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這一周,看來你是過的很充實啊!」

一大早,看著剛走進辦公室的田路打了一個哈欠,李強笑著打趣道。上周整整七天,加上周六的值班田路總共也就上了三天班,只不過因為他的刻意低調,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去了。

田路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今天是有些困,我還是再去洗把臉吧!」

昨天看房歸來,〖興〗奮之極的葉蘭拉著田路研究了一晚上戶型圖,甚至都已經開始考慮裝修方案了,這讓田路的力氣幾乎耗損殆盡,短短的幾個小時睡眠根本就彌補不了失去的精力。

用涼水洗了把臉,田路終於把精神振奮了一些,而周一的早交班和大查房也就開始了。

周一早上的這個時段,是田路了解科里情況的最佳時機。在過去的一周里,科里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有一些患者入院,也有一些患者出院,其中就包括了田路主管的兩人。當然,趁著這個機會,田路也在李強那裡了解了一下劉紅軍的情況。

經過皮膚科的會診之後,劉紅軍做了快速血素抗體實驗和梅毒螺旋體凝集實驗,確診了神經性梅毒。然後治療就比較簡單,先予潑尼松20mg三天,然後青黴素靜點640U,q8h,總共需要兩個星期的療程。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效果是相當不錯的,田路也就算放下了一樁心事。

查房一結束,眾人紛紛散去,田路正想去病房看看新分給他的一個患者,冷冽卻叫了一聲,把他給留了下來。

「感覺怎麼樣?」

冷冽問的當然不是去研究所見學生的事情,只不過看他的表情和語氣,似乎對田路能否晉升副主任醫師也不是很擔心,心情很愉悅的樣子。

田路笑了笑道:「答辯很完美,就看最後評委們的態度了。」

這種淡淡的自信,冷冽已經在田路的臉上見過很多次了。但是又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心中還是忍不住暗自讚嘆不已,不由得大笑道:「哈哈。你小子可真夠自信的!不過劉主任周五晚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這麼說,好!乾得不錯!」

劉主任,就是答辯那天第一個給田路打招呼的評委。

看冷冽開心的樣子,田路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這次晉升副主任醫師。估計是十拿九穩了!

「謝謝主任了。」

沖冷冽笑了笑,田路略帶些感激的說道。不管他喜歡不喜歡,冷冽終究是為了他才做出的安排,田路必須要表達一下謝意。

「這是你自己的本事!」

冷冽笑著搖了搖頭道:「如果你表現的不夠好,爛泥扶不上牆。就算四位評委都和我有交情,恐怕也沒人敢讓你晉升的。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公示了,先去工作吧。」

點了點頭,田路默然走出了會議室。

從某種意義上講,田路並不反對醫師分級制度,尤其是對外科專業來說,等級制度能夠明確每一級醫師的能力。進而確定他可以開展的手術種類和難度。儘量減少醫療風險。但是另外一方面,田路並不贊成現行的晉升制度,不僅僅是對京都這樣實行答辯評審的晉升制度,也包括其他省份的考試晉升制度。對於一名內科醫師而言,最重要的是理論知識和經驗,實際動手操作的內容是比較少。也是比較簡單的,可能這種晉升方式還有一定的可行性。但是對於外科醫師而言。理論知識和動手實踐能力都同樣重要,那就絕對不是可以靠一場答辯和一場考試就可以衡量的了!…,

只不過。與龐大的固有體系相比,田路人微言輕,自己也要屈服在這種制度之下了。

出了會議室,苦笑著搖了搖頭,想去護士站查看了自己患者的資料和各項檢查結果,這才徑直走向了病房的方向。

今天新分給田路的患者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初步的診斷是嗅溝腦膜瘤。只是因為患者現在有不明原因的發熱,體溫高達39.1°C,必須要先查明發熱的原因,把體溫降下來之後才有可能進行手術。所以田路在病房待得時間比較長,詳細的了解了一下全面情況,最後定下了一些檢查項目之後,已經是接近中午了。

結束了和患者的溝通,田路只是稍一猶豫,就轉而去了劉紅軍所在的病房。

快中午了,病房裡正是熱鬧的時候,家屬們都收拾著東西準備去買飯,而患者們也都在進行著各自的消遣,見到田路進來,紛紛主動的打著招呼。

一路笑著走到劉紅軍的病床旁邊,江梅早在田路進門的時候就已經站了起來,此時笑著招呼道:「小田,這可好幾天沒見到你了。」

「是啊,我前幾天開會去了。」

田路笑著和江梅說話,眼角的餘光卻也掃了一下病床上的劉紅軍。

看得出來,劉紅軍的氣色確實好了許多,尤其是精神狀態,和前一次來的時候有了根本的轉變。見了田路也不再繃著一張臉,而是稍稍擠出了一絲笑容,在床上微微頜首示意著。

床旁沒有了原來那陰鬱至極的氣氛,劉紅軍和江梅兩人雖然沒有什麼親熱的表現,但是至少也不像上次那樣,充滿了沉默的對立以及無言的憤怒。

劉紅軍的表現,除了身體狀況的好轉之外,恐怕與江梅的關係變化也是原因之一了。

微微一笑,田路開口問道:「聽李老師說,劉叔叔的治療效果不錯?」

「是啊。」

江梅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各項指標都在好轉,運氣好的話住兩周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

田路欣慰的說道:「這段時間就再忍耐一下吧,好好配合李老師和護士們的治療,相信劉叔叔很快就能康復了。」

江梅很是感激的點點頭道:「是啊,說起來可是真要謝謝你了小田,這次你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江阿姨說的哪裡話!」

田路連連擺手道:「我是一名醫生,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每次有患者對田路表示感謝的時候,他基本上都會用這一句話來回應。只不過幾乎所有的患者和家屬都以為這是一句客氣話,唯有田路自己心裡明白,自己只是說出了一句最簡單的事實而已。

他是一名醫師。工作就是給人看病,這都是本分罷了!

和田路閒聊了一會兒,見其他患者家屬紛紛拿著飯盒出門。江梅也有些坐不住了。病房除了某些特殊患者的定餐之外,一般都是家屬自己去打飯,而食堂吃飯的人多,去的晚了可能某些菜就沒了。和田路告罪了一聲。江梅也急匆匆的拿著東西跑了出去。

病房裡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有些遲疑的看了看床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劉紅軍,田路無奈的暗暗嘆了口氣,開口道:「劉叔叔,您再休息一下,我就先走了。」

說完。田路抬腳往門口走去。

「小田。」

田路剛剛走出兩三步,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讓他微微一怔之下,腳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停住了。

這是久違了的劉紅軍的聲音。

心中一動,轉過身又往回走了兩步,田路來到劉紅軍的床邊,微微的俯下身子笑道:「劉叔叔,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默默的搖了搖頭。劉紅軍看向田路的眼神複雜之極。似乎充滿了感激,但是卻又稍稍帶了一些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靜靜的等待了片刻,見劉紅軍始終是有些想說些什麼,但是幾乎張口卻又咽了回去,田路知道,對方還是沒有準備好。微微一笑。田路溫聲道:「劉叔叔,我回頭再來看您。有什麼想說的話,您等到時候再跟我說吧。」

說完。田路直起身,抬腳繼續向門外走去。

「謝謝。」

又是走出兩步,身後又傳來了句更加低沉的聲音。

腳下忽地一頓,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田路頭也不回的輕輕點了點頭,隨即便再不猶豫,大步的走向了病房門外……

「您好,童老師嗎?我是附二院的小田。」

回到了值班室,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十二點,田路便撥通了神經生物學研究所的電話。

電話那頭立刻便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哈哈,小田啊!怎麼樣,上周五的答辯順利嗎?」

上次參加聘任儀式的時候,田路曾經說過副主任醫師答辯的事情,沒想到童向陽倒是一直記得,這讓他頗為意外,笑著點頭道:「謝謝童老師關心,挺順利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童向陽連說了兩句那就好之後,這才關切起了正事兒:「小田,關於學生的事情你想好了嗎?到底是選一個還是選兩個?」

「當然是選兩個!」

田路毫不猶豫的答道。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兩個他都有些嫌少了的!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童向陽的聲音挺起來很是開心,接著笑問道:「那選哪兩個,你有決定了嗎?」

「有決定了,給您打電話就是想要一下他們五個人的電話號碼!」田路點了點頭道。

童向陽心裡有些奇怪,連忙問道:「五個的都要?」

「是的,就算是不合適,我也想親自打電話和他們解釋一下。」田路在電話前認真的說道。無論如何,五個學生都是極為優秀的年輕人,田路絕對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偷懶而給任何一個心中留下陰影。

不是其他不夠優秀,只是很可惜,他們選導師的時間實在是早了一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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