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上班,陶樂便在謝寶樹幽怨的目光中,去了兒科門診。

「小陶啊,沒事常回來看謝哥啊,可別忘了咱!」

「我又沒走,還在一個科里呢!」陶樂說道:「過幾天再給你拿兩餅有機白茶嘗嘗!」

江凌剛給她拿了好幾提過來,正好拿來做順水人情。

「哎,你可太懂了!剛上秋,正適合煮白茶!謝哥更捨不得你走了,這可咋辦!」

陶樂沒再理他,跟著溫曉宇主任來到兒科二診室。

「曹大夫,這是咱科規培醫小陶。」溫主任介紹道。

屋裡坐著的中年女大夫起身迎了出來:「陶樂,歡迎歡迎!」

她笑語晏晏:「知道你要過來,我們幾個可都搶著去要人,但最後主任還是最向著我!」

「你資歷老,經驗又豐富,好好指點一下小陶啊。」溫主任笑道。

「放心吧,我肯定不藏一點私貨!」

兒科門診有三個診室,人流量要比兒童保健科大多了。

二診室的主治醫曹穎,確實像溫主任說的那樣,年紀最大,對患兒和她都很溫和細心,問診問得仔細,斷症也相當準確。

更重要的是,而且每次病人離開後,她還會把自己如何診斷的思路,源源本本地講給陶樂聽。

一整天的診療下來,陶樂覺得自己受益匪淺。

快下班的時候,安副主任過來找陶樂。

「情況就是這樣,葉大夫點名讓你去給他當一助。」安主任皺著眉頭,明顯不太贊同:

「我知道他是一片好意,但這次手術是在示教室進行的,外面很多人都在看著,出不得半點疏漏。」

「葉大夫離開一線的時間也有幾年了,現在雖說先前手顫的毛病強了,但時間一長,誰也說不好會怎麼樣。」

「你要是不想去,我去幫你找他說,讓他換別人。」安副主任提出了建議。

「謝謝安主任。不過我還是想去試一試。」陶樂不假思索地說道。

腹腔鏡下的手術,她可是非常感興趣,希望這一次能有新的收穫。

「手術時間是明天下午,還有時間,你好好想想。」安培的語氣淡了下來。

在他看來,陶樂確實挺優秀,要是這樣踏踏實實地學下去,以後肯定是個好大夫。

不過現在看,她還是有點太年輕了,只能看到手術台上風光的一面,不明白背後的兇險。

這台手術,他其實一點也不看好。倒不是對葉晨本人有什麼意見,而是他到底好幾年沒上台主刀了,當年技術再好,也難免會手生。

更何況,這幾年還有新技術、新術式和新儀器,還不知道他能不能用。

也不知道王漢中是怎麼想的,偏要在這時候開示教課。

知道的知道他是想替葉大夫正名,讓他儘快樹立威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故意刁難,等著他犯錯呢!

這次手術一旦失敗,葉晨自己就不用說了,還會連累小陶。

在示教室手術,就相當於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稍有一點差錯就會被所有人看見、關注、指責,對年輕人來說會是個沉重的打擊,心理素質差點的就容易一蹶不振。

不過他也只能提點到這裡,說得多了,說不好說還會被小陶誤會,以為自己阻人向上。

這都是命啊,希望小陶能夠早點想清楚,及時從這個坑裡抽出來。

走在回家的路上,陶樂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的速度開始加快了。

她把了一下脈,是數脈,心率大約為95次/分。

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本不該出現這樣的事。

心悸,心慌,伴著焦慮,總覺得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也許最近是有點貧血了,心臟供血不足,所以會跳得這樣快?

可她的脈像是沉穩平和的,完全沒有貧血患者那樣細弱無力。

又或者是,明天要給葉大夫上台做一助的事,到底還是令自己暗暗激動,且在內心深處,還隱約有點擔心?

這也是有可能的。晚上還是要看一看這台手術相關的書籍,好好充實一下自己才是。

心中雖然有了計議,但陶樂的狀態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等到她站在自家房門口的時候,心率已上升到了近120下/分,快得似乎要跳出胸腔。

那種焦慮恐慌的情緒,更是支配了她的神經,令她差一點失去了打開房門的勇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陶樂的手顫抖著,連輸了三次,才將正確的密碼敲進去,推開了房門。

屋子裡和她離去的時候一模一樣,並沒有什麼可怖的巨獸,也沒有潛伏在屋裡要對她不利的惡徒。

陶樂鬆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焦躁不安的心情。

最近工作太過勞累了,也許她該更加注重休息?

又或者,把精力從醫學上暫時轉出來,整理一下家務?

她這麼想著,就打開了陽台的門,準備去取拖布。

初秋時節,不過六點半鐘,外面已是薄暮冥冥,黯淡無光。

只有遠方天地交接之處,還隱有一絲紫紅色,倒映天青。

饒是如此,陶樂仍然一眼就看見了蹲坐在長椅上的那個身影。

她的心臟瞬間停頓,整個人不知身在何方。

那個身影,前世今生,都深深地烙在她的心底,永遠不會褪色。

那位貓大爺,米奧帝國尊貴無比的第一王子殿下,曾經將藍星拖進無底深淵的那個人,他回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樂的意識才悠然回歸,大腦之中一個聲音在反覆震盪迴響,初如晨鐘暮鼓,又變為天雷隆隆,肆意轟鳴。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當這個認知被反覆確認,陶樂周身血脈僨張,心臟跳得即將躍出咽喉,手腳卻是一片冰涼。

這一瞬間,她的眼前閃過了另一隻貓的影子,心下似乎想通了什麼,又似乎沒有。

那隻看起來很健康平和的貓,為什麼必須要被帶走?

親自下場捉貓的喬慶年,和眼前的西穆殿下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對自己和家人展現出來的殷勤和善意,是否出自西穆的授意,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個那個傳說中的外國公司,究竟是什麼來路,之前那樣大度寬仁,是否是包藏禍心?

只在瞬息之間,陶樂腦中思緒萬千,紛亂嘈雜,終至無法思考。

在這個時候,她的腳卻比自己的大腦先行一步,不由自主地站到了西穆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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