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倆冰釋前嫌後,都在擔心楊若悲傷地傷。陳想當時又氣又急,下手重了些。因此這會他臉上全是內疚之色,他甚至揚起手,要扇自己耳光。

卻被楊若一把拉住了。「陳叔你這是幹嘛,我說了我沒事,你幹嘛要作踐自己。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楊若說著話,揚起了手臂,不過就在她揚起手臂的時候,後背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一直牽扯到前胸而來。

她頓時痛的臉都白了,額頭和鼻尖上更是滲出不少汗滴。好在陳想並沒有看到她的異樣神情。見她漂亮而乾淨的小臉上,漾出很真實的笑容,他還以為她真的沒事了,心情又好了一些。

「阿若小姐,反正今天是我對不住你,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儘管使喚我就是,我們父女都欠你的。」

「陳叔,咱們都是自己人,你再這麼說,就是見外了。你們再等等,馬上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陳想立刻高興的應了一聲,他伸出手。美玲見狀,立刻乖巧的用水舀子,舀了點水,給他洗起了手

楊若見他們的注意力,終於不在自己身上了。她才扯動了下嘴角,臉上做出一副痛苦狀。

這後背的痛,怕是要痛幾天了。如果這樣硬挺著,估計明天穿衣服都會困難,要是有膏藥就好了。

楊若心裡悶悶的想著這個念頭,卻覺得,這似乎是有些奢望了。今晚他們能不能進城,還是個問題呢。

楊若轉過身子,看到鍋里的魚湯,已經往外翻滾著氣泡了。熱的油湯上面,冒著一層猶如水霧般的淡淡白氣。

時候正好,她立刻動作利索的,將切好厚薄均勻的魚片放進鍋里,然後便去拿了三雙碗筷,準備吃晚飯了。

她們晚上的米飯,楊若蒸的是竹筒飯。米粒粒放了雲豆還有新鮮的玉米粒。

這些都是陳想弄來的。他知道楊若做飯時,會用到很多食材。總之任何食物到了她的手裡,都會猶如灌注了神奇的美味魔法,都有著別樣的好滋味。

普通的米飯裡面,因為加了金黃色新鮮玉米粒和顏色艷紅的雲豆,蒸出來的米飯,就顯得和以往不一樣。

米飯里,不但含著雲豆裡面溢出來的香甜氣息,也有著玉米的淡淡香味。讓人一聞之下,便有種濃濃的食慾。

楊若的時間掐的正好,等她一鍋的沸騰魚做好,可以上鍋了。她放在大鍋里蒸的青團也熟了。

沸騰魚的麻,鮮,香和青糰子那股淡淡的菜香氣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特別香的味道。那股味道,仿佛帶著一股魔力一般,一股股的不斷的往那些守城的兵丁鼻子裡。

那守城的總兵姓王,他正就著面前的花生米和二兩干牛肉,嘴裡哼著肉麻兮兮的小黃曲子,對著面前的酒,喝的起勁。

突然一股特別香味道,一下子鑽到他的鼻子裡。

「啊切!」他這人不喜吃辣,可是這香味實在是太勾人了。讓他有種,恨不得立刻撲到美食前,看看到底是什麼味道,這麼香。

於是他看著眼前乾巴巴的花生粒加上幾塊干牛肉,一下子變得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不由略帶惱怒的將手上的筷子「啪」的一下,摔到桌子上,大聲罵道:「媽拉個巴子,又是那個欺負我這個老光棍來著,竟然燒這麼香的東西。」

那守在他門口的兵丁,聽到他的罵聲,立刻小跑著進來,帶著幾分討好的笑顏的說道:「總兵大人這是怎麼了?今兒個沒人燒飯啊。自從大家知道你的喜好後,誰家開了葷,不先孝敬您。」

見王總兵朝他翻著白眼,臉上明顯帶著幾分疑惑之色,他不由解釋道:「這香味啊,不是咱這裡的,好像是從那邊飄過來的。」那小兵說完用手指了一下,東城的位置。

這兵丁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臉的我是新兵蛋子的神情。這會他實在是熬不住這股香味了,在老王面前不由的就抽起了鼻子。

沒等他鼻子抽完,他的屁股上,就結實的挨了那麼結實的一下子。他還好反應的快,已經靈活的閃開了去,不過屁股上,還是哎到了一些。

「哎呦,怎麼了總兵大人?」那小子挺委屈的,心道,都說咱這個號總兵大人,最好酒,只要喝上了酒,就是天大的事情,他都不會管。

他手下的人,也樂得自在。沒曾想,今日總兵大人,又是罵人,又是打人的,怎麼和傳言不大一樣啊。

那新兵心裡正納悶著呢,但是沒有總兵大人的吩咐他又不敢走開,只能遠遠的站著。

王總兵看到他的這副樣子,火氣更大了。怎麼身邊的人,越換越差勁,就沒有一個眼神兒亮堂的,什麼事情都要他點撥,不點到還不行。

於是他開口,罵道:「你個臭小子,既然知道,這味道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就趕緊的幫我打聽清楚去。是誰膽子這麼大,竟然敢明目張胆的生火來著。今日可是那位要來,要是冒犯了他,咱們就是十個腦袋也擔當不起。」

「是,是,總兵大人,小的這就去。」那小兵丁說完,立刻腳底抹油的朝外面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摸著自己微微有些疼的屁股。

然後他從屁股後面抽出一個棉墊子。

他將棉墊子抽出來放在懷裡,然後心道:「還是咱老姐想的周到,今日這棉墊子果然派上用場了。」只因為他參軍的時候,聽說了,那些親兵服侍總兵大人時,他一言不合就用腳踹,因此他去見他時,屁股後面就加了兩塊傢伙,不想今日竟然正派上了用場。

將棉墊子取出來後,他跑的飛快,往那股香味追了過去。

就在這時西城有一隊人馬,也緩緩的往城裡行去。這隊人馬大約百餘人的樣子,然而他們並不是普通的人,一個個手裡都拿著武器,穿戴著嶄新的鎧甲。

走路時,那鎧甲被金色的餘暉照在身上,散發出一個肅殺之氣。這些人一個個面上的表情嚴肅,即使這會馬上要進城了。他們也沒有絲毫的鬆懈,而且沒人敢隨意的開口說話。

反觀那走在最前面的騎在兩名高頭大馬上的男人,他們的表情則鬆散了許多。

「公子,總算快到西京了。今日咱們到雲城打個尖,再快行一兩日,應該就能到了。」慕容傑說完,看了下公孫謹略有些鬆動的表情,心裡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想必,他回去後,看到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心裡有些難過吧。本來他們以為王奇這次會挺不過去,沒曾想,這傢伙的命竟然這麼硬。

因此,這一路行來,公孫謹的表情,一直是這樣,不冷不熱,不好不壞。

「嗯,沒事,咱們慢慢走。他們可都是靠的步行。」公孫謹說完,眉頭微微皺了下,鼻翼輕輕的動了動。

他仿佛聞到一股特別香的味道,而且這股味道,還有些熟悉。

到底在哪裡聞到過呢?

公孫謹說完,這句話後,就陷入自己的萬年沉思中。

後面慕容傑和他說了什麼話,他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慕容傑看到他又是這副模樣,心裡的擔憂之情,不由更甚。他不由更加小心的走在他身側,恨不得能伸出手,將他那微皺的眉頭,輕輕的撫平。

可是他卻不能做,什麼都不能做。

了解他的慕容傑,卻知道,公孫謹這樣發獃般的想著心思,就是他心裡真的有事情。

而且他們最後一次,從西京那邊的飛鴿傳書中聽他們提到了昭和郡主。

昭和郡主是誰,慕容傑再清楚不過了。

她和公孫謹之間是有婚約的,只是公孫謹一直不肯承認。而且昭和郡主也是個大度的女人,當年她說會等他三年,他們若是都沒有婚配,他就必須履行諾言。

如今三年之約已經到了,她千里迢迢的來西京尋他,而且聽說已經來了月余了,她應該是來找他履行諾言的吧。

所以,他們的公子,現在的情況確是有些讓人焦頭爛額。一邊是沒有任何的希望,另外一邊確是箭在弦上。

因此,公孫謹似乎只有一條路可以做,那就是回京都去,乖乖的和昭和郡主成婚。

然而慕容傑確知道公孫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三年前,他不肯娶昭和郡主。三年後,估計還是一樣的結果。

他從來不喜歡被人強迫著做什麼事情。當然他也不會強迫別人做事。

而且慕容謹歪著頭,陷入沉思的樣子,那張雋永唯美的側臉,著實讓人著迷。

慕容傑看著公孫謹那張俊美無暇的側臉,被金色的餘暉包裹著,更有一種異樣的美,他的心,不由慢慢發熱。

也使得他握著馬韁繩的修長手指,被捏的一陣陣發白。

一會後,公孫謹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不由雙腿在馬背上,用力一夾,然後他快速的奔跑起來。

他這一奔跑跟著他後面的人,立刻慌了。

慕容傑還以為公孫謹發現了什麼敵情,立刻大聲喊道:「大家快點準備好武器,快步跟上,掉隊的按照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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