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汗!」

吸出一塊膽脂瘤之後,羅右一聲低喝,護士連忙上前一步,給他的額頭等位置擦了一把汗,他又使勁的眨了眨眼睛之後,才又湊到了顯微鏡的目鏡之上。

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小時了。

縱然是已經習慣了做這種馬拉鬆手術,但是此刻羅右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倦意,靠在目鏡上的雙眼一陣酸麻,連忙移開去,準備稍事休息一下,只是嘴上卻吩咐道:「內鏡再查看一下!」

聽到主刀醫師的吩咐,助手田路連忙準備好內鏡,小心的探了進去。

「meckel腔處應該還有殘留。」

在內鏡伸進去之前,結合著腦中的提示,田路低聲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無論田路是作為主刀醫師還是第一助手,系統都在盡職盡責的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抬頭瞥了田路一眼,羅右沒有接話,自顧自的觀察著鏡下的情況。果然,探入meckel腔的部分,依然殘留著小塊兒的膽脂瘤,和田路所說的一模一樣!

對於這種情況,羅右幾乎已經麻木了。

剛開始的時候他可能心中會有些不屑,會有懷疑,會有那種拿事實去「教訓」一下年輕人的衝動,但是當田路每一次都說的分毫不差的時候,羅右的心態漸漸過渡到了震驚,最後到了現在的麻木:這個年輕的第一助手就好像長了一雙透視眼一樣,解剖結構異常複雜的橋小腦區纖毫畢現。從來就沒有說錯過一次!

用內鏡探查過之後,羅右稍稍停頓了片刻,一鼓作氣把深陷入腦幹側的腫瘤,用剝離子輕柔的全部分塊剝出,不過和腦幹粘連非常緊密的囊壁沒有強行剝離,將滑車神經推向橋腦角後,電灼小腦幕後。切開小腦幕,將突向腳間窩處腫瘤分塊剝離後吸出。

這一次,在羅右有些怪異的目光的注視下。田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了。

羅右用內鏡檢查了一下,切除的結果讓他很滿意。在局部滲血區覆蓋止血紗止血。探查術野,動眼神經,三叉神經,外展神經,面聽神經,後組顱神經保存完整,腦幹小腦,小腦上神經等結構均保留完好,然後羅右向兩位助手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關顱了。

尼莫同鹽水反覆沖洗術野。緊密縫合硬腦膜,以鈦網修補顱骨,分層縫合肌肉皮下,皮膚。關顱的工作,李強自然而然的交給了田路。而田路也沒讓一直等著想再看他操作的羅右失望。雙手宛若設定好程序的機械手臂一樣,快、穩、准、乾淨,不管是速度還是質量,都讓羅右讚不絕口,嘆為觀止……

「手術很順利,腫瘤切除的也很乾凈。」

出了手術室。面對著一臉期待的劉明,羅右先說出了他最關心的結果,這才有些感慨的說道:「不過說句實話,劉院長,您這次讓我過來做這台手術可真是有些多此一舉了。」

「多此一舉?什麼意思?」

劉明有些摸不著頭腦,驚訝的問道。

「意思就是咱們附二神外足以完成這台手術!」

羅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而且恐怕比我做的也不會差,所以讓我來本身就有些多餘了。」

如果說剛開始時田路的回答還讓羅右有些懷疑的話,那麼術中田路對各種情況的精準判斷,最後關顱時對術野區的操作都讓羅右明白過來:這個田路還真是可以**完成這台手術,而且很可能做的還不差!

順著羅右的目光看到剛剛出來的田路,劉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驚訝道:「你是說……小田?我知道他可能會做這台手術,不過能做的和你一樣好……不太可能吧?」

微微一笑,羅右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衝著迎面走來的田路笑道:「小田,手術時很順利,不過後續的治療處理就只能交給你了。」

「呵呵,羅主任放心。」

田路笑眯眯的答道。術後的患者管理,無非就是常規的抗炎,補液,抗癲癇,止血,消腫,保護消化道和補充電解質等。田路專門寫了一個規範化的術後處理流程,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經過這一台手術,田路和羅右兩人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了。

兩人雖然相差十歲左右,但是彼此對對方的能力都頗為敬佩,尤其是田路,知道沒有系統的提示,能夠把手術做到如此程度,羅右的個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而對於羅右來說,田路一個這麼年輕的醫師竟然可以完成如此難度的神經外科手術,代表著什麼自然就不用多說了。

只有劉明站在旁邊,看看專門請來的羅右,又看了看自己開始不敢信任的田路,心中的感覺一時間也很難說清楚是驚訝,疑惑還是喜悅了……

「羅主任,您先點吧!我們院長發過話了,一定要把您招待好,可千萬別客氣了!」

李強把菜單交給羅右,笑呵呵的說道。

羅右看了幾眼菜單,隨意的點了兩個菜,然後把菜單遞給了田路,微微一笑道:「小田,你來吧。」

這家飯店田路來過兩次,看也不看菜單就點了一個招牌菜,然後把菜單又轉回了李強手中。而相對於兩人的「小氣」,李強就大方多了,直接又點了三菜一湯,還要了一瓶不錯的紅酒,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態勢。只不過可惜的是,剛剛上完菜的時候李強就接到一個家裡的電話,似乎是有急事的樣子,匆匆忙忙的走了,只剩下田路和羅右兩個人面對著一桌子的酒菜。相視一笑之後,各自埋頭苦幹了起來。

從上午十點開始,到下午六點結束,整個手術持續了整整八個小時,兩個人確實是累了,也餓了,所以這頓飯吃得分外香甜。羅右更是配合著飯菜,把那瓶紅酒給喝下去了小半瓶。一直等到肚中的飢火稍稍緩解了一些,兩人才放慢了吃飯的速度。開始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

「呵呵,這人要是餓了,果然是吃什麼都好吃。」

夾起一筷子魚肉。羅右笑呵呵的說道:「平時我是很少吃魚的,不過今天就覺得味道特別好,吃了不少,哈哈!」

「辛苦了一天了,羅主任,您多吃點兒!」

田路微微一笑,提起筷子道。

實際上對田路來說,他奉行的是每頓飯最多七八分飽的原則,現在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不過飯桌上他作為請客的一方,為了避免客人尷尬。自然不能停下筷子,慢慢的吃著,喝著,和羅右閒聊著。

「吃飯,就應該是細嚼慢咽。定時定量。我老婆總是埋怨我不按時吃飯,吃的時候就跟打仗似的,熬出胃病來了。」

羅右心生感慨道:「可她也不想想,外科醫師,尤其是咱們神經外科醫師,誰敢保證自己能天天正點吃飯?一台手術好幾個。甚至十好幾個小時,患者能在手術台上等你吃完飯再來做?」

對於羅右的話,田路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因為有著系統的幫助,他做手術很少有時間持續特別長的,但是對於一般的神經外科醫師而言,如果病變部位解剖結構複雜,手術難度很大的話,往往就需要辛苦很長時間,別說吃飯了,恐怕就是想上個廁所都要忍著!

在這方面來說,恐怕大多數外科醫師都是一樣的了。

「小田,聽說你是從舊金山醫學中心回來的?」

喝了一口紅酒,羅右突然有些好奇的問道。

田路點了點頭笑道:「是的,在舊金山呆了七八年,去年才剛剛回國。」

「舊金山醫學中心,那可是個好地方!」

羅右舉著酒杯,有些感慨的說道:「當年我在匹茲堡進修的時候,曾經去舊金山參加過一次神經外科的學術會議,至今對他們那裡的條件還是記憶猶新,羨慕不已啊!」

笑了笑,田路沒有接話。說起來,他現在不時地也會懷念起舊金山的條件,良好的醫療環境,各種各樣先進的儀器設備,充足的醫療資源,讓醫生們只用專注於自己的工作和研究,完全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相對於國內而言,在那裡做醫生某些方面確實要輕鬆一些。

心中正稍稍升起一些感慨,田路就聽到羅右低聲的笑道:「小田,我在十月份有個顱底的培訓班,有沒有興趣來客串一把講師?」

「培訓班?講師?」

田路聞言微微一愣,指了指自己問道:「我?」

「對啊!」

羅右眨了眨眼睛笑道:「這個培訓班規模很小,也就二三十個人,講課的就我一個人,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這麼一解釋,田路頓時就明白了:「哦,您說的是和企業合作做的培訓吧?」

只有二三十個人的培訓班,無論是圖名還是圖利,意義都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企業的資助,並且來聽課的也都是企業的客戶。當然,會來參加這麼小規模培訓班的,也只有下面那些神經外科不是特彆強大的醫院。

「沒錯,是奧庫公司贊助的培訓班。」

羅右倒也不遮遮掩掩,很是大方的笑道:「我想請你講一講顱底的解剖,大概也就是兩節課,一個半小時左右,怎麼樣?」

從白天手術時的情況看,田路對顱底解剖的理解甚至要遠遠超過羅右自己本人,所以他也是一時興起,對田路發出了邀請。

「沒問題!」

既然這樣,田路也痛快的答應道:「只要到時候我有時間,一定去!」

田路對於這種和企業合作的小型培訓班相當的感興趣,因為這是在附二院神經外科實力尚未足夠強大之前,宣傳自己的一種好方法。比如說,到時候就可以和維森公司談一下,用這種小培訓班的形式來推廣田路設計的那套手術器械。

一想到維森公司,田路心中一動,衝著羅右笑眯眯的說道:「說起來,羅主任,您有沒有一種感覺,咱們現在用的這些手術器械,比如咬骨鉗什麼的,是不是有些太笨重了……」……

不好意思,重感冒,中午吃了點兒藥,竟然一覺睡到了六點多。

頭暈暈的,這一章也寫的很不滿意,而且身體狀況限制,今天第二章的可能性不大了,明天正常更新,元旦期間多寫一些吧。

還有,謝謝大家的月票,那數量確實把我嚇了一跳,呵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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