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也沒有擺臉子,看來她和瑾王也沒有到那個程度。

姚紀茹喝了口茶,扶著珠串,苗小姐恭維著:「王爺有心了,走出去那麼遠,都曉得給您帶東西回來。」

「一起長大的,情分肯定不一樣的。」

「是的。我哥哥和我嫂子也是隔房表兄妹,自小一起長大,從生下來睜開眼就看著對方,學走路、學說話、學吃飯、去讀書、得了先生的誇獎他們都是一起經歷一起分享。」

「真的啊,好幸福啊。他們現在感情好嗎?」

「好!我嫂嫂又懷孕了,這是第三個。」

姑娘們聚在一起,發出羨慕的歡呼聲。

「郡主和瑾王爺肯定也是這樣的。」一位小姐道,姚紀茹臉一紅,笑著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他大概七八歲,我那時還小,他和季穎之在外面玩,碰見了捏糖人捏得特別好的,於是特意給我捏了一個。」

「我旁的不記得,就記得他拿回來時,那糖人都化了,特別有意思。」

小姑家一起咯咯笑,葉文初轉過來就聽葉月畫和她道:「這笑聲,我還以為掉雞窩了。」

「別以為,就是!」葉文初道。

那邊還有人問姚紀茹:「長大了是不是也對您很好?」

「長大了要淡一些,不是什麼都給我送來,會挑一挑的。」

姚紀茹仿佛想到很有意思的事,臉上都是甜蜜的笑容。

「您說說嘛。」張小姐道。

葉月畫讓葉文初換地兒坐,這幫子人明顯就是想氣她。

葉文初不走:「我也好奇!」

葉月畫無語了。

您好奇您問瑾王爺啊,聽情敵描述曾經的甜蜜兒時的時光?

「我後悔了。」葉月畫低聲道,葉文初瞥了她一眼,「後悔沒把大和尚的木魚帶來?」

葉月畫點頭不迭:「為王爺敲一敲。」

姚紀茹繼續回憶她和沈翼的點滴,葉文初聽著倒心疼起沈翼了。

八九歲的沈翼,臨江王已經癱瘓了吧?

以臨江王妃的行事為人,他家的日子不會得多少照拂,怕是月例銀子都拿不全,肯定難熬。

其實,太后的行為她能猜到,一開始太后為了自己和娘家的地位而努力生兒子,等地位穩住了,她就想掌權,傀儡兒子滿足了她上位者一切的便利。

而太后不愛的兒子們,完成了她鞏固地位的使命,就不再重要了。

作為孫子的沈翼,肯定活得更難。

至於太后,她掌權後就需要有人支持她,沒有人比娘家的兄弟和侄兒更可靠好用,他們一起栽一棵權力「大樹」。

但是,不知道太后現在知不知道,這棵樹長大後就不會受她控制了。

就算將來她要死了,想告訴侄兒你不要爭了,讓我兒子好好當皇帝,也不會有人聽她的。

大樹那麼大,葉子有葉子的想法,樹幹有樹幹的野心。

又或許,太后是知道的,但娘家於她而言,更重要。

葉文初胡亂想著,對面姚紀茹在她眼前揮了揮手,俏皮地道:「在想什麼,看你笑了。」

她在說瑾王和她小時候,葉文初沒生氣,居然笑了。

姚紀茹仿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在笑你們兒時有趣的事,」葉文初道,「王爺自小就是個聰明孩子,會審時度勢!」

這可不是恭維她!姚紀茹聽著就收了笑容,沒說話。有人看她不高興,立刻質問葉文初:「你什麼意思?」

「夸王爺啊,」葉文初看著說話的人,「不能夸王爺?」

那位小姐的臉色頓時僵住了。

「那邊有人喊我們,我們去殿內吧。」葉文初問姚紀茹,姚紀茹起身走在前面。

大家就簇擁著她走了。

葉文初和葉月畫落在了後面。葉月畫低聲道:「我有點興奮。」

「你去打架好了!」葉文初道。

葉月畫忍不住捏了葉文初的臉:「哎呦,好可愛啊,你也有可愛的時候。」

葉文初拍開她的手,倒有點擔心臨江王妃,希望她不會和太后吵起來。

她停下來朝小徑看了一眼,臨江王妃還沒有回來。

一側,船上遊玩的人都回來了,去內殿比試穿針。

綾波湖不大,上面就停著一艘船,船上設了個小船艙,這會兒有人鬼鬼祟祟提著個籠子進了船艙,將簍子藏裡面去了。

內殿里,比賽的針線都準備好了。

就是穿針,一根針,兩根針……七根針,看誰先穿好。

姚紀茹也參加。

「葉四小姐也來吧,」皇后笑著道,「看你的樣子,就是蘭心蕙質,肯定會做手工。」

袁夫人在教她的小孫女,小孫女生得很漂亮,她聽皇后喊葉文初,也停下來看著,笑著道:「葉四小姐會女紅嗎?」

「會一些的。」葉文初笑道,「但是是粗活,笨手笨腳。」

有人譏諷她:「是笨手笨腳,手上都有繭子。」

大家嘻嘻笑了起來。

「有繭子是因為我習武,」葉文初看著說話的小姑娘,笑眯眯的「小姐這樣的,再來十個我也能讓你跪著哭。」

那小姑娘傻眼了,沒想到葉文初說這話,不應該氣的跺腳藏著手?

居然要打得她跪著哭?這什麼話?

皇后都忍不住笑了一下,打岔道:「比吧,本宮和幾位夫人做裁判。」

葉文初參加了,在一群能幹的小姑娘中,她輸的毫無懸念。

姚紀茹自然是第一名,大家都搶著恭喜她。

「長寧郡主就是心靈手巧。」其他幾位夫人道,「我聽說繡工也是極好的。」

大家都圍著夸,姚紀茹謙虛著說不會。

「葉四小姐說會針線,是納鞋底吧?」一位小姐道,「村口坐著納鞋底婦人也會針線。」

葉文初剛要問她是不是真想哭的時候,臨江王妃回來了。

「都比賽啦,也不等等我!」

她說著,叮噹一下,在地上丟了個包袱。

然後叉腰看著一屋子的人。

在所有人驚愕地視線中,臨江王妃抖開了那個包袱,從裡面倒出來一盤子飛鏢。

「穿針有什麼意思,」臨江王妃道,「射飛鏢比賽!」

說著讓人將靶子撐起來,熱情地邀約在場所有的小姐參加。

葉文初艱難地從袖子裡摸了個手帕出來,假裝擦嘴的功夫,釋放了自己憋不住的笑。

皇后問道:「二嫂,哪有人乞巧比射飛鏢的?」

「您這也太不像了。」

臨江王妃道:「難道射飛鏢就不巧了嗎?」她說著擺了擺手,「巧,那是個大概念,包含的東西多著呢。」

皇后無話可說。

「娘娘,我參加。」葉文初笑著接飛鏢,臨江王妃仿佛才知道葉文初會才參加,立刻驚喜地笑著,「好,好好!你來。」

「為了湊巧,我射七枚吧。」葉文初道。

「有道理,乞巧七巧,七是對的!」臨江王妃深以為然。

然後在大家好奇又驚奇的目光中,葉文初人生第二次表演了射飛鏢,上一次還是在劉兆平的府中,她覺得,下一次再有宴會,她可能還會表演射飛鏢。

畢竟她擅長。

七枚飛鏢,一個打一個,將中間的靶子射穿後掉在了地上。

殿內,鴉雀無聲。

和這個對比,剛才穿七針的第一名,太不值得提了。

姚紀茹的臉色異常的難看。

「姐姐好厲害!」袁閣老的孫女袁芳菲佩服地拍著手,「您能不能教教我?」

葉文初點頭:「行啊,下次你祖父去順安康,你跟著來玩兒,我教你。」

「嗯,嗯!」袁芳菲高興不已,又轉過來對她的祖母道,「這個比穿針有趣。」

小孩子嘛,都喜歡驚奇有趣,不但她,其他幾個孩子也瞬時圍著葉文初,問她能不能一起去順安康,跟著她學習投射飛鏢。

葉文初很大方地同意了。

「都可以去,我那還有山楂開胃糖,很好吃。」

小孩子們高興地期待著。

跟著來的夫人奶奶們當然看得出,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但又不好拉扯孩子回來,弄哭了孩子後更尷尬。

姚紀茹面上掛不住,護著她的小姐們沒見過這場面,也不知怎麼解決尷尬,嘀嘀咕咕說話。

「葉四小姐真厲害。」姚紀茹自己圓場,「我們去游湖吧!」

乞巧除了鬥巧這些,還有游水沾七仙女的仙氣福氣的習俗。

「對,對,去游湖。」皇后鬆了口氣,趕緊吩咐大家,「不過船小一些,你們別鬧騰。」

姚紀茹道:「剛才不是上去過一些了?這一次游過的人就不要上去了。」

小孩子們就不上去了。

姚紀茹由大家簇擁著,上了船。

「我一起!」臨江王妃和葉文初一起,姚紀茹回頭看了一眼臨江王妃,也是很無語的,但宮裡人人都知道臨江王妃的脾氣,太后不喜歡她,尋常也不喊她入宮,所以,任由她鬧騰去了。

沒想到,今天居然也進宮了。

「剛才飛鏢射的不錯。」臨江王妃是真的佩服,葉文初笑著道,「我其實還會蒙眼射。」

臨江王妃眼睛一亮,驚嘆道:「那下次蒙眼!」

葉文初差點笑出了聲,她想到了葉老太爺,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因為您的支持和鼓勵,我對自己射飛鏢的和技能,越發有信心了。」

「你這麼出色,要一直自信下去。」臨江王妃道。

葉文初笑著應是。

葉月畫連著翻白眼,心道您二位在聊什麼您二位自己聽聽行嗎?這是要氣死多少人?

上了船,一位小內侍在姚紀茹低聲說了幾句,姚紀茹愣了一下,隨即又點了點頭,過去邀請臨江王妃去船艙里坐坐。

一刻鐘後,在陪聖上刨木頭的沈翼,聽到了蔡公公氣喘吁吁口齒不清地回稟:「聖上,王爺,綾波湖上的小姐們都掉水裡去了。」

「都掉了?」沈翼問道,蔡公公搖頭,「除了王妃娘娘和葉四小姐以及葉三小姐。」

沈翼不意外,聖上問沈翼:「莫不是你娘和葉四小姐把人都推下湖了吧?」

「不會,我娘和葉醫判都脾氣溫和,斷不會做這種事。」沈翼道。

聖上不太信,但他知道自己的立場,所以沒說反駁的話,讓蔡公公看看:「我們不方便去,你再去看看,有不對勁的,就速速回來稟報。」

蔡公公應是,又去了疊翠園的綾波湖,船靠岸葉文初扶著臨江王妃,安慰著:「娘娘,您別怕,老鼠都趕走了。」

「真的走了嗎?嚇死我了。」臨江王妃虛弱地在聽風亭坐下來,餘光一直偷看別人的笑話。

葉月畫也臉色煞白,沒了精氣神似的,受了不少的驚訝,瑟縮著一個勁兒地發抖。

再看其他的小姐,一個個都是落湯雞一樣,披頭散髮瑟瑟發抖。

「啊!有一隻老鼠跑上來了。」有人驚叫。

大家又是趁地爬行逃跑,狼狽不堪。

姚紀茹也落水了,由人扶著,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氣,目光投向葉文初,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姚紀茹吩咐人在船上做手腳,她的意思,船艙里放一條蛇,嚇唬葉文初,讓她出醜,卻不料船上出現了老鼠。

那老鼠從船艙里跑出來的時候,一船的女孩子像瘋了一樣。

她當時也慌了,本來想避開,但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栽水裡去了。

其他女孩子也是一個撞一個,亂糟糟沒頭蒼蠅一樣跳水裡。

那些老鼠也受驚,也跟著跳。

一時間,綾波湖裡就像是開水裡丟了一筐子泥鰍,那翻騰的浪花濺起幾尺。

葉文初很忙的,又要安撫嚇著了的臨江王妃,還要安慰自己的姐姐,一邊一隻手的握著兩人手,只能衝著姚紀茹,遠遠地慰問:「姚小姐,你還好吧?」

姚紀茹扯了扯自己濕漉漉的衣裙,和花了的妝容:「葉四小姐習武之人,果然不同凡響。」

「那肯定的,不然十多年的功夫白費了。天涼,你快去換衣服,別受寒了。」葉文初關心道。

姚紀茹拂袖而去。

其他十四位小姐也紛紛由丫頭婆子扶著去找地方換衣服,每一個路過葉文初身邊的人,都氣呼呼地瞪著她。

「老鼠是你放的?」偏殿中,姚紀茹問辦事的內侍,內侍應是,「是!外面送進來的籠子,奴婢就提過去了,不是您準備的嗎?」

那一籠子老鼠,估計得有二三十隻,想想就頭皮發麻。

「我做什麼放老鼠?還不快去查!」姚紀茹呵斥道。

她換了衣服,太后來了,親自過問每個人,大家都心有餘悸地哭著。

太后看見葉文初三個人,就她們三個人鎮定自若。

「臨江王妃,你還不錯,居然沒有掉水裡?」太后的語氣,頗有深意。

臨江王妃伸出自己濕漉漉的鞋子:「幸好有葉醫判護著,她有功夫,拉著我們兩人,才不至於被大家擠下去。」

「母后,那些老鼠,確實可怕。」

太后看見她煩,當年她不許臨江王娶她,可臨江王不聽……

「倒不知道,你膽子也變得這麼小。」太后認定臨江王妃是裝的,不再看她,轉過來問葉文初,「你不怕老鼠?」

她懷疑老鼠會不會是葉文初辦的,但一想,葉文初沒這個能耐在宮裡弄這些東西。

只怕是姚紀茹這邊辦事的人出了岔子。

「不怕的。我是習武之人!」葉文初道。

太后點了點頭,指了指之前說話的一位小姐:「所以你說打她十個跪地哭?」

「嚇唬她的,」葉文初笑著,大家以為她要說她打不了之類的話,但緊接著就聽到她解釋,「我儘量不與不會武功的小姑娘動手。」

所有人無語。

「會武功也是了不起的。」太后淡淡說了,揮手道,「各位小姐都受驚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別生病了。」

一屋子的女孩子行禮應是,魚貫出去。

「母后,我也告辭了,嚇死了。」臨江王妃拉著葉文初姐妹走了。

太后看了臨江王妃一眼,等所有人走了,她問姚紀茹:「怎麼是老鼠,查明白了嗎?」

「嗯。抓蛇的人同時接著兩個事,然後拿錯了籠子。現在另外一邊客人也提錯了,來找老鼠呢。」姚紀茹道。

太后問對方要老鼠幹什麼。

「查了,是一戶從西域買貓養的商戶,他家養了十幾隻貓,還有波斯的。」

如果查不到為什麼買老鼠,那就表示有人從中作梗。

太后對這個解釋還算滿意,又對姚紀茹道:「你今兒滿意嗎?試探她了?」

「嗯。」姚紀茹垂著眉眼,「但她心氣大,沒怎麼生氣。」

「那下次再試試別的方法。」太后覺得姚紀茹被保護的太好了,為人還是單純了一些,不管要什麼也是唾手可得。

這樣養大的孩子,多是痴傻蠻纏的。

得練一練,將來沈翼身邊肯定還有別的女人。

至於葉文初,先養一養,等穩住了聖上和沈翼,就將她殺了。

「是!」姚紀茹道,「長寧記住了。」

太后沒再說,帶著人走了。

皇后招手讓姚紀茹過去,低聲問她:「你剛才說波斯貓,什麼地方有賣?」

姚紀茹心道她這姑姑真的蠢鈍,但她又不好說,笑著道:「您喜歡,明兒我給您去買了送進來。」

「好,交給你了。」皇后笑著道。

姚紀茹帶著人走了,皇后鬆了口氣,靠在椅子上,取了扇子出來虛虛地搖著風,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文初出宮,就看到遠遠站在一邊,沒過來的沈翼。

臨江王妃盯著葉文初早點回去,約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就上了轎子回家去了。

沈翼從一側過來:「辛苦了,去吃夜宵?」

葉文初背著手看著他,沒說話。

「剛陪聖上刨木頭,不知怎麼了,有些頭暈,四小姐幫我瞧瞧?」他說著,牽起袖子伸出左手來,手腕上一個非常顯眼的珠串露出來。

他不戴首飾,今兒第一次。

「珠串不錯。」葉文初揚眉,「情侶款,一人一串?」

沈翼頭一次沒繃住表情:「什、什麼、什麼是情侶款?」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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