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月畫來京城後,很少出門,也未曾結交過朋友。

姚紀茹認為,她沒有膽子來找許茵茵報仇,還帶人套頭打悶棍。

「茵茵,」姚紀茹多問了一句,「你去後巷,是誰讓你去的?」

許茵茵臉一紅,垂著頭道:「是、是我自己想去散步的。」

她沒說原因。

姚紀茹就沒有再多問,和許茵茵叮囑道:「如果真是葉文初打你的,我一定幫你報仇。」

「謝謝郡主,這口惡氣不出,我實在是太窩囊了。」

姚紀茹起身告辭,又分別去了張、苗二府,看望了另外兩位小姐,無一例外,兩人都是被人約去後巷中,然後被人打的。

姚紀茹去了宮裡。

太后和韓國公正在說早上的事:「……許翰林這個人做事太浮誇了,自己本職內都做不好,你要調他去戶部,不出幾天就能給你捅婁子。」

姚文山還真無話可反駁:「誰知道他修編本史還能改錯。」

為什麼大家知道許翰林修編出錯呢?是因為聖上翻了許翰林修編的本史看了,點了四處錯誤。也沒有多少的內容,居然錯了四處。

聖上將許翰林喊到金殿,狠狠訓斥了一番。

許翰林半個字不敢提彈劾葉文初打他女兒的事,抱著書灰溜溜走了。

至於張、苗兩位大人一看著這情況,不敢提了。

三家小姐被打,三份氣勢洶洶彈劾的奏疏,未戰就敗了。

「不過,聖上怎麼還看本史了?」姚文山問太后,太后想了想,低聲道,「多數是令瑜告訴他的。」

這樣一說姚文山就明白了。

「瑾王對葉醫判還真是不一樣,這樣下去他和長寧的婚事,怎麼辦?長寧嫁去怕是要受委屈。」姚文山心疼女兒。

太后倒不覺得什麼,女人嫁給誰其實到最後都差不多。無論哪個男人,都不會從一而終的。

在她看來,嫁男人除了地位等外在條件外,內在最重要的,是要有責任心。有責任心的男人,便是他日夫妻情分消磨了,他也會對妻子尊重敬重,不會做出那些不體面的事。

這一點,瑾王就有。

「這話你不要和長寧說,免得讓她多想。小姑娘家的本就在乎這些情情愛愛。」太后剛說完,蘇公公從外面來,「……長寧郡主來了。」

姚紀茹進門,聽沒聽到方才的對話誰也不知道。

她行了禮,和太后說許茵茵三人的事。

……

葉文初早上送走葉滿意和小白以及姚子邑後,和聞玉一起去順安康。

忙了一早上,臨近中午的時候,葉頌利陪著葉月畫來了,過了一刻,季穎之也到了,圓智正準備去叫羊肉席面的時候,沈翼帶著高山到了。

姚仕英笑著道:「我和圓智一起去吧,今兒熱鬧了。」

「是熱鬧,各位莫不是覺得順安康開始盈利了,就來蹭吃蹭喝吧?」葉文初問在座的各位。

季穎之點頭:「我少吃點,等會兒給你刷碗抵飯錢。」

「我是怕三妹再出事,送她來,等會兒我還要去做事呢。」葉頌利四處打量,「要說,這裡我都沒來過幾次,我來京城以後,真像一個人了。」

葉文初點頭:「你對自己過往總結的很到位。」

葉頌利確實成熟懂事了不少,像個人了。

「王爺沒有午朝嗎?」葉文初問沈翼,「我聽說聖上罵許翰林了,那本史的漏洞,是你找到的?」

「根本不用找,我先前看的時候就注意了,此番想起來,遞交給聖上了。」沈翼漫不經心地道。

高山跟著補充:「回京的路上就讀了,看到四處問題隨筆勾畫出來的,他不折騰主子都不稀罕提。」

「厲害,厲害!」葉文初道,「許翰林也是撞刀尖了。」

沈翼卻不聽她的捧,含笑問正在整理病例,不參與聊天的聞玉:「聽說,昨晚打黑棍約出幾位小姐的事,是聞大夫做的?」

聞玉停了筆,仰頭看著沈翼沒否認。

「王爺有何指教?」

沈翼也看著他:「用的什麼手段?」

葉文初和所有人正好奇,葉月畫道:「是啊是啊,昨天問您就沒有說。」

「不是什麼好手段,簡單直白。」聞玉的視線,似笑非笑地落在沈翼的臉上,「我用瑾王的字跡,給三位小姐寫了約見的信。」

「僅此而已。」

他話落,順安康里瞬間安靜下來。

沈翼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聞玉,聞玉坦蕩蕩地看著他。

「聞大夫聰明人,就是下次這樣不磊落的手段少用,會給無辜的人增加困擾。」

「王爺的話聞某謹記,但聞某從不曾讓無辜的人陷入困擾!」你不是無辜的人,你是事件旋渦中心。

寂靜中,季穎之發出嘎嘎的笑聲:「哈,哈哈!我好餓啊,有什麼墊墊肚子?」

「是啊是啊,我也好餓。」葉頌利道,「要不,我們去對買那先買個包子吃一吃。」

葉月畫道:「我、我也一起。」

葉文初撓著頭,嘀嘀咕咕:「我這病例整理的不咋好,我重新弄一弄。」

話落,捧著她的毛筆,憋著笑的去後院了。

她不尷尬,她怕殃及池魚。

大廳里沒別人了。

「王爺的婚事,怕是拖不了幾日了。您年紀不小了,太后今年內肯定會賜婚的。」聞玉道,「提前恭賀你,」

沈翼很明白,聞玉為什麼突然發脾氣,因為葉月畫被打後,聞玉想到了葉文初,所以將這其中的牽連,怪責到他的身上。

他也想了葉文初,所以很惱怒。

當然,欺負葉月畫也不行,葉家人在京城,他有責任照顧每個人。

「不會的,」沈翼忽然收了鋒芒,在聞玉對面坐下來,看著外面,語氣平靜地道,「朝中那麼多事,我的婚事不值一提。」

沒事就給別人找事,這是沈翼的意思,聞玉懂。

沈翼指了指他病例上的一滴墨:「糊了。」

聞玉將這一頁丟掉了。

「一直沒提,你可記得來京以前,我與你提到的思南白羅山的朋友?」沈翼道,「我們到京時他恰好離開京城,近日給我回信,說他回了白羅山,年底或者年初會回來。」

「你中的毒,他或許能有辦法。」

聞玉微微頷首,悶聲道:「多謝費神了。」

葉文初在後面看著兩人沒再爭執,又笑眯眯回來了。

姚仕英和圓智將席面帶回來時,袁為民也剛好到,葉文初熱情地挽著他坐下來:「您再吃幾口,最近瘦了不少。」

「我要瘦,也是被你氣的。」袁為民問她,「那幾個小姑娘,你打的?」

葉文初沒否認。

「你跟那些個小姑娘家鬧有什麼意思,顯得格局小。」袁為民說完,八角提醒他,「閣老,我家小姐也是小姑娘。」

袁為民噎了一下,低聲正要說話,發現沈翼從後院洗手回到大堂,他的話說不下去了,衝著沈翼抱拳施禮。

「袁閣老不要客氣,我們都是自己人。」沈翼道。

袁為民不知道說什麼。

「等您稍後治療的時候,我也正好有事和您討論。」沈翼道。

袁為民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行、行吧!」

大有不喝水的老牛摁下了頭的樣子。

水嘛,還是甜的。

大家吃過飯,袁為民和聞玉以及沈翼去房裡治療加聊天,葉文初和圓智以及八角在大堂躺著消食,門口來了一位小內侍。

「葉醫判在嗎?」

葉文初搖著扇子坐直了,請小內侍進來:「公公有何事?」

「是這樣,馬上要乞巧節,皇后娘娘那天在宮中要舉辦乞巧宴,請葉醫判和葉三小姐去宮中赴宴。」

說著遞了兩封請柬。

「皇后娘娘也請我了?」葉月畫很驚訝,接著請柬看了一眼遞給葉文初。

「勞駕公公走一趟。」葉文初說完,姚仕英取了三兩銀子打賞了,小內侍就多說了兩句,「到時候京中許多小姐夫人都會去,二位小姐重視些。」

姚仕英送對方離開。

葉文初很詫異,葉月畫也惴惴不安:「請你說得過去,居然還請我,這……是不是鴻門宴?」

「對你們鴻門宴?」圓智不解地問道,「你們和皇后娘娘也沒結仇啊。」

關鍵,大家只知有太后,鮮少有人關注皇后,這一次居然是皇后送的請柬。

「這種女兒家的事,太后出面有些小題大做,素來溫良的皇后反倒合適。」葉文初覺得,還真有可能是鴻門宴。

針對她和葉月畫,當然不是因為她們貌美又優秀,純粹是因為某些貌美又優秀的人。

「王爺。」正好沈翼從後院出來,葉文初將請柬給他,沈翼蹙眉嫌棄道,「這種小事。多半不是太后的意思。」

他大約猜到是誰。

「你們若不想去就告個病假。」

葉月畫雖好奇,可這種事她聽葉文初的。

「去!你覺得這種事小打小鬧無趣,可有的人覺得有意思,那這次不成功,勢必還有第二次。」葉文初道。

沈翼頷首,如果真去,那就請他娘去宮裡,護著葉文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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