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五步之上!【依然二合一】

「有了八十一年阻隔內外,想從外面進來,那是千難萬難,就是能夠進來,往往也要耗費不少的代價,而且很難將神通法力傳遞進來,最多是借著一些媒介,將一點意念、一點化身傳遞下來……」

溪水之側,長發男子拿著魚竿,對身邊的陳錯說著,他一揮手,就有一張石椅憑空成型。

「先坐。」

位於此處的,正是陳錯的青蓮化身。

「多謝長者。」

他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長發男子點點頭,繼續道:「最近該是有人要和你談一談的,到時無需顧忌太多,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玉虛八宗可以為你的後盾。」

陳錯聞言,直白問道:「前輩可以代表玉虛八宗?」心裡對此人的身份來歷,亦不免越發好奇,暗自猜測著。

長發男子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深究,吾說八宗與你做後盾,並非單純因為你是八宗弟子,說到底,也是利益牽扯,你為太華山弟子,所作所為皆牽扯崑崙一脈的氣運。」

他見陳錯還待再說,便又道:「你放心,在這天下一統之前,無論你如何作為,與吾之事,皆是一致,甚至你若在尋道上能有建樹,更有助於吾等行事。」

陳錯眯起眼睛,道:「不知前輩何所求?」

長發男子笑了笑,意味深長的道:「此事不在今日日程之中,還是說回先前事吧。」

陳錯也不追問,轉而道:「前輩說有人要來與我談一談,不知是何來歷?」

「無非是佛門的些許人物,你只管憑著本心行事,」長發男子說到這裡,意有所指,「你在建康城一番施為,佛門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只不過在這八十一年內,他們便是再有怒意,只要你不離開人間,都無需擔憂。」

陳錯卻道:「世外一指,便有莫大威力,就是在人間,怕也難捱。」

長發男子笑了起來,他指著陳錯,道:「卻還來套吾的話,你自是明白,即便是那等人物出手,亦有不少限制,再者說來,經歷了那世外一指,你這心裡必然想著的,是更進一步,壯大自身,自然無懼於外。」

陳錯心中一動,道:「前輩倒是了解我。」

「吾自是從許久之前,便關注到了你,說起來,因罕言子之故,未能將你招入崑崙,吾輩一直引以為憾,可惜啊,可惜……」

陳錯卻道:「若入了崑崙,說不定,前輩反而注意不到我,這一啄一飲,自有其緣由。」

「不錯!」長發男子點點頭,「福禍相依,就好像如今這世外世內,外面人進來困難,這裡面的人想要出去也不容易了,不過這天地之間有著法度、法則,是難以違抗的,人世有了八十一年的封禁,可比起天地之力,還是稍顯不足,所以曇詢和尚走的是狼狽了一點,但最終還是走了。」

說到這裡,長發男子看向陳錯,星辰一般的眸子中,閃爍著某種光澤,他問道:「你可知,五步世外因何被排斥出去?」

「嗯?」

陳錯一怔。

自己此來,其實就是為了弄清楚一些疑問,這五步世外、立地飛升的原因,他但心裡其實也有疑惑!

對方願意言明,陳錯自然不會客氣,直接就道:「前輩既然問起,晚輩自當請教,實際上,晚輩本以為這白日飛升,乃是一瀟洒之事,可等親眼見了兩次後,卻發覺這飛升之人,也並非從容,不像是洒脫而去,而是不得不走,不走不行!甚至有許多人,用各種法門,滯留人間!」

這般說著,他便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人。

「你倒是直接,不錯,吾亦是壓制自身,才能居於人間,否則是沒辦法和你這般面對面交談的,」長發男子搖頭失笑,「好了,言歸正傳,你來此處,是為了解除疑惑的,那就從這五步飛升開始吧。」

陳錯點點頭,忽然問道:「還不知如何稱呼前輩。」

「難得你能忍到現在,」長發男子道:「不過,以你如今的境界,還不能得知我的名姓,否則於身無益,出了崑崙亦難記住,所以不說也罷。」

陳錯聽到此處,越發留神起來,這名姓不能得知,背後的意義可是不小,尤其自己如今也已步入長生,化身觸及歸真,戰力甚至直逼五步世外。

如此道行,卻不能得知面前男子的名姓……

陳錯暗自思量,卻也不堅持,反而排除了雜念,洗耳恭聽。

長發男子暗暗點頭,就道:「還是先來說境界,哪日,你若能踏出第五步,超脫於世了,知曉我的名號,自是再無阻礙。」

陳錯則道:「既是超脫,怎的前輩卻不離去?」

「想要超脫的是心,可惜這身也要一同超脫,這就是矛盾之所在,你該是想問,為何心一超脫,這身就難以留下,不得不尋得各種方法規避離去?這裡面的原因,說複雜,也複雜,但說簡單,其實很簡單,」長發男子嘆息著,忽然問道:「你可知道磁石?」

陳錯眼皮子一跳:「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長發男子點點頭,道:「這個說法倒是新鮮,卻也貼切,太華山並無元磁之法,這該是你自己總結的,說的很形象。」

陳錯的思路通暢起來,他道:「一旦成就五步世外,修士便懷著某種特性,與天地相同?於是彼此不能相容,天地自是動不得的,就只能挪移修士,便有了飛升?」

「不錯。」

陳錯就問道:「所同者為何?」

長發男子倒也乾脆,道:「那便是理,亦可稱之為法則。」

「法則?」

「本正教,正法則!世外之秘,其實不在桃源,而在法則!」

長發男子的聲音平靜無波,說的話,卻引得陳錯心中波瀾――

「長生若要觸摸歸真,需得道念之妙,歸真想要圓滿,得衍生法相!」他抬眼看向陳錯,「所謂法相,乃法天地之相,不光只是用來與人鬥法的神通之術。」

「不錯!」陳錯點稱是,有金蓮化身的經歷,他對此自然清楚,「若只用來與人鬥法,那是本末倒置。」

他的金蓮化身,在對抗那世外一指時,更凝結了一道模糊法相,在境界上,已經踏足了歸真!

只是作為一具化身,多少受到限制,不過這化身的感悟,卻是真實不虛的。

「凡可狀,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氣也!」長發男子說著,嘆曰:「天地者,元氣之所生,萬物之所自焉!天地本身,就是萬象所成,所謂異相,亦不過是天地中的一相罷了,而如此之相,何止千萬!」

相,通象,本就是一個意思。

陳錯聽聞此言,已然明白過來:「原來如此,這法衍生於心,照映於氣,取之於天地,本身就是對天地宇宙的一種領悟和模仿,是從天地之中,擇一現象而參悟,進而模仿。」

長發男子笑道:「你能有如今的造詣,有這等悟性,也是應有的,何況……」

他打住了話題,話鋒一轉:「這法相,最初其實並非是模仿天地,但歪打正著,尋得了奧秘,那修士中有人意識到,天地異象中蘊含著的理,有著莫大神威,於是參悟完善,漸成體系。所謂物無妄然,必由其理,而這個理,便是法度、法則,是天下萬物運行中的道理,若能參悟,便可以此為引,展開虛實夢境,是為桃源,可以道成五步!」

「法則……天地運行之理……」

陳錯這般想著,便有幾分感悟,尤其是聯想到自己的道,更是心有感悟。

「天地氣化,盈虛損益,道之理也;法制正事,事之理也;禮教宜適,義之理也;人情樞機,情之理也。這天地之間有其理,就像是塵世之中,有諸多秩序,要和諧自洽,方可持久,否則便是一時驚鴻,曇花一現。」

「正是這般道理!」長發男子越聽越發驚奇,「天地蘊含萬千相,修士得其一,那也是重複,和天地產生了衝突,所以會被排斥,領悟的越深、越廣,受到的排斥就越大。」

他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那踏足世外之境不過早晚之事,但吾今日要與你說的,除了境界,還有你的道路!你所走的,非是一般道路,與前人似有不同。」

陳錯心中一凜,警惕起來。

他這一路修行下來,雖說是在太華山中打下根基,但因為有著葫蘆與夢澤,所以這修行之路,早就偏離了原本途徑。

更何況,從一開始,他走的就是上古的鍊氣之路,與同門大有不同。

後來幾經周折,更窺見了七顆道樹,知曉了天下七道,自然是猜到了一些,也明白這背後的兇險和價值。

「莫擔憂。」長發男子擺擺手,道:「路是你走的,旁人就是殺了你,也不能代替你,若是能走,他們早就走了,東施效顰最後難免入了歧路。所以你怎麼走、往哪走,無人可以多言。況且你若有所成就,於吾等有大好處,這一點,日後你自然明白。今日讓你過來,最主要的是告訴你,如何才能走的穩,走的踏實,甚至能走的遠!」

陳錯表情不變,不置可否。

「人若要遠行,自是要行李齊整,養精蓄銳,否則走到半途才發現準備不齊,又或者身虛體弱,自是難以長遠,這求道也是一樣,只不過,這條路更加艱辛!」

長發男子收斂笑容,表情鄭重了許多,他道:「放到求道上,便是說,你的修為境界,需要有一定的基礎,如此一來,當大道觸手可及的時候,才不會因為根基淺薄,做了那大道的資糧,被抽乾了自身一切,最後大道立起,自己卻失了根基,白白為他人做嫁衣。」

說著說著,他感慨道:「非是吾危言聳聽,此事本有先例,只不過礙於天地之理,就是在這秘境之內、玄陣之中,亦無法細說。」

「立道,為他人做嫁衣?」

陳錯心頭一跳,若有所思。

長發男子沒有在這個上面深究,轉而道:「要行大事,先要有積累、有境界,你的本體乃是長生之境,對尋常修士來說是夠了,可若要開闢道路,就有些單薄了……」

聽到這裡,陳錯索性問道:「不知這五步之後,又如何劃分?」

長發男子被打斷了話,並未惱怒,而是笑了起來,道:「五步世外,超脫於外,就像是無根浮萍,只靠著桃源之夢,是不成的,那是醉生夢死,因而要有自己的根基,所以這第六步,要闢地!」

陳錯眼皮子一跳,心底蹦出一個詞來。

「福地?」

長發男子看著他,道:「明法則之理,便能闢地,知清濁之分,就能開天!這第六步,自然是闢地之境,而第七步,便是開天之境!闢地,辟的是化道福地,而開天,開的明月洞天!」

「化道福地?明月洞天?」

陳錯的心底,瞬間閃過了太華秘境中,那空蕩蕩的夜空之景。

正好在這時,他聽得長發男子道:「這兩個境界,你或許是第一次聽聞,卻已是見過不少了……」

.

.

建康天上。

虛幻城池,聚散不定,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裡面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福臨樓中,蘇定依舊還是膽戰心驚,但比之剛才,卻要平靜許多。

畢竟,剛才那「聶崢嶸」與世外僧一陣交手,又是佛光,又是黑蓮,各種異象層出不窮,於他們二人而言,不過是見招拆招,但對其他人來說,每一下都牽扯著偌大動靜,甚至直接影響到心靈與肉身!

這般局面下,自是人人都提心弔膽,鮮有人可坦然處之。

這會,那天上的虛幻城池異象依舊,甚至時而崩潰,時而重組,但沒了大神通者交手時的浩大聲威,便就少了一些壓迫。

再加上……

「自那僧人被逼著飛升,城中倒是安靜了許多,先前這城中之人念經的聲音都停歇下去了,但那地上佛國的雛形卻未消散,聶崢嶸也並未下來。」

說著說著,蘇定小心的對戴斗笠之人道:「尊者,那聶崢嶸處處古怪,說不定……說不定是有人冒名頂替……」

「哦?你有何發現?」那人正說著,忽然神色一變,朝外看去。

蘇定下意識的跟著看去,正好見得一名白衣女子,憑空踏步,入了那天上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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