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多的時候,劉紅軍來了。

田路今天值班,不用上手術,所以劉紅軍昨天一打電話,他就連說沒問題,等到劉紅軍到了之後,和同在病房的李強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他往門診大樓走了過去。

「您這次也沒找一個人跟著嗎?」

看到劉紅軍依舊是一個人來怕,田路一邊走,一邊有些驚訝的問道。

等下腰穿之後要平躺好幾個小時,沒一個家人在身邊照顧可是很不方便的。看劉紅軍的樣子,應該不至於一個人都叫不來吧?

劉紅軍的嘴角微微的顫了顫,搖了搖頭頭道:「那倒不是,我女兒應該馬上就到了。」果然,兩人剛走到門診大樓處,劉紅軍接了一個電話,說明自己所處的位置之後,一個年輕梘麗的女孩兒就急匆匆的迎面走了過來。

「爸,我不是讓您在家等著我去接您嗎?怎麼還是自己先來了?」女孩兒一見到劉紅軍,就大聲的埋怨道。

劉紅軍的女兒大約也就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個子不高,不過身體的比例卻非常的好,兩條腿極長,加上也比較瘦,顯得身材很欣長。和普通的都市白領麗人一樣,女孩兒穿著入時,頭髮微燙,畫著淡妝,一路上倒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沒事兒,你住的方向剛好相反,我自己過來就行了。」

劉紅軍擺了擺手接著說道:「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給我看病的田路,田大夫。田大夫,這是我女兒劉芸。」

「您好!」

田路率先點了點頭。

「田大夫您好!」劉芸也點了點頭,頗為感激的說道:「這次真是要麻煩您了。」「您太客氣了。」田路微笑著又客氣了兩句,然後帶著兩父女走進了門診大樓。

在門診給開了單子,交代讓劉芸陪著劉紅軍去做穿刺,然後等結果出來之後再去找他之後田路就又回到了病房。按理說其實在病房親自給劉紅軍做穿刺是最方便的,但是因為他沒有住院,田路實在不想搞什麼特殊化,倒是寧願自己麻煩一些。

回到病房,田路就又開始了一天的常規工作。這段時間他主管的患者一直保持著三到四名,所以忙忙碌碌的,時間很快便溜了過去。

「小田你的電話!」正在第二病室和一位剛入院的患者閒聊試圖消除對方明顯的緊張感,田路就聽到了李強在門外叫自己的聲音。

有些歉意的沖患者笑了笑,田路快步走回了值班室。

「喂,您好,我是田路。」

「小田,是我啊,童向陽!」

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爽朗,童向陽大聲的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在手術室,手機怎麼就是不開呢?每次找你都要打好幾個電話!」

對於童向陽的抱怨,田路也只好連連致歉,之後才開口問道:「童老師,您找我有事兒嗎?」「當然有事兒了。」

童向陽笑道:「你記一下下周四的上午十點,和學生們見面。

如果和工作有衝突的話,儘量和別人調一下班!」

「下周四上午?」

田路先是一愣,隨即心中馬上就是叫苦不迭。

周二是兼職教授的聘用儀式,周四就是和學生的見面會?那要是再加上這周末的年會和下周五的副主任醫師答辯評審會,這……

下周還有時間上班麼?

「是啊學院要求學生們在十二月三十一號之前必須確定導師,好多學生恐怕都己經選好了。你本來就已經落後很多,必須要儘快!」…,

童向陽也聽出了田路的為難連忙解釋道。

田路心中一算,可不就是沒幾天了嘛一咬牙點頭道:「行,童老師,我周四上午一定準時趕到!」

丁囑了田路兩句好好準備之後,童向陽就掛斷了電話。

坐在椅子上,田路暗暗的盤算了起來。

下周二本來是應該他值班的,後來因為要參加聘用儀式的緣故,和錢躍換到了周一,現在一看,周四要參加見面會的話,恐怕又要和別人換了。

正好李強在值班室里,田路和他一說,對方就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這樣一來,田路從周末兩天參加年會開始,下周二參加聘用儀式,周三值班,周四參加學生見面會,周五去進行副主任醫師的答辯評審,周六又是值班!

簡直就像是故意和田路過不去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擠到一周的時間裡面去了!

忙碌一些倒是問題不大,田路此刻頭疼的是如何去和冷冽解釋,自己下周又要多請一天假了……

白天的工作,就在忙碌中慢慢的結束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劉芸攙著劉紅軍來到了神經外科病房,找到了正在準備下周所用各種材料的田路。

「田大夫,這是我爸的檢查結果,您給看看吧。,見到田路之後,劉芸一臉憂色的把腦脊液檢杳結果遞給了田路。

檢查結果單子上一般都有一個正常值的參考範圍,哪怕是外行人也能看出一些問題來了。

點了點頭,田路接過檢查單一瞧,頓時心中便有了一個判定。

腦脊液無色、清亮,正常。壓力測定為20mmH20,增高,蛋白質、糖和氧化物的值都在正常範圍之內,唯有白細胞高達160x106/L,其中單核90%。

「您的運氣不錯。」

看完了檢查結果,田路衝著劉紅軍微微一笑道:「今天剛好有一位患者出院,給您空出了一張病床。」

「真的要住院?」劉紅軍和女兒都愣住了。

很明顯,田路故作輕鬆的話語讓兩人都有些失望了。本以為眼睛上的毛病,即使和腦袋有問題應該也是小問題,說不定開些藥吃吃就能好,沒想到居然真的到了住院這一步!

「田大夫,我爸這到底是什麼毛病?」怔了一下之後,劉芸頓時有些急了,馬上張口問道。

田路搖了搖頭道:「簡單從檢查結果上來看,恐怕還不能確定,只能說,劉叔叔的視神經受損,而且顱內壓增高,白細胞增高,我懷疑顱內有炎症,但是具體的情況,恐怕就需要住院後進行更多的檢查來判定了。」「那到底是什麼毛病呢?」緊緊地盯著田路的雙眼,劉紅軍聲音略微有些發顫的問道。

「這……」

田路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有些猶豫了。

現在得到的信息實在是比較少,而可能的原因卻比較多,尤其是其中的一些疾病,對人的打擊相當大,所在沒有明確的證據之前,他實在是不想多說什麼。

不過劉紅軍明顯就沒有這麼多的顧慮了,有些焦急的說道:「田大夫,小田,您就放心說好了,我挺得住的!」對田路的稱謂從田大夫變成了小田,話語中拉近了彼此的關係,但是從劉紅軍有些顫音的語氣和一臉的凝重來看,恐怕他心中此時已經是有些驚慌失措了。

田路馬上就發現了自己犯下的錯誤,連忙搖頭笑道:「劉叔叔,您別誤會了!我不想說不是因為病情很嚴重,而是因為可能性不止一種,現在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一切都需要進行進一步的檢查才行。」「沒事兒的田大夫,您就和我們說說吧,讓我們也好有個思想準備。」田路這麼一說,劉芸那種揪心的感覺總算是稍稍緩解了一些,不過還是難以釋懷,於是接著催促著眼前的醫生。…,

見兩人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期待,而且表情也都相當的堅定,田路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開口道:「好吧,我就大致的說一下,不過先聲明,這些只是可能性而已,具體是什麼疾病,還是需要後續的檢查來確認的!」

等到兩人都點了點頭之後,田路這才接著說道:「首先,你們要知道,大腦是人體最複雜的器官,很多生理和病理的機制現在都還不清楚,如果單是從劉叔叔目前的症狀和這份腦脊液檢查結果上看,可能性是比較多的。比如說,可能是腦囊蟲病,也可能是腫瘤……

說完了一串可能性之後,田路看了看在場的劉芸,又想到了上周劉紅軍第一次來時的反應,猶豫一下之後,還是把另外一個可能性給咽了回去。

沒有發現田路表情上的遲疑,此時此刻,劉紅軍和劉芸已經被方才田路的一番話給驚住了!

腫瘤?

還有可能是腫瘤?

兩人都有些傻了。

腦囊蟲病什麼的不太懂,但是對於三般人來說,腫瘤這個詞兒卻是都明白的?

那可是死神的代名詞啊!

一時間,劉紅軍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忽然變得有些汗津津的右手,也不由自主的緊緊抓住了女兒的左手!

看到兩人忽然變得煞白的面色,田路發現自己今天這件事情處理的確實是有些草率了!只好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兩位,我剛才已經說過了,這些都只是可能性而已!記住,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只是可能性!而且總的來說,腫瘤的可能性是很低的,沒有必要杞人憂天!」「是啊,只是可能性而已!」

嘴唇還在微微顫動的劉芸反應過來,強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左手猛然用力,用〖肢〗體語言安慰著一旁的父親。

此情此景,田路心中無奈的同時,隱隱的也升起了一絲懊惱:今天不知道怎地,他在處理劉紅軍的事情上和平日裡有了些不同,犯了一些平時絕對不會犯的錯誤。

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田路不再遲疑,微笑著站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先辦住院手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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