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想回到過去,試著抱你在懷裡(錦鯉萬更)

劉義隆想攔的時候已經晚了,贏風則是在一邊不嫌事兒大的拍桌子叫好!

鶴觴酒喝著不烈,劉義季一杯下肚,竟覺得暖暖的還挺好喝。他直接從內侍那兒搶過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次倒是知道慢慢細品了。

劉義隆見劉義季喝著沒事兒,也就不去管了。就像劉義季自己說的,他再有幾年就要成年,皇室中孩子都很早就被逼著懂事,也是該讓他成長起來了。

三個人就這麼邊吃邊聊,結果菜還沒上齊,劉義季就已經把自己喝醉了。他手舞足蹈地傻樂道,「皇兄!咱們去掏鳥窩!……我不想你當皇上!咱們在荊州多自在!做什麼要回這籠子裡!我不想回來,我還想你幫我粘知了、買糖人兒、哄我睡覺……」

劉義季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最後「咕咚」一聲趴在案桌上不動了。眼淚鼻涕還都掛在臉上。

劉義隆招手,很快就有一批內侍入內,抬著劉義季下去休息。

劉義隆深吸了一口氣,再沒有了方才的興致,「父皇向來不喜歡我們倆……」

贏風輕「嗯」了一聲,「你之前說過。」

劉義隆的目光通過長長的正殿,看向外面萬里晴空,「我早知道這一步勢必要犧牲一些東西,只是沒想過七弟會如此難過,甚至不願意來建康。」

贏風慢慢飲著杯中酒道,「所以我把他擄來啦。你就算再派幾批人去勸,也都沒用。他從小隻信你,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記得他小時候最喜歡你抱著他扔高高,你就再抱一次唄!」

劉義隆笑著哼了一聲,「你無非就是嫌皇子出行準備起來麻煩。還敢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贏風一拱手也笑道,「多謝陛下誇獎,會說話向來是我的優點。否則這建康城中的女郎們何處來的甜言蜜語聽?」

劉義隆羨慕道,「我也想同你一樣無拘無束啊。」

他有些疲憊地仰倒在圈椅里,「我一登基就加放了官府的通租宿債,讓百姓手裡有銀錢去開荒。等今年的戶籍清理完畢,氏族手中暗藏的佃戶就會被清查出來,原本被攤在普通農戶身上的租子就會轉回給氏族門閥。役寬務簡,氓庶繁息。我一定能開創一個太平盛世。」

贏風卻無所謂道,「想那麼多做什麼?少帝暴政,登基不過一年就搞得民不聊生。你能登基,就已經是救萬民於水火了。至於以後……你本就是個克勤克儉的人,只要初心不變,還怕不能青史留名?」

劉義隆本有些倦意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你說的沒錯,會說話的確是你的優點。」

劉義隆用力拍了下圈椅的扶手,「而勤政就是我的優點。走!隨我去書房。」

贏風立刻苦了臉,「可勤勞不是我的優點啊。」

無論贏風嘴上怎麼說,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跟著劉義隆去了御書房。內侍給兩個人上了醒酒湯,就退了出去。

劉義隆邊皺著眉頭喝醒酒湯邊道,「你在北魏傳回來的消息,我都看過了。但不是你親口所述,總覺得有點兒失真。」

嬴風卻突然恭敬道,「皇上該自稱為朕了。」

劉義隆一愣,「方才不是好好的,這書房中也沒外人在。」

嬴風作揖,「皇上設私宴,全的是臣與皇上的兄弟之情,皇上與臣親近,所以以你我相稱。可自此時起,君便是君,臣便是臣。臣不想皇上因為這種事兒被諫官為難,臣還想多為皇上效力幾年。」他說完,還衝劉義隆眨了下眼。

劉義隆笑著嘆了口氣,「這些年若不是你和七弟陪著朕,朕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好啦,不提這些舊事,說說你在北魏的情況。」

贏風就把他在北魏的經過又說了一遍。特別是魏軍行軍時的布陣,幾位主要的將領和平時營中的情況都一一道來。

贏風看似每天就只在邀雨附近的小圈圈裡打轉,實際上該打探的情報他早就打探清楚了。

說到最後,贏風有些憂慮道,「拓跋燾此人極具野心,一旦時機成熟,他一定會揮軍南下。如今皇上才剛登基,百姓也需要休養生息。最好的辦法就是交好北方其他諸國,甚至東邊的北燕、高句麗、契丹,逃亡的柔然,還有西邊的吐谷渾,皇上都該派使臣前去結交。」

劉義隆沉吟,「此事說來容易,實則甚為浩大。尚且不說朝中如今並無適合擔任使臣的人選,便是有,茫茫北地,又時有戰事,怕是誰去都是凶多吉少。」

贏風自然也知道此事行之不易,「陛下可學高祖,多啟用寒門賢才。多辦官學,培養子弟。總有一日,皇上不會再為朝中無人發愁。」

劉義隆眼含笑意,「你說的沒錯。興農、清戶、吏治,這些王華他們也曾向我建議過。可他們始終是門閥的子弟,總怕寒門得勢,就會削弱氏族的利益。唯有你才會建議朕勸學招賢。若不是你姓贏,朕其實可以為你在朝中謀一個官職的。」

劉義隆說著遺憾地問,「你當真不願改用秦姓?你若入朝為官,也不算辱沒先祖。」

贏風搖頭,「你我當日相遇時,我便坦誠相告。贏氏一族苟延殘喘至今日,除了保命別無他想。我若是為官,難免給他們一些不該有的念頭。與其那樣,我寧可如此逍遙閒散地混日子。」

劉義隆聞言笑罵,「你別想躲懶。七弟還小,朕身邊就只有你這一個可用的兄弟。不入朝為官也罷,這暗衛首領的職責你總該擔起來。原本的荊衛就是你四處聚集起來的遊俠兒,若沒你鎮著,朕看他們老實不了多久就要現原形。」

贏風假裝去挖耳朵,「皇上好像漏說了點兒什麼,還是我這耳朵沒聽清?」

劉義隆用手猛拍了一下贏風的肩膀,笑道,「每月五日沐休,答應你的朕不會忘了!」

贏風這才笑著拱手,「多謝皇上!」

劉義隆壓下贏風的手,「先別急著道謝,朕這兒還有樁事兒需要你去查。查清了,你才有那五日沐休。」

(鶴觴酒:源自南北朝賈思勰的《齊民要術》。白墮曲則用生、熟粟按1:2的比例配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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