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邑素來斯文,笑著搖頭:「我沒吃。」
她又問葉月畫,葉月畫白了他一眼,再隔壁就是沈翼了,沈翼……他不敢問。
葉頌利的視線,落在最後一個嫌疑人的正在念經的嘴上。
大和尚念念有詞,葉頌利湊他嘴巴聞……就聽到細微的咕咚一聲後大和尚睜開佛眼,看著葉頌利:「有何吩咐?」
「沒!有!」葉頌利搖了搖了,又涮了一塊肉,擺在了自己的碗里,繼續說話。
沈翼問姚子邑的課上得如何。
「宋先生上課很風趣,不虧是名師。」姚子邑道,「先生還提到您,大約是知道我和您認識,想要我引薦。」
他不太好意思,也不知道會不會給沈翼帶來麻煩,所以他一直沒有開口。
「可以啊,六月我要出差去浙江,就安排在五月內吧,」他沒說完,就聽到葉頌利叫道,「我的肉呢?」
他抓住大和尚的胳膊:「圓智,是不是你吃了我的肉?!」
「我吃了嗎?我念經呢!」大和尚嘰里咕嚕在念,葉月畫湊上來聽,忽然道,「他不是念經,我讀過經書。」
聞玉道:「他不念經他在幹什麼?」
「他在報菜名!」葉月畫喊道。
「我聽到了,烤雞、咸雞、白斬雞,燉鴨、燉鵝、燉雞湯,我聽的真真切切。」
一桌子的人都看著大和尚。
就瞧見某個人肥嘟嘟的手,悄無聲息地抓著了筷子,夾著一塊肉在鍋里涮,沾著料塞嘴裡了。
葉文初終於明白,那手為什麼肥嘟嘟了。
「黃心管兒、燜白鱔、燜黃鱔、豆鼓鯰魚、鍋燒鯰魚、烀皮甲魚、鍋燒鯉魚、抓炒鯉魚……」大和尚真報了一串菜名。
聞玉問他:「那你平時念的什麼?」
「瞎念,想到什麼念什麼,這主要就是個調子,」大和尚嘿嘿一笑,「想不想學?」
一桌子上的人爆發大笑,葉頌利笑到捧腹:「你夠可以啊!我說你那一大包袱里,怎麼還帶著鍋碗瓢盆,你化緣就行了,做什麼飯。」
「你是得做飯,不然也化不到肉吃。」
大和尚點頭:「阿彌陀佛,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有的吃就吃,不在乎葷素。佛祖在世也會如此。」
「那你多吃點,這幾日都沒好好吃了。」姚子邑道。
大和尚不客氣,還招呼聞玉。
葉文初問他:「所以,龍虎山出來的和尚,就是不正經的和尚唄。」
「你不懂,太正經的人沒有競爭力!」大和尚說著,掃了一眼聞玉。
聞玉有種被人含沙射影的感覺。
這一頓,大和尚付錢。
不偽裝的他,吃得最多。
「那各位稍等!」大和尚去樓下和東家念經,並給東家講如何移動擺設改變風水,招財納福。
東家都沒有質疑他,還真的給他免了這一餐飯錢。
眾人佩服不已,決定以後出去吃飯,就派他去結帳。
散席後,葉文初他們回家,季穎之去瑾王府住,兩人沿著黑漆的街道散步,沈翼問他:「他們說的對,三五年好忍,可一輩子如何過?」
季穎之嘆氣,踢踢踏踏地走路:「得過且過吧。當時我耳根子一軟,將她娶回來了,現在將她休了,她怎麼辦?」
呂氏沒成親前不是這樣的,誰知道真面目是這樣。
兩人回到王府,去給臨江王和王妃問安。
連翹正提著一籃葡萄出來,沈翼問道:「新買的?」
「是韓國公府送來的,說是、長寧郡主親自培植的,家家都送了,讓我們嘗嘗鮮。」
「王妃說不要叫您看見,讓奴婢拿出去喂馬。」
沈翼頷首:「去吧。」
他們將宣平侯府的事,說給臨江王和王妃聽。
「她這就不是好好過日子的態度。」臨江王妃憤憤不平,對沈翼道,「你幫幫穎之,不行就和離了。」
「好過兩個人綁在一起,互相折磨。」
臨江王擺手:「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們應該弄清楚,呂氏到底想幹什麼。」
「她?」季穎之搖頭,「不知道。」
「你找機會和她談一談,這日子總得有個說法。」
季穎之點頭,但感覺有的事說不明白。
……
第二日一早,葉文初指揮大和尚擦匾額,架著梯子大和尚擦得一頭汗。
「四小姐怎麼讓大和尚幹活了?」田雨問八角,八角搖頭,「以我對小姐的了解,估計是抓到了大和尚的把柄了。」
田雨同情地看了一眼大和尚。
「行吧,辛苦了。」葉文初讓圓智下來,圓智苦哈哈地擦著汗,葉文初安慰他道,「我們這裡男子少,田雨要照顧我師兄,姚先生要守櫃檯,只有你得用,所以這活非得你做。」
圓智吃人的嘴軟:「阿彌陀佛,有緣人有事儘管吩咐。」
「那去後院收拾,往後我也給你開酬勞。」
圓智笑了,顛顛地去後院打掃衛生了。
葉文初正打算將梯子放倒,張子傑來了,葉文初看到他笑著道:「你沒事了吧?差事還在嗎?」
葉月棋被從牢中帶走後,史承仕誣陷張子傑放走的。
她正打算今明去府衙看看他。
「沒事了,差事沒有丟。」張子傑和葉文初說話有點羞澀,「葉醫判,我來……其實是我們大人的意思。」
葉文初給他倒涼茶喝。
「什麼?」
張子傑低聲道:「府衙里有、有沉底的幾個案子,想請您去查。」
他捧著茶喝了一口,先苦後甜新鮮又好喝。
「這一次是大理寺的舒大人說的。」張子傑左右看看沒有別人,壓低了聲音,「您去卷宗房裡,自己挑。」
這樣說葉文初就能接受,她反正要做事,查舊案是難度大,但也比較有挑戰。
「行啊,我去衙門看看。」
她和張子傑一起去衙門,卷宗房裡有很多的案件,她和馬玲兩個人坐門口看。
「師父,這案子好點大。」馬玲道,「連環殺人,一共殺了四個男子,每一個死者都在牆上留了一朵梅花。」馬玲道,「就是時間太早了,這都十六年了。」
「一枝梅啊!」葉文初搖頭,「我看看。」
她打開看了一眼,十六年前發生的第一起,一位男子在家裡被人殺害,其後連著每年都會殺一個人,每次作案都在牆上用被害人的血畫一朵梅。
但只有這四起,接下來的十二年,一起都沒有了。
「這種不能碰,咱們沒這本事。」葉文初將卷宗塞回去,「十二年無聲無息,兇手不是離開了京城,就是死了。」
「這種查不明白了。」
張子傑在一邊看著,使勁點頭:「您這麼說很有道理,您換個簡單點的。」
「這有簡單的?」馬玲白了蘇子傑一眼,說著敲了敲一個卷宗,「還真有簡單的。」
後面一個村子,去年十二月份,一戶人家的水牛失蹤了。
「這、這簡單嗎?」葉文初敲她的頭,「我願意出錢給他買一頭。」
馬玲笑了,張子傑更是樂不可支:「葉醫判,沒想到您這麼風趣幽默。」
「苦中作樂!」葉文初拍了拍手裡的卷宗,「就這個了,我們帶回去研究,查不出再送回來。」
張子傑應是。
「舒大人還說什麼了?」葉文初問他,張子傑低聲道,「因為府衙事情多,舒大人建議我們大人不要和您碰,要是您願意,面子給足了,直接把刑名交給您。」
這是他偷聽的。
也不行不是。葉文初心裡過了一遍,給張子傑道:「知道了,多謝。」
舒世文居然有這樣的提議,她完全沒有想到。
「師父,您這是什麼案子?」馬玲跟著她,葉文初道,「是一個丈夫殺妻子的案件,丈夫在行兇之後,一直在逃。」
馬玲無語:「那怎麼查?」
「那些案子,之所以能成為懸案,都是因為難。我這已經是邏輯最清楚的一個了。」
但接下來,葉文初就後悔了。
有的案子僅僅是看著簡單,她和馬玲查了四天,一無所獲。
「不行,明天我就將卷宗送回去。」葉文初回順安康,剛到喝了一口茶,宣平侯府來了個婆子,「葉醫判,我們侯爺的病更嚴重,夫人請您去一趟府里。」
順安康里很多病人,葉文初只能帶著大和尚和八角去了宣平侯府。
這一次府中很安靜,她進了宣平侯的房間,房裡悶熱的很,透著一股子臭腥,她到床邊就看到宣平侯朝外側躺著,人瘦了一圈。
「葉大夫,我、我剛才想起來,沒想到一坐起來,就、就錐心得痛。」
「您快幫我看看,我疼得活不成了。」
葉文初發現,宣平侯的胳膊和脖子上都是痱子。
被子蓋著的床單上濕了一塊,她估計是沒有人伺候小解,他想自己起來,從而二次受傷了。
「您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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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周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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