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孫玄華將手中的火把插在腳下的泥土中,然後又將陸雲舟手中的火把拿了過去,十分周到地做完這一切,便先牽著馬離開了這片密林。

陸雲舟見仲孫玄華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人面對善柔,不由得乾巴巴地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所以才匆匆趕來……謝謝!」

善柔卻並沒有回答,仍是痴痴地看著陸雲舟。

陸雲舟心中湧起一陣強烈的內疚感,開口道:「善柔……我……」

卻見對面的善柔搖了搖頭,黯然道:「你不用謝我,今夜如果不是我搗亂,你們早就抓住了一號,你也不用如此冒險……對不起……」

善柔的話,仿佛一擊重拳,狠狠地錘在陸雲舟的心口,讓他胸口猛地一陣發悶,張了張嘴,竟感到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寧願善柔囂張地沖他破口大罵,或者狠狠地給他一拳,也不想看到平日裡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善柔,如此低聲下氣地向他道歉!

看著模糊的陰影中善柔那憔悴的樣子,陸雲舟覺得心都碎了。

不知為何,陸雲舟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昨夜善柔媚眼如絲、柔情似水地問他:「你要娶我嗎?」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羞澀的神情。

但這一切都在昨夜,被陸雲舟親自搞砸了。

說起來,今晚善柔之所以會醉醺醺地闖入埋伏圈,要論罪魁禍首,還是陸雲舟自己。

是陸雲舟昨夜的舉動讓她傷心了,她才會借酒澆愁!

但善柔現在卻反而主動來向他道歉。

這讓陸雲舟的胸口,實在堵得慌,覺得自己實在不是個東西!

善柔凝視著陸雲舟的目光中,難得地出現了一抹溫柔,還有一絲失落和決絕,輕聲道:「你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說罷,仿佛再無一絲留戀,善柔轉身便要離開。

陸雲舟渾身一震,腦海中不停迴響著善柔的那一句--

「你沒事就好……」

我對你這樣不好,你卻仍舊關心我嗎?

看著善柔轉身黯然離去的俏影,陸雲舟心中一片焦急,連忙開口挽留:「善柔!」

善柔嬌軀一震,竟也聽話地停下了腳步。

陸雲舟鬆了一口氣,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他此刻只覺得渾身上下竟然湧起了一陣莫名的力量,心臟在胸膛中劇烈地跳動著,渾身的熱血翻騰。

陸雲舟一步、一步地向善柔走去,善柔雖沒有回頭,卻能夠聽到身後傳來的清晰的腳步聲,嬌軀又是一顫,緊張地捏緊了拳頭。

陸雲舟默默走到善柔的身後,張開臂膀,將她擁入懷中。

溫香軟玉入懷,陸雲舟的鼻尖繚繞著善柔的處子幽香,這一刻,陸雲舟的心,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他此刻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心安。

好像忽然間便闖入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色彩鮮明,生機勃勃,處處陽光燦爛,鳥語花香。

善柔嬌軀輕輕一顫,呼吸急促了起來,手中一松,一直握在手裡的長劍「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陸雲舟緊緊地抱著善柔嬌小柔軟的身體,將頭埋進了善柔的髮絲中,輕嗅著善柔身上令他心醉的氣息,深情地道:「柔兒,對不起,我之前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其實……我喜歡你!」

這一刻,陸雲舟前所未有地了解自己,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他是真的對善柔動心了!

陸雲舟察覺到懷中的可人兒嬌軀忽地僵硬了一下,然後突然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奮力掙脫了陸雲舟雙臂的束縛,轉過身來,舉起粉拳便向著陸雲舟的胸膛捶去,俏目含淚地嬌嗔道:「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

陸雲舟笑著看著梨花帶雨,卻仿佛忽然間恢復了生氣的善柔,善柔的小拳頭,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已經變得軟綿綿地毫無力道,仿佛情人間的按摩輕撫。

陸雲舟任由善柔發泄著她的情緒,雙手一把環住她的小蠻腰,將善柔火熱的嬌軀,貼到自己的腹肌上。

善柔俏臉一紅,停止了按摩一般的捶打,將酡紅的臉蛋輕輕地靠在了陸雲舟的胸膛上,仿佛一直害羞的小鴕鳥,將頭埋進了沙子裡。

陸雲舟低頭親了一口善柔絲滑細膩的臉蛋,輕聲笑道:「柔兒,我明日就稟告父親,請他幫我上門提親,你可千萬要替我在岳父大人那裡,多說說好話呀!」

善柔的俏目中,湧出感動的情淚,一臉幸福地笑了起來,雙手緊緊地環住陸雲舟結實的虎腰,將臉緊緊地貼在陸雲舟的胸膛,口中卻俏皮地道:「那得看你表現!」

陸雲舟會心一笑,輕聲道:「柔兒,我愛你!」

陸雲舟和善柔在密林中一陣纏綿悱惻,密林外的仲孫玄華卻早已等得頭上長草,好不容易才等到陸雲舟和善柔牽著馬從密林中雙雙走出,見到兩人手牽著手,十指交扣,一臉甜蜜、幸福美滿的樣子,頓時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仲孫玄華暗中朝陸雲舟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用瞻仰烈士的目光崇敬無比地看了一眼陸雲舟,這才試探著道:「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二位?」

仲孫玄華見善柔羞紅著臉,柳眉一豎,就要提起粉拳,連忙拍著胸脯兩眼望天,仿佛念咒一般喃喃自語:「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陸雲舟心道一聲師兄抱歉,以後再也不能跟你同甘共苦了,今後我家柔兒可能只欺負你,不欺負我了,大大方方地伸手一攬善柔的肩膀,笑道:「師兄,正式向你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

陸雲舟說完這句話,就感到腰間一痛,善柔在他的腰上扭了一下,心知善柔平日裡雖然看著張牙舞爪的,但是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才剛和他確認關係,就被仲孫玄華這老熟人撞到,這會兒肯定非常羞澀,便笑道:「師兄,那我們就不打擾你賞月了。」

「誒?」仲孫玄華將目光從夜空收回,愕然看著陸雲舟,卻見陸雲舟抱著善柔,兩人上了一匹馬--

走了!

走了?

仲孫玄華頓覺一口老血就要噴出,獨自凌亂在夜風中,看著陸雲舟抱著善柔,相互依偎著策馬離去的背影,頓時感受到了一種被喂了一嘴狗糧的悲痛,悲憤無比地叫道:「齊師弟,你這是重色輕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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