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台前幕後,畫皮木偶!

陳錯看著這幾名錦衣道人,目光最後集中在了為首之人的身上。

「大師認得此人?」

「不錯,」信仁和尚點頭說著,「這人名為敬同子,乃是那位福德掌教的親傳弟子,傳聞中,此人的上位過程,頗有傳奇底色,最初乃是一外門弟子,步步高升,最後被福德宗掌教收為弟子,幾年前,那福德宗原本的二代首席焦同子忽的被邊緣化了,這人於是趁勢而起。」

「福德宗掌教的親傳弟子,還是從外門一點一點打拚出來的,確實不得了!」陳錯點點頭。

他自是知道,與太華山雲霄宗的大貓小貓兩三隻不同,福德宗家大業大,內門人數眾多,外門產業如雲,依附於此門的人口,怕是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且多是層層遴選出來的,能從中脫穎而出,不知要經歷多少歷練磨難、勾心鬥角。

想著想著,他忽然道:「想不到,大師連福德宗內部的事都這般知曉,」忽然話鋒一轉,道:「既能認得此人,或許也能認得出我。」

「認不出。」信仁和尚搖搖頭,雙手合十,「這世間之人皆有其特點,又有諸多風聞,貧僧結合種種傳聞,以及其人所在之範圍,才能辨認出來,但於上仙你,卻有諸多矛盾,因此辨認不出。」

陳錯笑了笑,不置可否。

倒是老僧忽然指著場上幾位掌門,道:「福德宗在北方勢力很大,潤物無聲,但影響方方面面,能認出其門人的,不止貧僧一人。」

正像和尚所言,之前與人交手的白須老者正領著一眾門人,給那來者行禮,口稱「福德宗仙長」。

那為首的錦衣道人敬同子腳踏實地,目光掃過眾人,淡淡說著:「吾等如今已不是福德宗門人,而是在齊國的供奉樓中當差,這一點,還請各位記牢,不要胡亂言語,傳出去影響不好。」

「嗯?」

一時之間,在場眾人都是一驚,跟著面面相覷。

就連信仁和尚、北山之虎都滿臉意外。

北山之虎更道:「和尚,聽你的意思,這人是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本不該輕易捨棄身份,但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宣揚,就是假的,也要變成真的,著實是讓人看不明白。」

「貧僧自也不明。」信仁和尚搖搖頭,看向陳錯。

注意到身邊幾人的目光,陳錯笑道:「脫離了門派,當是以退為進的手段,是為了規避一些制約,也算是豪賭,一旦成事,自然能重歸門庭,甚至收穫巨大!能有如此決斷,算是有膽有識,確實是個人物!不過……」

頓了頓,他又搖了搖頭。

「說到底,福德宗的底色是褪不去的,眼下不過是將齊國供奉的畫皮貼在身上……嗯?」

忽然,他眼中精芒一閃,似有發現,於是凝神細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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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上仙……」明樓道主驚訝之後,很快就調整了心態,先是瞥了與自己對敵的少年宋子凡一眼,然後上前拱手道:「既是朝廷的供奉,此來莫非是因朝廷之故?又為何不讓這宋子凡離去?」

明樓道發源於福德宗,其根子就在北齊境內,對這齊國朝廷當然格外著緊。

「不用搞這些借刀殺人的手段。」敬同子微微一笑,一眼就看穿了這位掌教的心思,「這個宋子凡修的是崑崙之法,或許有些來歷,但無論他是何背景,我都不關心,也不過問,因為不光此人,今天誰都別想離開。」

他收斂笑容,對眾人道:「這國土之內,萬物皆歸於上,泰山縱有神異,那也不是你等可以染指的,既然敢動這個念頭,就該猜到,是要付出代價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結果,不等這些人回過神來,那敬同子就掐動印訣,那袖中飛出一把傘!

這傘似是精鐵所鑄,通體閃爍寒光,猛地一開,那傘面上就浮現出一枚枚字符,跳躍出來,朝四面八方擴散,轉眼就將整個山頭都給扣住了!

瞬間,在場眾人都能感到,一頂巨大的無形之傘,將這整個太平頂籠罩,隔絕了內外。

「這是做什麼?」

「上仙,我等並無他意,若是冒犯了朝廷,或者衝撞了仙家,離去便是,為何要禁錮我等?」

「是啊,算起來,咱們都是為朝廷辦事……」

……

「聒噪!」

在這亂糟糟的話語聲,敬同子冷哼一聲,其聲有如驚雷,在眾人耳邊炸裂,無論修為高低,盡數都被炸了個頭暈眼花!

那些個功力低微的武人,甚至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就算是明樓道主這般的江湖高手,同樣感到氣血沸騰,慌忙安坐下來,屏氣調息,心中已是駭然!

「這定然是一個長生修士!長生久視,氣壓當世,非吾等所能測度啊!」

倒是那少年宋子凡,雖然面色也微微潮紅,但意念一轉,就將體內蠢蠢欲動的真氣壓了下去,不過他同樣意識到,自己和這個道人之間的鴻溝。

「一言鎮群雄!這就是修仙之人的實力嗎?當真是令人驚嘆,我這一點修為,原本還沾沾自喜,但現在才知道,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般想著,他與身邊的女子對視一眼,眼神堅毅。

我必也有這麼一天!

那女子感應到其人心意,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不過,眾人的心思、動作,卻都被敬同子看在眼中,他表面看著倨傲,卻沒有放過任何細節,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點點頭。

身後,一名年輕道人上前,看著眾人,輕笑一聲,道:「他們這些人,以為自己稱霸江湖,號稱什麼六派九宗十二家,仿佛天大的人物一樣,殊不知,不過是幾枚棋子,被人推到前台,戴著臉譜,登台唱戲……」

旁邊,一名中年道人也走了過來,低語道:「師叔,既已鎮住這些人,咱們也該走了……」

「不急。」敬同子搖搖頭,「這泰山霧氣來的詭異突兀,門中多有疑慮,今日既然奉命來此,正好一探,若能有所收穫,於門中也有好處!畢竟,這齊國的供奉,本來都被收服,卻忽然冒出一夥海外散修,在朝中異軍突起,已然威脅到咱們,總要多做一些準備。」

這般說著,他心中一動,轉頭朝頂峰一角看去,眉頭一皺,旋即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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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如此厲害,居然都沒有發現吾等!他方才看過來,我還以為是發現了咱們!」

在那一角處,龔橙面露驚色。

他們幾人也見著這道人一哼之威,隱隱感到了那股威勢,見明樓道主這等人物都受影響,自己卻毫髮無損!細思極恐!

而且,他們明明就安坐於此,目光一轉就能看到幾個道人,但後者幾人偏偏無從發現,頓時知道了陳錯的厲害,越發敬畏!

「這幾個道士,尤其是那個帶頭的,是個長生之人吧,」北山之虎的語氣都謹慎了許多,「閣下的隱匿之法,連他都能瞞住……」他看向陳錯的目光中,越發驚駭。

「這幾人看著厲害,其實也是棋子,卻不自知。」陳錯卻搖搖頭,朝著山下看了過去,臉色也嚴肅了許多,「這個局,真是越來越大了。」

「什麼?」

信仁和尚與北山之虎對視一眼,滿心疑惑。

另一邊,敬同子等人在山頂中探查了一會,除了發現此處霧氣瀰漫,其他並無收穫,正自思量。

忽然!

山下傳來陣陣聲響,濃郁的血勇之氣慢慢從遠方聚集過來。

「兵馬至!」敬同子一看,就知是那蘭陵王所率之兵馬抵達,於是嘆了口氣,「那咱們也該走了,省得被牽扯其中,那幾個海外散修很是邪門詭異,他們布下的陣,還是不要摻和的好,走!」

說著,敬同子與幾人就要駕鶴而去,結果那一頭頭仙鶴忽的哀鳴,緊跟著直接倒地!

「不對!」

敬同子臉色一變,捏動印訣,催起遁光,結果周圍迷霧忽濃,將種種神通光輝蓋住!

這霧氣一濃,將江湖眾人,連同幾個道人一同遮蓋淹沒,人人目光難及周邊,抬起手甚至看不清五指!

敬同子勃然大怒,已然明白了幾分,於是揚聲呵斥道:「爾等海外邪修,竟敢暗算我等?」

他這聲音猶如洪鐘大呂,遠遠傳出,像是陣陣奔雷,迴蕩山間。

很快,一陣得意笑聲傳回,有個聲音道:「敬同子,怎麼能說是暗算呢?陛下派你來,便說清楚了,是為了祭陣以禮至尊,你,自然也要是被祭的!」

「呂伯命!是你!你並未南去!」敬同子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你到底有何企圖!莫非是之前那幾個提議被我打壓,因此藉機報復?你可知,那並非是我的意思,而是被我的師門所否!」

說話的同時,他快速施展神通,嘗試破開迷霧籠罩,奈何這霧氣很是詭異,不斷吞噬靈力、法力、靈光,連念頭一離體,落入其中,都如泥石入海。

「別白費心思拖延時間了,」那個聲音這時又道,「還記得你來時所言那句話嗎?今天這山頂上的,一個都跑不了!如何?你這一舉一動,有如提線木偶,皆操之於吾等之手!」

那聲音狂笑起來,得意至極!

敬同子臉色鐵青,理清了前後關聯。

「我看那山頂江湖人,以為他們是棋子,為人拿捏掌控,殊不知自己也早已落入瓮中,為人算計!這呂伯命既然出手,就必然是蓄謀已久!為今之計,只有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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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信仁和尚、北山之虎等人看的目瞪口呆,他們著實沒有想到,突然之間能有這般變化!

剛剛還高高在上的神仙中人,轉眼急轉直下,竟被人算計了!

看著這漫山遍野的霧氣,龔橙結結巴巴的問道:「上仙,我等……是否也落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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