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要具備的素質之一就是喜怒不形於色。

所以面對天機子,陳子文只是淡淡笑了笑。

一臉高深莫測。

實則內心之中,陳子文更懵。

那群逃兵也在十三里舖?

難道在盜墓?

如果十三里舖真是養屍地,逃兵也在的話,只要備好材料,自己豈不是能直接布置地氣養屍陣?

懵歸懵,車子依舊往城市邊緣開。

夜路陌生,車速不快,但一百里路,要不了太久,大約不到兩個小時,十三里舖在望。

「大帥,那些人就在這個方向。」

天機子神色有些敬畏。

陳子文點點頭。

前方就是十三里舖,野墳四處,亂石遍地。

亂葬崗很大。

由於前方几乎無路,陳子文便帶著天機子下車,讓手下一人留守,二人一屍前往。

今夜月明星稀,分身的視野無需燈火照明,陳子文朝天機子所指方向走,走著走著,漸漸露出喜色。

「沒錯,真是養屍地!」

陳子文心生喜悅。

活人可能無法察覺,但對殭屍而言,很容易分辨,進入養屍地,就跟大冬天泡溫泉一樣。

此處尚偏,養屍地中心位置還在前方。

陳子文往前走,翻過一個矮山坡,只見前方燈火點點,四散分布。

「這是……」

陳子文停步。

無需天機子提醒,陳子文也知道前方那些在火光下晃動的身影,就是從騰騰鎮叛逃的控屍者。

只是讓陳子文訝異的是,前方那些火光分布,竟似組成了一個熟悉的陣型。

地氣養屍陣?

陳子文令分身仔細感受,發現前方那些人所在之處,正是這片養屍地中心。

那些豎著的火把,有很多都插在「陣眼」處。

中心地帶,更是有很多人聚著,圍著很多豎棺!

「呵呵。」

陳子文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真是意外之喜。

沒想到這群人竟然背著自己找到了養屍地,還複製了自己布陣之法。

眼下連陣眼都挖好、甚至布置成功。

可惜,由於在陣中心的陣石上陳子文暗藏了一手,所以這些人儘管布下地氣養屍陣,卻沒能夠將大陣開啟。

「真是一群好孩子。」

陳子文讓天機子先行退回,自身也找了個地方隱藏,然後分身上前,找到一個觀察哨,屍氣化成一條長長的觸手,無聲潛過去,自那人背後一把擰斷其脖子。

脫衣,換衣。

分身變了模樣,提著一桿槍,大步往前方走去。

地氣養屍陣中心,很多人圍著。

這些人望著中心那數十口木棺,眉頭緊鎖。

「劉一手,你不是說能成功嗎?」

有人責問。

這人對面,站著一人,聞言上前撥弄了一下大陣中心一塊陣石,同樣面帶不解。

「劉一手,會不會是那些陣眼布置出了問題?」一人問。

撥弄陣石者,正是劉一手,他搖搖頭:「不會,那天我拿著望遠鏡,偷看了好幾個點,每個陣眼布置都一樣,我不可能記錯。而且事後鎮里來殭屍,那人離開,我去檢查了很久,我布下的大陣,與那人布置的肯定一樣!」

「難道是養屍地不同,所以……」

有人問。

劉一手臉色也有些難看,可回憶步驟,完全一致,不可能出錯啊?

他已經檢查了數遍,找不出毛病所在,只能將原因歸於養屍地不同。

「應該是養屍地不同的緣故,該死!」

劉一手低罵。

他此話一出,周邊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任誰忙活了這麼久,花光積蓄買來布陣材料,滿懷期待折騰到半夜,最終一場空,都會掩不住失望。

「我覺得不是。」

這時一個聲音響起。

一人上前,走到眾人面前,然後在眾人好奇下,走到陣中心撿起劉一手撥弄過的那塊陣石,也不知怎麼處理了下,便將陣石埋回陣心。

「陸宏,你在幹嘛?」

劉一手認出出現之人是被他安排去放哨的「陸宏」,此時見對方跑來對他布下的大陣指手畫腳,心頭有些不悅。

可「陸宏」沒有理會。

而是盯著陣石看了看,點了點頭。

「下面,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

「陸宏」用腳在地上跺了跺,然後看了看眾人,一把將陣石重新拔起!

「你——」

劉一手正想說話,聲音卻僵在口中。

因為隨著「陸宏」那一拽,整個大陣中心陰氣一濃,腳下如火山噴發般顫動,六十二具木棺中的殭屍,皆屍氣涌動,被在場每一位、包括劉一手察覺。

大陣激活了!

劉一手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其餘人則驚喜起來——

「成功了!」

「好樣的!」

「想不到小宏你還有這一手!」

「…」

眾人驚嘆著望著「陸宏」,見「陸宏」走過來,紛紛伸手想揉「陸宏」的頭。

唯有劉一手,他臉色變了變,竟腳步往後,悄然後移。

「咦,被看出來了嗎?」

被眾人團團圍住的「陸宏」目光直視向劉一手所在方向,在一旁眾人不解的目光中,大笑起來。

笑聲中,「陸宏」上半身虛化,然後竟凝聚出近百條一頭尖尖的觸手,像《崑崙》中釋天風釋放仙蝟功「無相神針」一樣,猛地向四面八方彈出!

「啊!!~」

慘叫聲中,圍在「陸宏」身邊的數十人,皆被刺成了篩子。

一時間,六十餘人驟減到個位數。

只剩外圍寥寥幾人倖存。

「你不是陸宏!」

「大帥饒命!!」

這些人認出分身,驚駭欲絕,有的逃,有的求饒,有的傻在原地,有的開槍反抗。

「陸宏」自然就是分身偽裝。

見有漏網之魚,分身沒有心軟,凡事可一不可二,既然選擇了背叛,就該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這群人可不算好東西。

陳子文絲毫不手軟,先將原地求饒或反抗者殺了,然後望向逃跑的那個。

「你不能殺我!」

活著的是劉一手。

他見身邊眾人死絕,心知不可能逃得過分身追殺,竟轉身停下望向分身,大吼:「不許動!否則我引爆養屍地,大家魚死網破!」

陳子文沒理會。

分身變回原形,往地上撿起一把槍。

劉一手見此大吼:「我知道你可以殺了我,但你攔不住我!因為我把手雷放在了我的殭屍分身手中!你可以嘗試射殺我,看看誰的速度更快!」

陳子文聞言一愣。

劉一手一臉緊張:「你放下槍,讓我走。你要是敢動手,我一定在你動手前毀了這裡!你別不信,老子名叫劉一手,早留了一手!」

陳子文心中不信。

分身卻將槍丟了。

「你走吧。」

分身開口。

劉一手有點不信,他擦了擦冷汗,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後大聲道:「大帥,我知道你躲在一旁,準備用槍偷襲,你也出來!你的槍法很爛,你打不中我的,千萬不要亂來!你出來!和你的殭屍站到一塊兒,讓我離開!」

「哈哈。」

遠處一角,陳子文笑著起身。

將手中的槍收起,陳子文笑著搖頭:「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你這人有點意思,我很欣賞,你若肯降,我願既往不咎。」

劉一手一臉緊張:「大帥,我信不過你,你讓我走——不!你還要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陳子文點頭:「好好好,你說的這些我都答應。今晚月色這麼好,我慢慢告訴你。」

「今晚哪來的月亮!」

劉一手大吼。

他怕陳子文偷襲,沒有抬頭,但他不是瞎子,這烏漆墨黑的一片,除了四下火把,哪有什麼月色。

咦?

我記得今晚月亮的確很亮啊?

劉一手忽然想起,之前布陣時,他還看過天,那時月色很明,依稀能看清整個亂葬崗的輪廓,怎麼……

劉一手無意識抬頭。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筆直在他眼中放大。

「哐嚓!!」

雷聲過後,一道軀體倒在地上。

陳子文上前補了兩槍,然後看著前方這片開啟的地氣養屍陣,心裡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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