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草原羊軟綿綿的叫聲,一大早就在部落里響了起來,預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很快,牧民的腳步聲,吆喝聲,馬嘶聲,犬吠聲就連成了一片。無論昨天發生了什麼,無論有沒有親戚朋友在昨天的戰鬥中重傷,生活總還是要繼續下去的,與其浪費時間為昨天而難過,不如早點出去讓牲畜吃的肥一點,長得壯一點,更多的繁殖出健康的後代。

被外面的聲音驚動,麗娜在矮床上翻動了幾下身體,從鼻子裡發出一陣誘人的呻?吟聲,抱著被子坐了起來。揉揉朦朧的睡眼,輕撫亂成一團的銀色長髮,用力把頭頂幾根翹起的頭髮壓下去,麗娜迷迷糊糊的在帳篷里張望。身邊的薇薇安還在睡,全身直挺挺的一動不動,不過起伏的胸口證明她還活著,其他三張矮床上的人已經都起來了,被褥收拾的整整齊齊,看上去就像根本沒人睡過一樣。

「大姐,芙蕾雅,早啊。」麗娜含糊不清的隨口問候,重新閉上眼睛:「外面天剛剛亮吧,怎麼就這麼吵啊,算了,我再睡一會好了,好睏。唔唔,等出發的時候叫我吧。」

「別耍賴。」凱薩琳正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整理行囊,把包裹里所有東西都取出來,重新一件件擺放回去。每放一件可能用到的東西,她都要仔細檢查一遍,確保可以正常使用後才會放心包裹里,這樣做雖然平時增加了整理的時間,但是絕不會發生那種急需使用的時候才發現東西壞掉的悲劇。聽到麗娜的話,凱薩琳隨手丟過去一把梳子,準確的砸中麗娜亂蓬蓬的腦袋,沒好氣的說道:「趕快起來吧,把你的東西也都收拾好,一會吃點東西就準備出發,後面沒多少路了,咱們抓緊時間趕路,爭取三天內抵達崇山城。」

「知道啦。」麗娜嘟囔了一句,就勢拿起梳子開始和造型奇怪可笑的銀髮進行艱苦的鬥爭,一邊拽的自己咧嘴呼痛,一邊對芙蕾雅說道:「一會幫我也準備一盆水,我也要洗臉。」

芙蕾雅雖然不是元素法師,但簡單的元素魔法還是熟練掌握的,她現在用來洗臉的水就是通過凝聚水屬性元素得來的。聽到麗娜的要求,芙蕾雅的聲音從毛巾下傳來:「要洗臉就趕快起床,你們這些人啊,就是不知道時間的寶貴。時間吶,就像一支永不停息的利箭,你的任何停留和遲滯,都會讓它離你越來越遠,只有不斷地追逐在它的背後,才能……」

「法杖敲擊。」剛剛還躺在床上假裝自己是一具屍體的薇薇安突然跳了起來,為了橫跨幾米的距離,甚至用處了次元門這種傳奇法術,邁步間出現在芙蕾雅身邊,一杖敲在她的頭上,不滿的說道:「笨蛋芙蕾雅,一睜眼就聽到你在那邊感嘆,吵死了吵死了。」

「潘尼斯呢?」麗娜終於不情願的站了起來,奇怪的問道:「一早就跑出去喝酒了?」

「就在門口。」凱薩琳把最後一樣物品放回背包,開始向身上一件件套鱗甲:「剛才他出去找了點食物,正在門口做早餐,應該快好了,動作都快點,吃完……咦,怎麼這麼吵?」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吵鬧聲從營地的另一側響起,音量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接近。凱薩琳側耳聽了聽,皺眉說道:「是那些矮人,他們又怎麼了?怎麼又鬧起來了?」

「看樣子還是衝著咱們來的。」麗娜很自然的拿起鱗甲的部件,幫凱薩琳固定在身上。沉重的鱗甲一個人很難獨立穿戴,必須要有人輔助才可以。麗娜仔細的幫她勒緊系帶,不滿的說道:「我也有點煩了,咱們一定退讓過一次了,他們居然還不知道收斂。如果他們再來找麻煩就交給我好了,我造成的問題就由我自己來解決吧。」

「你自己可以嗎?」凱薩琳很了解麗娜膽小怕生的本質,有些擔心的問道:「不然還是我來吧,處理這種問題還是我比較合適吧。」

「放心啦大姐,我自己肯定不行,但是我可以找人幫忙啊。」麗娜揮揮手,毫不在意的說道:「昨晚我和朋友們說起過,他們說對那些腦子不好用的矮人們就需要強硬一點,大姐你太守禮儀和規矩,很多事都做不出來,我就沒關係了,一會看我的吧。」

正說著,吵鬧聲越來越近,仔細聽起來,果然是矮人首領巴托悶雷一樣的聲音。可以聽出,巴托一直在叫嚷著什麼,而老族長凱隆一直在盡力阻攔勸說。但是只是黑鐵階,而且年老的凱隆又怎麼可能攔得住怒氣沖沖的黃金階矮人,也只能努力說服巴托不要衝動。

很快,糾纏中的兩人就靠近了冒險團的帳篷門口,巴托突然沉默了幾秒,跟著大聲說道:「喂,那個人類,是不是你們這群人昨天夜裡偷偷溜進我們的帳篷,把我們所有的貨物都翻了一邊,還綁走了我的部下朗恩?」

帳篷外沒有人回答,只有潘尼斯愉快的哼著小調,正在火上噼噼啪啪的烤著什麼東西,就像完全沒聽到矮人粗魯的提問一樣。巴托等了幾秒,對於脾氣暴躁的人來說,幾秒的沉默已經算是很久了,於是他更憤怒了,透過聲音就可以想像他暴怒的樣子:「你們這些和大地的敵人混在一起的傢伙,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們不是好人,肯定是你們乾的,說,你們和那些人是不是一夥的?我就知道你們不對勁,昨天那麼巧合的出現,肯定是為了混進來讓我們放鬆警戒心吧,還好我足夠謹慎,沒相信你們,結果你們一看騙不到我,只能想辦法來偷了。」

依然沒有人回答,潘尼斯依然自顧自的哼著歌,悉悉索索的在切割著什麼。巴托徹底暴怒了,氣的鬍鬚都在顫抖,咚咚咚的大步衝到潘尼斯面前,面容扭曲的說道:「混蛋,我在問你話呢,你聽不見嗎?」

「跟你說個秘密吧。」潘尼斯懶洋洋的聲音終於響起:「你還記得昨天那群斷尾犬嗎?你知道我們和它們有什麼區別嗎?區別在於,我們會說人話,而它們卻只會狂吠。」

「混蛋。」跟在巴託身後的布倫也被氣的暴怒,幾步衝過來,揮舞著拳頭就要對潘尼斯的臉上打去。但是下一瞬間,從帳篷里衝出一道人影,咚的一聲踹在布倫的胸口處,即使有厚重的鎧甲阻隔,這一腳也把他踹飛了幾米,捂著胸口趴在地上呻?吟,一時根本站不起來。踹飛布倫之後,人影沒有停留,直接轉向舉起巨錘的的巴托,在巨錘舉起的途中就已經貼近巴托的身前,一個頭槌砸在巴托帶著頭盔的腦袋上。

鮮血飛濺,巴托慘叫一聲,鼻血飈射而出,眼睛裡蓄滿了因為鼻樑被撞擊而產生的淚水,阻礙了他的視線。一時間他什麼也看不見,只感覺到對方的拳頭、腳、手肘、膝蓋、腰胯、頭部,各個部位都在對自己發起雨點一樣的攻擊,每一次攻擊都想攻城錘一樣重重敲在自己的鎧甲上,即使隔著鎧甲也會感到刺骨的疼痛。幾秒的時間裡,數十次攻擊連續打在巴託身上,不同方向的力量讓他連倒下的機會都沒有,直到最後迎面的一拳,他總算從地獄般的幾秒里解脫出來倒在地上,身上厚重的鎧甲已經到處都是凹陷的痕跡。

人影由動轉靜,周圍的幾個獸人們這才能看清空中飛揚的銀髮。麗娜臉上帶著嗜血瘋狂的笑容,白皙的赤足用力踩在巴托的臉上,粉紅色的舌頭輕輕舔舐著鮮紅的嘴唇,森森的牙齒在朝陽下散發著讓人不安的光:「從昨天起,我已經忍你們很久了,當時沒殺了你們,你們就應該慶幸才對。我要是真想拿你們的東西,隨便揮揮手就能把你們幾個拍死,還用得著偷偷溜進去?結果你們不僅不知道慶幸,今天居然還敢又過來挑釁,還真讓我佩服呢。為了獎勵你們的勇氣,我賜你們一個痛快的死亡好了。」

麗娜衝出來的一點徵兆也沒有,一切都發生的非常突然,誰也沒有料到她會採用這麼激烈的應對方法,直到她已經把巴托踩在腳下,帳篷里的少女們才跟著衝出來。聽到麗娜的宣言,凱薩琳眼睛都瞪圓了,驚呼道:「麗娜,不要,冷靜點。」

麗娜霍然回頭,帶著血絲的眼睛兇殘的盯著凱薩琳的臉,森然說道:「你想要阻止我嗎,凱薩琳,可惜,我想殺的人,誰也阻止不了。」

凱薩琳相距麗娜還隔著幾米的距離,這時已經看到麗娜腿部的肌肉開始顫動,隨時可能重重一腳踩下去。如果讓她加持了神術的力量爆發出來,毫無疑問可以輕易踩爆巴托的頭。

「血女,我知道是你。」潘尼斯突然低喝了一聲:「停下吧。」

「我記得你。」麗娜把目光移向潘尼斯,齜著牙說道:「我記得你,咱們一起戰鬥過,你的實力很強,要來打一場嗎?打贏了我就停手。」

「其實我倒是不介意你是不是停手。」潘尼斯聳肩,若無其事的說道:「不過,麗娜把你看做最好的朋友之一,願意把身體借給你,你真的忍心讓她傷心嗎?」

「嘁,真掃興。」被稱作血女的麗娜冷哼一聲,慢慢閉上了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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