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水火交濟蟄龍蛇(三更!)

之後,接連間,又是數日過去。

楚維陽端坐在地宮內,長久的打熬著法力,未曾再有分毫出行的舉動。

也正是在這數日裡,裴文禮與陸章先後將三座島嶼上的又數百位血煞道修士押送回了靈浮島上。

這已經是靈浮島附近,幾乎全部的有生力量了。

而隨著奉皇華宗的聲名被裴文禮與陸章接二連三的「撞上」些旁島的修士,道左相逢敘話間盡都傳了出去。

果然,不等裴文禮等人再有甚麼動作,另外兩處島嶼上的築基境界修士,趕忙相互幫扶著,拖家帶口,逃之夭夭去了。

楚維陽也不至於為了個把人就將人家無冤無仇的往絕路上逼。

見得人遁走,楚維陽也未曾再有甚麼反應,只是繼續以極其遲緩的速度收攏著周圍島嶼上的閒散修士,直至最後,在昔日裡百蛇列島的勢力籠罩範圍邊界處戛然而止。

再往外走,便是其餘諸家的勢力範圍。

外海雖大,卻幾乎沒有一處是無主之地。

楚維陽沒有露面,更不曾出言一句,可只憑著今日裡裴文禮的諸般行動,想將話盡都說與周圍的「鄰居們」聽了。

只是可惜的是,外海的貧瘠也超乎了楚維陽的想像,像火鱗島這樣的收穫,更像是一場意外造化,如今接連數座島嶼搜尋過去,莫說是礦藏,便是在那些修士的身上,都未曾收攏到甚麼完整的法門。

縱然是有秘法,也都是極粗劣,且修行來會有極大弊病的討巧法門。

但只島上修士的增加,對於楚維陽而言便已經是足夠的長進了。

尤其是當裴文禮與陸章停止了對於周圍島嶼的清掃,真正的開始沉浸在靈浮島的本身建設上來後,有著兩位築基境界修士全神貫注的管理,整座島嶼反而迸發出了更磅礴的勢頭。

從栽種靈草到演練百藝,從獲取妖脈到勤懇修行。

這愈見井然有序的變化,落到楚維陽這裡,便是在島上修士總人數沒有絲毫變化的前提下,每日灌湧入煞池之中的血焰法力都有了三到四成的提升。

幾若是脫胎換骨一般的提升!

而許也是因為這麼多的血煞法力化出的純粹血煞氣愈發彌散在了地宮內,只短短數日間,玉蛇煉化赤骨鱗魚妖脈的速度便陡然加快了起來,到最後,幾乎是一日三醒。

而玉蛇的每一次清醒,楚維陽也會不厭其煩的擎舉起玄真寶鑑,逆練通幽符陣,將關於《赤霄喚火照天焰中真解》的法脈傳承一遍遍的傳授給玉蛇。

換做是尋常的妖獸,許是只短時間內怎樣頻繁的神念傳遞,便足以教之徹底癲狂了去,變成知曉得生存與殺戮的野獸。

但到底玉蛇是曾經被楚維陽用《青竹丹經》蘊養出來的靈寵,只不過是在最初的數度傳法的過程之中,好似是受了衝擊一般,玉蛇的神智愈見混沌,愈見懵懂,不過經了那數次的沉睡煉法之後,等再接受著神念傳法的時候,玉蛇遂也愈見靈醒起來。

也正在這樣的過程之中,隨著玉蛇的神魂之中靈韻愈見豐沛,楚維陽甚至懷疑,玉蛇已經將《赤霄喚火照天焰中真解》的法脈傳承全數掌握了起來。

至少,當它最後一次再吞下赤骨鱗魚的妖脈之後,已經真箇開始按照秘法所傳授的那般,開始精鍊內中的蛟龍血脈。

於是,玉蛇這一次沉睡煉法的數個時辰之中,楚維陽幾乎每時每刻間都會分出泰半心神來,落在玉蛇的身上。

直覺告訴楚維陽,當它真箇開始了血煞道的修持之後,等在清醒過來時,一切都會有所蛻變。

果不其然,當某一瞬間,楚維陽的袖袍之中再度傳遞出玉蛇的嗡鳴聲時,當楚維陽再揚起手來的時

候,他與玉蛇那猩紅的蛇瞳正對視著。

那分明是蛇瞳,可是楚維陽恍惚之間竟像是有了一種錯覺一樣,仿佛自己是在與真正具備著靈智的魂魄對視。

也正此時間,玉蛇的氣機顯照,這次,內里交雜的不再只是玉蛇簡單的喜怒哀樂的情緒本身,而是真正融入了玉蛇那簡單卻純粹的思感與念頭。

「哦?你想要晉升築基境界了?」

「是的,凝鍊蛟龍血脈是很漫長的事情,所以我為你準備了一份築基境界的妖脈。」

「甚麼?你想要我用水火之力幫你鍊形?」

話說到最後,連楚維陽都稍稍有所愣神兒。

而回應著楚維陽的,則是玉蛇不斷嗡鳴著點頭的姿勢。

她是真箇聽懂了,雖然無法開口言說些甚麼,但卻在用這樣的方式回應著楚維陽。

而修行到了楚維陽這樣的境界,不說別個法門,只論及水火法門,楚維陽真真假假的也算個小有成就的方家,只短暫的愣神之後,楚維陽便猛然間明白過來這等安排的精妙所在。

白玉毒蛇的本身蛇血內煉,因為昔日靈浮島上關於莫家後路的收穫,在楚維陽的幫助下,教她走上了碧雲海蛇的血脈之路,真箇論及起來,雖然仍舊是毒屬,但更重要的相性乃是水相妖獸。

而赤骨鱗魚之中所能精鍊出來的蛟龍血脈,乃至於和配套傳承的法門《赤霄喚火照天焰中真解》,則全都是屬於純粹的火相之道。

如此,在楚維陽滿腦子思量的都是兼修妖獸內煉與血煞道法門的時候,玉蛇本身卻憑藉著長久以來生長在楚維陽的身旁,看的盡都是楚維陽打熬水火法力的修持過程,於是在思量自身晉升過程的時候,幾乎沒有甚麼兼修的概念,只有如同楚維陽一般水火交濟的意蘊生髮。

而這樣的念頭,幾乎像是歪打正著一般,反而將楚維陽的預想之中最後的一抹不諧徹底抹去。

這天底下的道與法,再沒有比得過在水火演化陰陽,生生不息的變化之中晉升去的根基更為圓融無漏的了!

倘若真箇是以此意蘊晉升,楚維陽甚至有所預感,日後只要這兩種妖脈的底蘊未曾有過甚的差距,玉蛇體內的妖脈,在尋常時甚至不會有相互磋磨的不諧。

一念及此,楚維陽遂歡喜不已。

似是察覺到了楚維陽的情緒變化,連帶著,玉蛇也傻傻的跟著一起歡喜了起來。

而楚維陽想來又是那行動果決的人,在定下了玉蛇的道途來之後,楚維陽隨即毫不猶豫的一翻手,取出一支映照著血色赤光的玉壺。

這是楚維陽如今手中僅剩的最後一道血煞道妖脈。

而不等楚維陽再有甚麼別的動作,原地里,那玉蛇便從楚維陽的手腕上朝著玉壺爬去,很快,玉蛇一層層的纏裹著,蛇軀繞著玉壺成了一個球一般,最後復張開血盆大口,一口緊緊地咬在了玉壺的壺口處。

封禁著玉壺的禁制,隨即在楚維陽的控制,以及玉蛇的毒牙尖刺閃爍的幽光下被洞穿了針眼大小的漏洞,然後,在楚維陽的注視下,玉蛇便一點點吞咽著自玉壺之中散逸出來的那絲絲縷縷的妖獸血煞之氣。

不同於那火鱗島諸修士在齊飛瓊的眼皮子底下還得遮遮掩掩,玉蛇在煉化築基境界妖脈的同時,更在施展著秘法,切實的從內里淬鍊著蛟龍血脈。

她不要只是赤骨鱗魚的妖脈,她要魚蛇變蛟龍!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一揚手,道宮的門扉霎時間緊閉,籠罩著整座島嶼的法陣倏忽間將道宮全力庇護在內中。

緊接著,楚維陽的雙手方才緩緩地垂落。

此時間,楚維陽趺坐在煞池中央的蓮花法台上,他的雙手復又合抱著玉蛇裹著玉

壺纏成的球,置於楚維陽的氣海丹田處,恍若是抱元守一入定觀照一般。

一時間,這景象奇詭,竟說不出是誰在真正的修行來。

而與此同時,楚維陽的雙手之中,一掌顯照著翠色,一掌顯照著烏光。

到了楚維陽這樣的境界,他的法力換做在別人的身上,怕是毒性尤比滋養的效用更甚,真箇顯化出水火的外相來,怕是尚且在鍊氣期巔峰的玉蛇要遭受不住。

於是,只這樣的法力靈光洗鍊之中,登時間,便見玉蛇的鱗片縫隙之中,血光大盛!

起初時,那是赤骨鱗魚妖脈的血光,緊接著,又有著玉蛇本身的碧雲海蛇妖脈顯照。

最後,是兩種血光在楚維陽渾厚法力靈光的洗鍊與滋養下,愈見熔煉一爐之勢。

那是龍蛇起舞,那是水火相濟!——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如是漫長的閉關之中,許是連楚維陽都未曾想到的變化是,他的水火法力伴隨著對玉蛇不斷的洗鍊與滋養,竟像是也一同隨之而二度經歷了晉升築基境界的變化。

這補上了楚維陽的水火法力徹底蛻變與升華至築基境界的最後缺漏。

也正因此,起初時,楚維陽尚且還能夠有心思縈繞在外,關注著時間的變化,但是很快,楚維陽的全數心神遂也沉浸在了自身水火法力本身的變化之中,徹底將歲月光陰隔絕在了道與法之外。

於是,當某一日的某一閃瞬間,隨著玉蛇的氣機愈演愈烈,終於撞開了那道門扉,並且借著遠邁同境界磅礴繁浩的妖獸血煞之力穩穩牢牢的駐足在了築基境界之後。

隨之一同於水火法力之上得到了長足蛻變的楚維陽,心神悸動之間,幾乎整個人腳踏著遁光,懷抱著玉蛇,騰空飛遁而起。

此聞道之樂,歡喜發於道法間,而徜徉於心神之中,是以通身舒泰之相。

也正此時,當楚維陽的吟嘯聲音在海島上空響徹的時候。

層雲散去,遠遠地,教楚維陽看到的,卻是氣機一個不穩,險些從半懸空中跌落下來的齊飛瓊的狼狽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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