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烈火烹油焰光熾(四更!)

半懸空中墜落的血焰裡面,是一壺雷漿墜落,那非是甚麼法力的凝萃,而是某種顯照著雷霆本源的靈露,復又在調配之中,醞釀成這麼一壺丹酒也似的瓊漿。

是不差的靈材,更是元氣渾厚的寶藥。

無須玉樹龍王的聲音傳遞而來,只一眼間,楚維陽便將這雷霆丹酒瓊漿的根底感應的真切。

翻手間漫不經心的將丹酒收起,楚維陽一揚手,那幡旗復又化作一點靈光,沒入楚維陽的掌心之中。

他甚是漫不經心的走下了法壇,甚至在踱步的過程里甚為疲憊的打了一個哈欠。

「諸位,今日就到這兒了,明日請早罷!對了,貧道靜養一日,諸位道友如欲登門拜訪,還請改日,今天便恕不招待了。」

楚維陽無視了那些面帶著悸動的神色,準備越眾而出與楚維陽攀談的諸修,也許愈是這般炙手可熱的時候,諸修間生息的磋磨,反而教楚維陽得出了餘裕來,渾不理會他們的反應,楚維陽話音落下時,便直往山下走去。

養煉寶器的疲累是切實存在的,接連三場鬥法楚維陽還能夠遊刃有餘的展露出自身道與法的「巔峰狀態」,但倘若鬥法繼續,以楚維陽的實力,許是仍舊能夠將演法變得很是精彩,但註定不會再具備這種巔峰狀態下的明顯效用。

道與法的磋磨與印證是相互的,教人家那裡效用匱乏一些,回返在楚維陽的身上,所能得到的收穫,也會隨之而一同匱乏。

況且這事關楚維陽的生意,如果不想做成一錘子買賣,愈是要細水長流,便愈是得顧及口碑,稍稍有一丁點瑕疵,落到後面實處來,或許便是價格高低上的巨大差距。

因而楚維陽思量的甚是清楚,寧肯步履邁的慢一些,也要教這其中的每一步都做到盡善盡美。

包括今日裡拒絕與諸修商談,也是楚維陽策略之中的一部分。

現在著急的不是他,往後也不可能是他,而抻的時間越久,伴隨著楚維陽道與法進益的展露愈發穩定,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這一切的水漲船高。

於是,這會兒,哪怕已經聽到了有一兩個修士按捺不住心緒的呼喚聲音,楚維陽盡都充耳不聞,身形搖搖晃晃的直往山下走去。

只是這一回,原地里諸修看向楚維陽的背影時,在某種抓骨撓心的迫切渴望神情之外,更展露出了更多的期待神情。

這是楚維陽長久以來所展露的效用帶給諸修的信心。

而與此同時,那些尚還未曾拜訪過楚維陽的諸修,面面相覷之間,眼眸里無聲息的字句,似是也隨之繁複起來——

靜室之中,楚維陽趺坐在蒲團上,說是靜養,實則便是以入定觀照,調養精氣神三元。

說起來,晉升入築基境界已經有許久時間了,那淤積的濁煞已經不再是折磨著楚維陽精氣神的毒藥了,可是昔日裡的經歷所培養出來的習慣,卻教楚維陽好似是徹底失去了安眠的本能,進而長久地被入定觀照取代。

但是徜徉於真空幻有之玄景的,也只有楚維陽留駐在泥丸宮內的泰半心神。

此時間,楚維陽仍舊有部分心神顯照在外,一心二用之間,遂將杏黃幡旗顯照在外,幡旗裹著旗杆,被橫放在膝上。

伴隨著楚維陽那磅礴的思感與念頭的籠罩,寶器上連綿的靈光顯照,幾如一道長河一樣,徜徉在寶器之中,伴隨著楚維陽悠長且綿柔的呼吸聲音,反覆的沖刷洗鍊著寶器的本源。

而在那些堪稱繁浩的靈光流淌著的同一時間,細微的變化也在其中生髮開來。

起初時,變化源自於幡旗上,那若隱若現的絲線洞照著明光,遂又在楚維陽的牽引下,一點點的細

微調整著部分篆紋本身,或是其形更為凝鍊,或是彼此間的距離更為相諧,或是凝練成的圖錄更為圓融無漏。

恍若是將土混合成泥,又將泥一點點雕琢成塑像。

從無中而成有,又從有中而成百鍊金精。

而從這樣的過程里,幡旗上的改變只是一切的發源,渾似是一法應,而諸法皆有所應,不斷地有著渾厚的靈光從幡旗之中生髮,遂又因著靈光本身的流淌,復被裹挾著,直往紫金如玉一般的旗杆上蔓延而去。

長河浩浩湯湯,不曾帶走一點兒東西,又好似是將甚麼都留在了原地。

楚維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伴隨著靈光的不斷沖刷,每一息的變化,都化作了純粹的底蘊,一點點的熔煉入了那九道澄黃篆紋迴環之中。

這一回,真箇是在以九疊符陣,以萬象圖錄,來養煉這一套九元赤文了!

緊接著,在楚維陽的注視下,哪怕是在靈光的流淌之中,這九道澄黃篆紋迴環也一點點的綻放出溫潤的明光來。

那明光本身並不奪目,反而顯得甚是溫和。

可是在這種純粹的溫和之中,大日真陽一樣的明光,卻切實的有如九道篩網一樣,以明光遮掩住了靈光本身,進而將不斷沖刷而過的洪流層層截斷。

最後,真正與楚維陽的綿柔呼吸所相應和的,已經不再是那流淌而過的靈光洪流了,而是原地里所顯照的那九道篆紋迴環,是恍若橫空的九輪真陽大日!

而當楚維陽將幡旗上的細微變化盡數調整完畢之後,剩下的變化過程之中,便渾無楚維陽思感與念頭的牽引了。

毫無外力作用,那純粹是寶器靈光自身的徜徉與變化,寶器有靈,那幾如是自然而然的養煉,許是將這樣的寶器蘊養在元氣豐沛之地,只消歲月光陰的造化,來日或許便能同樣得到地師一脈的圓融法寶!

那種靈韻與自行養煉本身,才是這面幡旗最難能可貴的地方。

而同樣的,就在楚維陽觀瞧與洞照的過程之中,杏黃幡旗的變化,也同樣教楚維陽的思緒延宕,最後落到了那遠在靈浮島上的金玉寶塔上,

是近乎同源而出的法陣與風水、符陣之道,至少,也是相互交疊的極近之諸道。

而切實的,也是同樣以陣法與符籙本身養煉九元赤文為核心關隘的過程。

唯一的區別在於,金玉寶塔成就在楚維陽見證自身符陣之道底蘊的功果之前,而杏黃幡旗則是楚維陽洞見自身功果的同一時間脫胎而出。

這其中,符陣之道的才情未必見得有甚麼脫胎換骨的變化。

但是前者只是孤立的陣法與寶器,與其餘諸般隔絕在外;而如今的杏黃幡旗,則是貫穿了楚維陽所修持的諸般道與法本身,最後又回落,盡數映照在符陣之道上的功果!

這是二者內里截然不同的差距。

因而,當楚維陽洞見了杏黃幡旗的時候,便好似是洞見了金玉寶塔即將要走的路,至少,是即將要走的一部分路,以及餘下的大略方向,還有九元赤文切實蛻變的細節。

愈是洞悉了這些,那座金玉寶塔在楚維陽的心神之中便愈是被推演得圓融而無漏,進而,這種有類於暢想出來的藍圖,復又將楚維陽的符陣之道底蘊梳理與沉澱,進而反哺到了杏黃幡旗上面。

這是良性的循環,是道與法的義理在彼此碰撞間的無窮之瑰麗。

也正是在這種洞見瑰麗的美好情緒的影響下,楚維陽餘下的泰半心神,遂在入定與觀照之中徹底掃清了疲憊,進而,像是受到了情緒的影響,連帶著精氣神被貫穿,教楚維陽長久的處於某種空明而通透的狀態。

倒不至於有之前與允壽鬥法時的超卓,但這種精氣神極盡於巔峰

的狀態,尋常時也總是罕有的。

因而,當有一天到來,當楚維陽的身形再度出現在玉石法壇上的時候,所有人都能夠透過楚維陽的精氣神,感受到了他的變化。

「諸位,今日,斗個痛快!」

楚維陽有一種預感,不同於和允壽鬥法時的那種昂揚的狀態,短暫且難以長久持續。

這種空明而通透的狀態,將會在自己的身上長久的維持。

今日將會是有連綿而不竭的酣戰!

一念及此的閃瞬間,楚維陽遂順心念而動,伴隨著自身磅礴氣機展露的,是前所未有的激昂戰意!

於是,是策星山二道子登壇演法,洞照法陣變化本身,較毫釐而定勝負!

是白骨觀道子霍柏虎登壇演法,印證四象流轉,光陰變幻之意蘊!

是神宵宗小師妹允凈登壇演法,印證五雷神符咒術!

是楚維陽以一桿幡旗,磋磨諸修道法根基之圓融!是諸修渾演諸宗法,相互印證與楚維陽貫穿諸法的九疊符陣之圓融!

一時間,偌大的琅霄峰上,人聲鼎沸,幾乎要教其餘諸峰的聲勢盡都擄奪了來!

而接連的定勝,當最後壓箱底的七人盡都敗落在楚維陽手中,當楚維陽的勝場累積到了六十二之數的時候。

血焰之中接連有雷道、毒道靈材洞照,被楚維陽看都沒怎麼看的便徑直收起來,伴隨著接連定勝,楚維陽的氣焰幾如烈火烹油一般熾烈。

至於最後,允凈被血光包裹著顯照在法壇側旁處的時候,楚維陽幾乎同時間將手中的幡旗一樣。

「下一個,哪一位來?」

他渾然像是沉浸在了酣戰裡面,忘記了諸修的次序。

但是人群之中,幾乎在楚維陽落下的閃瞬間,便已有人越眾而出。

「乾元劍宗,謝姜,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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