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劇組的女一是空降來的。」

「難怪呢,演技不過關,都被鄭導罵哭三回了。要是我啊,都不好意思來了,她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你們懂什麼,人家那是把一身本事都用在爬床上了,哪裡還用考驗演技啊。」

……

幾個長相周正的女配角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著。

身為話題中心的夏菡,此刻正與武術指導和待會兒配戲的幾個男配角在一起對戲。

稍後是場連續的打戲,她略微有些緊張,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

「瑞哥,待會兒您擔待我一點兒,我從小就怕疼。」

她連忙找了要跟她過招的男演員套近乎,臉上帶著撒嬌的意味。

瑞哥點頭:「沒事兒,我打了這麼多年,有經驗的,不會傷著你。」

等夏菡跑到一旁獨自複習動作的時候,瑞哥不由搖頭。

得罪了鄭導可不是那麼好過關的,挨罵還是小事兒,往後的打戲苦情戲才叫受罪。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好好的演技正路不琢磨,偏偏走抱金主大腿這邪門歪道。

「《公主難為》第十三場第四幕,action!」鄭導手拿廣播喊了一遍。

各個演員立刻就位,夏菡身穿奢華奪目的公主服裝,滿頭珠翠,努力做出雍容華貴的模樣。

殊不知她這努力的樣子,落到旁人的眼裡,就像是跳樑小丑一般。

小麻雀再怎麼裝,也裝不成金鳳凰。

她獨自走在後花園的路上,愁眉不展,顯然在深思什麼。

忽而一個暗器射來,「嗖——」的一聲幾乎貼著她的耳邊。她敏捷地一躲,這個動作她在心裡模擬過數遍,所以做得還算流暢。

但是到了後面幾個黑衣人出來輪番圍攻她的時候,夏菡明顯亂了手腳。

當時教的幾個動作,勉強擺了出來,但是比較困難的步伐走位,卻是完全亂套了。

瑞哥明顯感覺她是強弩之末,但是導演不喊卡,他就必須演下去,否則被罵的就要變成他了。

他按照先前指定的用腳踹了過去,夏菡的腰上吊著威亞,這時候她要借著這股力道翻個後空翻躲避。

但是不知是什麼出了問題,夏菡竟是直直地被踹了過去。

「咚」的一聲,頭還撞到了一旁的花台。

劇場裡的空氣停滯了,誰都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場景,已經有人驚呼出聲了。

鄭導皺了皺眉頭,心想著這花瓶果然中看不中用,不過如果受傷的話正好可以換掉,只是賠錢估計有點麻煩。

他拿著對講機,剛想喊卡,卻見一直沒動彈的夏菡,忽然站了起來。

她的額頭上似乎被撞出了一個窟窿,此刻正往外面滲血。

「有刺客?」她眯起眼睛,冷冰冰地注視著幾個身穿黑衣的演員。

抬手一抹,發現滿手的血,不由得輕嘖一聲。

她幾步躥了過來,伸手就往瑞哥的喉間抓去,瑞哥一驚,立刻用手中的刀去格擋。哪知手腕被人一扭,刀已經脫手,直接被夏菡搶去了,她一刀衝著他的腰間砍上來。

力道很大,即使這刀是道具,依然讓瑞哥疼得齜牙咧嘴。

「砰砰砰——」夏菡沒給任何人反應機會,直接跳起來,身體像是靈活的飛鳥一般。

竄到那幾個黑衣人面前,每人都被踢了一腳,而且都踢在小腹上,快准狠。

「啊啊啊——」疼痛的呻/吟聲四起,一個個臉色刷白,絲毫沒有誇張的程度。

鄭導以及旁邊的工作人員,不由都在暗嘆:這幾個群眾演員的演技不錯。

「來人,把這幾人都剁了,丟出去喂狗!」夏菡秀眉一皺,冷聲呵斥道。

劇場裡的人都愣住了,劇本里的確有一句話,但是沒有這麼霸氣罷了。

她吩咐過後,平時訓練有素的侍衛,卻沒一個出現的,她有些不滿。

視線在周圍掃過,就發現周圍擺滿了許多她不認識的東西,旁邊圍著許多人,衣著打扮也從未見過。

她的眸光一閃,並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茫然失措,只是定定地站在那裡,目光冷然地看著周圍。

「咔。」

鄭導一聲令下,一個胖子立刻就躥了過來,拉著夏菡左右查看。

「你沒事兒吧?有沒有摔到腦袋,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夏菡看過許多奇聞怪志,也曾聽先生說過,曾有人死而復生,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結果被其他相鄰知道了,就用一把火燒死了。

她可能變成了別人,為了不讓人燒死,她必須得在這個奇怪的世界扮演下去。

「夏菡有沒有事兒?導演讓她去醫院看看,如果摔得嚴重的話,就不用過來了,我們會跟封少要求換人的。」

胖子聽了之後,臉上的表情很不甘,但是終究不敢說什麼話,拉著夏菡走了。

「我說大小姐,你動作記不住就該自己喊停。鄭明那混帳玩意兒早看你不順眼了,存心要你受傷好換掉你,這老混蛋陰著呢!咱演技不過關,好歹腦子過關,拿出您在金主面前要包包要口紅的勁兒來,肯定行。」

「你別不放在心上,《公主難為》講的是明珠長公主,她能文能武,情郎好幾個,人設爆點樣樣不少。小說在連載的時候,點擊破億,訂閱榜首,是一部超大的IP,各個小花旦搶的頭破血流,最後落你手裡了,你可別又拱手送人,徒惹笑話。」

這胖子顯然是個話嘮,噼里啪啦地說了一長串。

夏菡則是滿臉發獃,她坐在一個會移動的鐵盒子裡,外面明明天氣很熱,但是盒子裡面卻有東西在對著她吹冷風。

她時不時地用手戳著風,覺得異常有趣。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空調有什麼好玩兒的?」

「有聽,但你先告訴我你是誰?我又是誰?」

胖子驚了一下,立刻腳踩剎車,整個人臉色煞白。

「滴滴叭叭——」後面傳來一長串的喇叭聲和和罵聲。

「前面開車的是哪個傻逼,我操你爺爺,這路上也能停車,罰單開不死你。」

……

要是平時胖子肯定反罵回去了,但是今天他沒空。

「你跟我這兒演戲呢?」他扯著嘴角笑,但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不當戲子,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夏菡極其認真地回他。

「你你你,完了完了,我的搖錢樹啊,這堅決不是你了啊!」

胖子欲哭無淚,他這會子才確定夏菡肯定是出問題了。

夏菡是什麼人啊,即使給人下跪也要當受人追捧的女明星,現在卻說戲子無情,婊/子無義。

「我們去醫院,你都罵自己無情無義了,估計痴呆症晚期了。」

「我好容易把你捧得黑紅黑紅的,擠進小花旦裡面,結果你卻成了個智障,老天爺真他媽是個渣男,就不曉得垂憐我!」

「想我李越每天承受著二百來斤的肥肉,忙前忙後,頭髮都操白了,看小黃片的時間都沒有,天天圍著你轉,結果……」

他要不是手握方向盤,估計能接到一盆悔恨的淚水。

醫生拿著聽診器仔細替她檢查,李越一臉忐忑地站在那裡,夏菡則百無聊賴地盯著醫生身上的白大褂。

「你們這裡有什麼喪事嗎?為什麼集體披麻戴孝?」

忙忙碌碌的課室,忽然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安靜如雞。

「哎哎哎,醫生,她是智障,您別跟她一般見識。走走走,我們去拍片子!」

李越帶著她泡上跑下,跟各種奇形怪狀的機器打交道,可是最後得出的結果,依然沒什麼大問題。

「哎呦,鄭導,您日理萬機還有時間親自打電話過來,我替我們夏菡謝謝您關心了。」

「去片場?沒問題,昨晚休息得好,夏菡現在可精神了,卯足了勁兒說要給您一副好的精神面貌呢。」

「什麼?有別的小花來,不是,鄭導您這就太不——喂,喂!」

胖子拿著一小方塊說了半天,最後氣得直接丟在一旁。

「鄭明個混帳東西叫了別人來,要跟你爭女一,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否則封少那邊也救不了你。」

「你給我爭點氣,就算什麼都不會,也要把角色給我保住了,否則別說你,我李越在圈子裡也混不下去了!」

胖子說了半天,一扭頭看她被氣得不輕:「都說了,別玩兒空調!」

她一臉面無表情,好像不是太高興的樣子,實際上心底充滿了好奇。

這鐵盒子叫汽車,比馬車跑得快。眼前的胖子是經紀人,在她眼中就是個龜公。

她是女明星,其實就是個賣笑的戲子。

「這角色給她會如何,都是賣笑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夏菡一本正經。

李越大驚失色:「你說的真的?開什麼玩笑,角色給了別人,我可以肯定夏菡你這輩子都別想抬得起頭來。誰一提到你都會念叨,就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夏菡啊!」

……

胖子念叨了她一路,勉強讓夏菡存著一些保住角色的念頭,並且還丟給她一個劇本。

夏菡翻得很快,她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這哪是什麼劇本,分明就是寫她自己的一生。

她原本是大興的嫡長公主,一命嗚呼之後就來到了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變成了與她同名同姓的夏菡。

對了,她的封號就是明珠,原來《公主難為》這部劇是演她自己。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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