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道意念不僅被人強行切斷,更是徹底湮滅於時光長河之中了。」

熱鬧的集市之中,一名青年微微一笑,純粹而清澈的目光中,滿是欣喜之意。

「我的戰書那位該是收到了,但整個過程我竟無從察覺。」

他的目光中,閃過一點精芒。

「一道唯我意志,能被無聲無息中消滅,這般對手才有意思。第八道之位,乃天之九道的關鍵,唯有塑造足夠精彩的故事,方能真正推開那一扇大門!否則,王莽、侯景、姜子牙,皆是前車之鑑!」

這般想著,他邁開步子,在人群中穿行,幾步之後,正好抵達了一處酒樓外面。

那樓中,一名說書人正口沫橫飛的侃侃而談――

「卻說,那神秘洞天乃是源於三皇五帝時流傳下來,危機四伏,有八柱之神鎮壓各處,不斷吸取洞天中的億萬黎民的精血,一旦功成,立刻就要衝破洞天阻礙,降臨人間!從此令人間生靈塗炭!」

樓中的氣氛已然凝重,聽眾們屏息靜氣,聽得入神,竟無人出聲議論。

「……為了應對浩劫,道門八宗共有九九八十一名修士同入,布下大周天星星輪迴陣,當時旌旗招展,鑼鼓齊鳴,殺的是昏天暗地,日月無光!只是一番辛苦,卻都敗下陣來,其中不乏青相子這般道門高手!眼看就要中原蒙塵,神州淪落!關鍵時刻,還是扶搖真人出面,以一劍破萬法!摧枯拉朽、扶搖揮金,竟是勢如破竹,直接破開了八柱神源,力挽狂瀾!」

接下來,這人更是一番講述,只將一件事講的一波三折,引得眾人齊齊叫好。

外面,那青年抬起手指,輕輕一划,一道弱不可察的裂痕就在空中浮現。

一陣微風吹起,那說書人的聲音便落入了細縫之中。

「你雖已有根基,但我大勢將成,其中局面,你又如何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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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道不過是個路過的道人。」

太華山林,廟宇之中,面對楊姓女子的詢問,陳錯笑著回應,但並不打算將身份告知。

比起四十年前,如今已是時過境遷,他的名號一旦說出,牽扯的可就不光是自身了。

更何況,陳錯對眼前幾人,還有其他的謀劃。

所以,他又開口說道:「不過,能與諸位在此相遇,也算是有緣,你等眼下沾染了些許衰運,若不加以注意,今後七日之中,必是災禍連綿,有諸多兇險纏身。」

本來,幾人一聽陳錯開口,就以為是推脫之詞,不願意說出身份來歷,正在失望,沒想到忽然間峰迴路轉,被說是身上沾染了衰運,一個個便都來了精神,或者警惕,或者疑惑,或者興奮。

尤其是徐忠靈、杜青雲二人,更是心思電轉,眼中精芒閃爍,明顯是在打著什麼主意。

「衰運?」李淳風倒是興致勃勃的問著:「此話何解?說的可是氣運之道?傳說中,一旦能夠掌握此道,甚至能預測吉凶,明了過去未來,端得神奇非常!莫非道長精通此道?」

聽他這麼一說,連李定疾都來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看向陳錯。

「氣運亦看自身,唯有經營自身,壯大本源,才能借勢借運,否則縱然知曉氣運玄虛,也不過是徒增煩惱。」陳錯這般說著,見李淳風面露失望之色,卻忽然話鋒一轉,「不過,貧道所言之衰運,雖是脫胎於氣運之說,卻也自成體系,別有妙用,其精妙之處,自問是不弱於前。」

李淳風一聽,當即就露出神往之色,欲言又止。

倒是那楊姓女子看了看地上的列侯揚,又看了看滿臉希冀的李淳風,眼珠子一轉,就道:「道長,聽你的意思,莫非你這一套學說、功法還自成一派?那豈不是宗師、前輩、高人?但看道長這模樣,卻又如此年輕,當真是駐顏有術,能否傳授一二?」

陳錯呵呵一笑,道:「小丫頭,不用套貧道的話,也不用繞著圈子來敲邊鼓,貧道知道你的心思。此番出山,行走人間,就是想要尋找一個可堪託付的傳人……」

他的話尚未說完,李定疾已是呼吸粗重,忍不住就道:「前輩,你看我如何?我這根骨,打小就被誇獎,而且我與仙家還有緣分,祖上差點就見到了那修行界的泰山北斗,扶搖真人!更不要說,當今這太華山掌教南冥真人,更是在下祖先!來太華山就像回家一樣,我超喜歡這裡的!」

「……」

被人當面扯著自己好師兄的旗號自吹自擂,就算以陳錯如今的心境,也著實有些異樣,尤其是他還真在對方身上,捕捉到了與四師兄南冥子的血脈、氣運聯繫。

不過,無需他來開口,就見李德獎瞪了李定疾一眼,隨即衝著陳錯拱手道:「道長莫怪,他是個渾人,整日裡拎不清,方才一番胡言亂語,不過是戲言,請道長千萬不要當真。」

他思量著,這道人手段詭異,看著神通不低,卻不願意透露姓名,在這太華大典之前來到山中,偏又委身於這麼一座古舊山廟中,說不定是對太華山有著圖謀,現在更貌似要以功法誘惑自己等人,說不定是個天大的麻煩,其實沾染不得。

沒想到,這邊念頭落下,卻聽陳錯道:「雖有幾分誇大,但大致還是屬實,你若想學,貧道自然也會傳授。」

「什麼!?」

一時之間,莫說是李德獎愣住了,便是李定疾本人,都是一副錯愕模樣,指了指自己,問道:「道長真要傳我?」

「不錯,要掃除衰運,修行貧道之法,乃是最為便捷的法門。」陳錯點點頭,目光掃過其餘眾人,「不光是你,就是這廟中之生靈,無論是人,還是精怪,又或者神聖,皆可聽聞。」

李淳風本來還有幾分詫異,聽到這裡卻是明白過來,笑道:「道長當真是好胸懷,這是要將一門玄虛法,傳於吾等六人。」

「不是六人,」陳錯搖搖頭,意有所指,「有道是,法不傳六耳,若只有你等在此,那貧道是萬萬不會傳出法門的……」

「虛張聲勢!」

突然,那杜青雲出口打斷:「秘法不外傳,玄功不二處。從來神功秘法都不會輕易傳人,那滿天下皆知的法門,又有幾個珍貴?無非是爛大街的貨色,你這道人雖有本事,可說來說去,也無非是看出了三位公子身份尊貴,所以想兜售自己的一套說辭,貨與富貴人!」

李德獎神色微變,低語道:「杜兄弟,慎言。」

「三弟,莫要亂說。」徐忠靈也出聲勸阻,但跟著話鋒一轉,對陳錯道:「道長,我等主公乃是當朝太子,最是求賢若渴,殿下所立招賢館中,更是多有奇人異士,若道長不棄,吾等願為引薦!」

陳錯聞言而笑,道:「這是將我當成了江湖把式,以為是要靠著一點神通法,欲貨與帝王家。也罷,正好讓爾等見見貧道的手段,若你們之中有人能參悟一二,從中獲得精華,不要說洗去一身衰運,就是修成玄妙神通亦不在話下!」

說話間,他身子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眾人見狀,齊齊一愣,尤其是徐忠靈、杜青雲更是瞬間警覺,一招手,便要駕馭飛劍,結果念頭尚未成型,便感到額間一陣劇痛,隨即眼前一紅,失了意識。

不過,在他們的念頭陷入黑暗之前,卻聽得一句――

「亂勢雜念迷惘路,皆入興衰血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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