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已經出現了輕度的腹膜炎,病情已經相當嚴重,都得馬上手術才行。」

「如果一定要找人的話,就必須抓緊速度了。」陶樂提醒道。

「知道了。」家屬說著,就走到窗前撥起了電話。

「陶老師。」徐壽來到他們面前,對陶樂說道:「剛才侯主任打電話過來,請您去神外病房幫著看一位患者。」

陶樂回過頭,見家屬的電話仍沒打完,便對徐壽說道:「侯主任有沒有跟你說,病患的具體情況?

「沒有。」徐壽答道:「就侯主任那個性子,他說話的時候我們哪裡敢發問啊?」

「好吧。那這位病人你就先幫我看著點兒。」陶樂簡單地交代了一下患者的病情,然後就準備離開。

徐壽打眼兒一掃影像和化驗單,馬上就明了了情況:「陶老師,他這是得馬上手術吧?您要是放心的話,就把這手術交給我做?」

陶樂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在這件事上,我大概是說不上話了——還得看家屬自己的意願。」

她扔下這句話,便將雙手插進了白大褂的兜里,施施然地離開了。

徐壽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鄭重地又跟患者講了一回儘快手術的必要性。

患者這陣兒的疼痛比剛才又加重了一些,捂著右腹皺著眉頭,並沒有接他的話。

倒是他的妻子掛上了電話,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她回到病床前,並沒理會站在一旁的徐壽,而是直接埋怨起患者來:

「老劉,楊大夫說了,咱們是急診這邊接診的,就得在人家這兒手術,轉科室不太方便。」

「你說說,剛才我說先找楊大夫,結果你就不聽,偏說先在急診查清問題再找人。現在好了,人家甩手不管了!」

患者抬起頭,有點艱難地開口道:「那他有沒有說,急診這邊哪個大夫還不錯,幫我們打個招呼,聯繫一下?」

「這就是我最生氣的地方了。」那位妻子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竟然跟我說,給咱們接診的陶大夫就行,根本不用找別人。」

「你說你侄子介紹的這個大夫朋友,辦事也太不靠譜了。就給你找這麼個年輕大夫主刀,他是省心了,可我們能放心嗎?」

徐壽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陶樂臨走前那句話的意思。

「患者與家屬,請聽我說兩句。」他忍不住插嘴道:「原來你們一直沒簽手術同意書,是覺得陶老師年紀太輕?」

「不然呢?」患者的妻子說道:「我們老劉這輩子從沒做過手術,這還是大姑娘上花嫁——頭一回兒,要是不找個經驗豐富的,可不放心。」

「那你們還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徐壽搖搖頭道:「陶老師還真的很少做這種闌尾手術。」

「做得少,那就是沒多少經驗了?」那位妻子立時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說啊,這麼年輕,正該好好學習呢,哪能就自己上手術台了?」

「你們誤會了。」徐壽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的意思是,闌尾手術難度太低,所以一般請不到她。」

這話的信息量有點大,且讓人理解不能。

患者與家屬就都抬起了頭,雙人四目齊齊地看向了徐壽。

後者回想著同在薩市一線的小夥伴傳來的有關消息,說話之間底氣十足:

「陶老師主刀的,一般都是難度極大的四級手術,或者是一些前沿術式。」

「先前援藏的那一年,排隊等著她診病做手術的人多了去了,真真可以稱得上是一號難求。」

患者與妻子對視了一眼,後者就遲疑地問道:「你這也太誇張了吧?不就是個年輕住院醫,就敢做高難度的手術,還有人排隊等著?」

徐壽就點了點頭:「所以我說你們是有福的。」

「陶老師這是剛回來上班的第一天,正巧讓你們碰上了,這才能得著這個手術機會。」

「不是,你說這個陶大夫,水平真有這麼高?」患者的妻子再次追問道。

「那能不高嗎?人家可是咱們華國醫學會的名譽會員!」

患者與家屬一臉茫然。隔行如隔山。他們從不關心醫學界的事,自然也不會了解華國醫學會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名譽會員又有多少含金量。

「那個什麼名譽會員,是挺難得的嗎?」患者也發問道。

「難得?應該說是稀少。」徐壽簡直想要仰天長嘆:「近三年來,她是國內唯一一個被評為名譽會員的,你說稀少不稀少?」

「那個,還真是挺少見的。」妻子訕訕地接話道。

徐壽已經打開了話匣子,就想要把包襖一抖到底。

「國際神外醫學會知道不?世界神外領域的頂尖機構,專門邀請她加入成為核心會員。你們猜怎麼著,陶大夫給拒絕了!」

「你們是不是不清楚神外科是治什麼的?我講簡單點兒,就是在腦子裡開刀,做完手術再原封不動地縫合回去——屬於所有手術里最精密最複雜的了。」

「你們倒是想想看,人家連神外手術都做得,闌尾手術還能有什麼問題?」

患者和家屬聞言,精神便是一振。

「那我們就信你一回,讓那位陶大夫幫我們家老劉做這個手術?」

徐壽就拍了拍手術同意書:「明智的選擇!陶大夫都沒嫌棄這個手術小,你們還好意思挑三檢四。趕緊把字給簽了,等陶老師回來就進手術室。」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對徐壽說道:「徐大夫。剛才陶大夫打電話過來,神外那邊有個重症必須馬上手術,所以她已經進手術室了。」

「至於這邊的病人,她讓你全權負責。」

患者一聽就急了,也顧不上疼,連忙發問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陶大夫不能給我們做手術了?」

徐壽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將已經遞到家屬手上的手術同意書抽了回來,然後才嘆著氣道:「我剛才說什麼來著?天予弗取,過時不候。」

「陶大夫已經上了神外的手術台,一時半會肯定是顧不上你們了。現在你們得趕緊決定,同不同意由我來做這台手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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