丈的大鳥,看上去神駿非常。

頓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赤離剛開始還客氣了一下。

邀請衛韜坐到赤絨背上代步。

可惜,他甚至還未坐上,只是剛剛來到它的身旁,便將其嚇得瑟瑟發抖,趴伏於地一動不動。

別說展翅翱翔,就連站起來都很勉強。

衛韜對此表示遺憾,後面又想著讓師姐嘗嘗鮮。

倪灀對此也興致勃勃,沒想到結果竟然還是一樣。

兩人就像是兇猛的天敵捕食者,對它產生了血脈上的壓迫,除了癱在雪地裝死,就再沒有了其他的反應。

也是因為如此,赤離在感到驚訝恐懼之餘,對於兩人的身份也有了更深層次的猜測。

導致他姿態越來放得越低,最後甚至開始以青鱗門下而自居。

不久後。

一成不變的雪原開始有了起伏。

前方出現連綿起伏的低矮小山。

在白雪籠罩覆蓋下,就像是一頭頭白色巨獸臥在冰面。

赤離放緩速度,仔細辨別地貌。

很快在一處山坳附近停了下來。

「青鱗先生請隨我來,其他人都在裡面。」

衛韜點點頭,讓其他人在外面隱蔽警戒,自己則帶著師姐進入山谷。

走出一段距離。

眼前出現一個拐角。

一段山凹陷進去,正好製造出一處天然躲避風雪的港灣。

赤離停下腳步。

看著正在那裡休息的幾人,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凝。

比起離開的時候,原本只有三男一女的同伴,竟然又多出了兩人。

除了一個高大老者外,還有一個年輕男子。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真正讓赤離驚訝的地方在於,年輕人所穿的衣衫。

尤其是他胸前繡著的金紅神鳥,以及若隱若現的淡淡灼熱感覺,無不透露出對方高人一等的身份。

「竟然是朱雀血脈的傳承。」

「不知道他是陵光家族的哪位。」

「原本還打算趁著玄鰲上人降臨後立足未穩,豁出性命為其本命靈獸注入尋來的暗毒。

此時有了陵光家族御靈師的加入,此次對付玄鰲上人頓時就多出了許多把握。」

「姐姐的仇,終於看到了得報的曙光。」

心中諸般念頭浮現,赤離的情緒忽然變得複雜難言。

他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快步朝著幾人走了過去。

衛韜和倪灀對視一眼,默默跟在後面。

黑暗風雪中,一雙眼睛亮了起來。

仿佛燃起兩朵其色金紅的火焰。

居中的年輕男子緩緩起身,看都沒看恭敬行禮的赤離,也沒有看跟在一旁的衛韜,只是將目光落在倪灀的身上。

雪光映照下,倪灀的面容在此時顯得若明若暗,平添了幾分清幽美麗的氣息。

年輕男子似乎有些出神。

他鼻尖微微翕動,隨後甚至閉上了眼睛。

直到數個呼吸後,才悠悠一聲嘆息,「本人陵光遠,不知這位姑娘芳名?」

他淡淡笑道,「雖然是初次見面,但姑娘卻給我一種莫名熟悉親切的感覺。

尤其是在姑娘身上,有著很吸引我的味道,芬芳馥郁、桂馥蘭香都無法形容其萬一,這種讓人砰然心動的感覺,我之前還從未……」

陵光遠的話沒有說完。

眼前陡然一花。

不見了那個讓他莫名心動的少女,只看到剛剛被忽略的男子,直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忽然出現在身前衛韜,他心中竟然同樣生出一種奇怪的熟悉感覺。

不過這一次,則是在熟悉之外,還隱隱有些說不出的厭惡。

此時此刻,面對著這個人,讓他不由自主想起很久以前。

還是幼年的時候,某次不小心落水後,對那片水澤所生出的感覺。

難以言述的敵視,以及反感。

「你……」

陵光遠剛要開口,卻被直接打斷。

「伱也想死嗎?」

衛韜面無表情,毫不掩飾眼神中的殺機。

「你又是什麼人,竟然……」

陵光遠眉頭緊皺,聲音猛地冷了下來。

他的話依舊沒有說完,便再一次被打斷。

「算了,我這人比較怕麻煩。」

「還是直接打死的好。」

轟!

陵光遠猛地眯起眼睛。

驟然收縮的瞳孔中,現出一隻如金似玉的拳頭。

撕裂黑暗,迫開風雪,剎那間便已經來到眼前。

占據了幾乎全部的視線。

轟!

金紅流光大作。

瞬間籠罩覆蓋陵光遠周身。

內里隱現一隻展翅欲飛的神鳥。

轟隆!!!

山谷中驟然炸開一道驚雷。

陵光遠一聲不吭倒飛出去。

化作一道金赤長虹,重重砸在岩壁之中。

「混帳!」

「你找死!」

黑袍老者一聲暴喝,甚至等不及召出靈獸,五指張開便朝著衛韜抓去。

電光火石間的劇變。

讓赤離心神幾乎一片空白。

陵光遠一開始說的那些話,他本能的感到了不妥。

但是,還沒等他想出辦法,該怎樣來圓轉處理,事態便已經急轉直下,剎那間便已經來到了生死對決之中。

其他幾個御靈師眼睜睜看著事情的發生,一個個同樣目瞪口呆。

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們不知道被赤離領來的人是誰。

不過既然能得到赤離的認可,自然應該是同為相近一脈的御靈師。

但是,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御靈師存在。

毫不誇張的說,成為御靈師這麼多年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暴躁的傢伙。

雖然陵光遠口無遮攔了一些,說出來的話讓人聽了也確實不太高興。

可他們也是完全沒有想到,這位竟然一點都不顧忌後果,直接便要對陵光遠出手。

難道此人不知道,陵光兩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麼含義?

上古傳說中的陵光神君,又是怎樣的一種恐怖存在?

不管這位後面的結局如何。

但此時此刻,此人這份堪稱目中無人的膽氣,當真是讓他們嘆為觀止。

咔嚓!

黑袍老者速度極快,探出猶如枯枝的利爪,毫無阻礙便捏住了衛韜的脖頸。

「這是什麼情況!?」

「竟然沒有靈光守護?」

「此人究竟是太過託大,還是根本就不是御靈師?」

「我的本命靈獸是三爪魔鷹,為此專門練了一門鷹爪魔功,可以在不召出靈獸的情況下,僅憑護體靈光便破開玄階御靈師的防禦,所以他這樣做就是在找死!」

黑袍老者心念電閃,五指猛然發力,就要一下制服衛韜。

咔嚓!

陡然鮮血飛濺。

伴隨著焦糊的味道同時出現。

「恩!?」

從指間傳來的劇痛,讓黑袍老者面色大變。

他感覺自己捏住的不是人的肉身,反而是無比堅硬的甲殼。

而且是表面充滿了尖刺、火焰與劇毒的硬甲。

「你究竟是……」

黑袍老者猛地撒手,指間鮮血淋漓,掌心還有大片的焦糊痕跡。

沒有任何猶豫,他閃電般向後退去。

經過一次碰撞交鋒,黑袍老者心中清楚分明。

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將對方殺掉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帶著遠少爺逃掉的問題。

就算是無法逃掉,至少也要堅持到茗小姐到來。

如此才能覓得一線生機。

右手陣陣刺痛。

也讓黑袍老者心中無比驚訝。

明明對方就是個人。

至少看起來,就是個並不強壯的年輕人。

卻擁有堪比強悍靈獸的肉身。

如果說剛剛那個年輕人護體靈光顯現,他沒能一把捏得下去,這還可以能說得通。

但事實卻是根本沒有護體靈光。

這種無比強烈的反差,讓他一時間甚至轉不過彎來,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存在。

衛韜拍了拍被黑袍老者抓過的地方,破碎的衣領下,連一點兒油皮都沒有蹭掉。

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毫無徵兆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遍布裂紋的石壁近前。

狂暴風壓當頭落下。

就在此時,一聲悽厲尖銳的啼鳴。

黑袍老者口中念念有詞。

自胸口陡然射出一道墨色光芒。

攔在了呼嘯而來的狂風正前。

下一刻。

一頭通體漆黑的巨鷹顯化虛空。

它長著三隻利爪,雙翅翎羽猶如刀鋒。

挾裹著大團的黑霧,閃電般朝著下方落下。

轟隆!!!

又是一道驚雷炸開。

拳爪相交,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黑霧被震散驅離。

堅硬的土石地面劇烈震顫,猛地凹陷下去一個大坑。

隨後伴著爆開的鮮血,一團黑影向後倒飛出去。

重重砸在不遠處的崖壁,硬生生將山石砸出一個大洞。

緊接著大堆碎石掉落下來,將其深深掩埋在內。

衛韜緩緩站直身體,拭去額頭沾染的一點血跡。

黑白雙色絲線蜿蜒游轉,將破碎的衣衫重新補全。

「我這麼溫和良善的人,都要被你們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你們與獸相交,心靈扭曲,非是善類。」

「合該被我活活打死。」

他抬腳向前,速度不快不慢。

卻帶來越來越磅礴的壓迫感。

噗!

黑袍老者噴出一口鮮血,面色陡然變得毫無血色。

「我的三爪魔鷹,竟然被一拳重傷!」

「他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可能以拳腳對抗靈獸!?」

「莫叔的本命靈獸已經臻至玄階,竟然就被他一拳砸飛了?」

「我簡直是得了失心瘋,在家裡呆著享福不好嗎,為什麼非要纏著姐姐,讓她帶我一起來到這個可怕的地方。」

陵光遠剛剛從鑲嵌的石壁中脫離,見此情況不由得喉嚨涌動,一股寒意籠罩全身。

衛韜第三步踏出,直來直去又是一拳。

黑袍老者一聲斷喝,咬牙挺身而出。

交疊的雙手於最後一刻上揚,擋住了從天而降的一拳。

咔嚓!!!

剎那間血肉橫飛,臂骨盡碎。

巨力繼續湧來,砸在老者胸前。

打得他猛地向後飛出,掛在牆上滑落下來。

猶如一灘爛泥堆在地面。

只剩下腦袋還能勉強動彈。

黑袍老者護體靈光破碎,用盡力氣抬起頭來,死死盯著緩步走來的衛韜,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絕望表情。

「我還沒有真正發力,就倒下了一個。」

「你們這麼弱小,卻又如此不講道理的囂張。」

「就讓人很不理解,究竟是什麼原因,造就了你們這樣扭曲的性格。」

衛韜輕輕甩掉指間沾染的血跡,面無表情抬頭看了一眼。

「你,你不能殺我。」

陵光遠下意識向後。

身後卻是破碎不堪的石壁,連轉頭逃走都是沒了退路。

他喃喃自語,「我是陵光家的人,我姐姐是陵光茗,你不能殺我。」

「哦?」

「打不過,就要叫家長麼?」

衛韜點點頭,「那我就不對你出手,暫且留下你的一條小命。」

「也好在你姐姐過來之後,讓你在一旁睜大眼睛看著,她會落得一個怎樣的下場。」

話音未落,他毫無徵兆消失原地。

一步便來到陵光遠身前。

以狂躁暴烈的姿態,掄起拳頭重重砸落下去。

陵光遠呆立不動,意識一片恐怖的空白。

剛剛還說暫不出手,留他一條性命。

結果卻是形勢突變,讓他幾乎無法反應過來。

所以說,哪怕是已經占據了上風,幾乎大局已定,此人竟然還要騙他放鬆警惕。

然後再以近乎偷襲的方式暴起出手,以此來取他的性命。

轟!

拳勢滔滔,罡風呼嘯。

陵光遠恐懼大叫,身後飛出一隻火焰環繞的大鳥,尖啼著迎了上來。

但就在下一刻。

黑鱗尖刺覆體的修蛇從一側竄出,纏住火鳥將其拉到一旁。

緊接著,一隻如金似玉,表面閃爍遊走著赤紅光芒的手臂從熱浪中衝出,猛地卡住了陵光遠的脖頸。

就在此時,忽然咔嚓一聲脆響。

就從陵光遠的胸口傳出。

剎那間金紅火焰暴起,劇烈熱浪撲面而來。

將他的面孔都炙烤得有些變形。

雖然整個人都被熊熊火焰蒸騰,體表都泛起刺痛的感覺,卻有一股狂喜驀地湧上陵光遠心頭。

什麼叫絕處逢生?

這就叫絕處逢生!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姐姐陵光茗為什麼非要他將那個醜陋的佩飾戴在身上。

原來是給他留下的一張保命底牌。

金紅流光護體覆身,擋住了衛韜發力的一握。

他微微皺眉,手指膨脹變大,尖銳利爪彈出,再次向內合攏。

竟然還是沒能將手中的脖頸拗斷。

而且還有熾熱的感覺從掌心傳來,連他都感覺到了有些刺痛的灼燒。

「這種奇怪的火熱感覺。」

「還有陵光這個名字,似乎也大有深意。」

「火官之府、赤帝之宮,熒惑火德、陵光神君。」

「莫非這個傢伙,還和南方朱雀有著部分聯繫?」

「不過看他那頭本命靈獸的火鳥,卻完全沒有南方朱雀應有的威能。」

「最多有著和朱雀相似的火德之力,所以說它其實是擁有一絲朱雀血脈的東西?」

衛韜眉頭緊皺,心中剎那間閃過數個念頭。

但就在下一刻,所有想法盡數消失不見。

只留下莫名的暴躁與憤怒,充斥著他的心間。

「只是一層膜而已,竟然就這麼難以捅破!?」

轟!!!

陡然黑暗涌動,死意降臨。

籠罩住了兩人周身。

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交織碰撞,相互泯滅吞噬。

金紅光芒一點點變得黯淡下去。

直至全部消散不見。

而在此之前,陵光遠便已經在無盡恐懼中閉上了眼睛。

他催發護體靈光,消耗的也是自身的力量。

而當本命靈獸的力量消耗殆盡,他的生命自然而然也走到了盡頭。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隨手將已經斷氣的屍體丟到一旁。

他沒有去管正在拚命長大嘴巴,一點點吞食火鳥屍體的修蛇。

也沒有去管身後遠處,師姐與幾個御靈師的對峙。

他只是抬起頭來,目光穿透再次落下的茫茫風雪,遠遠朝著能夠看到的天際盡頭望去。

眯成一道細縫的眼眸中,映照出一道奇幻美麗的飛火流星。

正在穿透黑暗夜幕,朝著這邊急速趕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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