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穴？這是好事兒啊！」
馮林把啃剩下的西瓜皮仍在垃圾桶，轉頭又拿起了一塊：「各種好處，幹嘛不答應下來？」
周六上午，難得幾個人都沒什麼事兒，馮林和錢樂樂一同過來田路家，大家準備好好聚上一天
不過沒等田路回答，田路的母親在一旁就開口了：「走穴？我只聽說過那些唱歌的明星什麼的會走穴，你們醫生也能走穴？」
幾個年輕人都是學醫的出身，自然明白走穴是什麼意思，但是田路的母親就不太明白了。不過長輩垂詢，馮林自然是連忙給解釋了一遍。
所謂的醫生走穴，其實就是利用自己的業餘的時間，醫生去其他的醫療機構做兼職。這種走穴，一般都是外科醫生居多，去其他醫院做台手術，然後回來繼續自己的本職工作。
給苗淑芬解釋了一下之後，馮林這才又轉向了田路：「你們主任怎麼說？」
「冷老師把這事兒全交給我決定了。」
田路吃了一塊之後，就不吃了，今天這西瓜實在是太甜了，有些不太對他的口味。不過細心的把剩下的半邊西瓜切開之後，田路才起身去洗手，葉蘭現在很喜歡吃甜的，雖說總是被田路勸阻，不過今天她還是一口氣吃了兩塊，而且看樣子似乎還想繼續吃下去。
擦了擦手，田路坐回了沙發上，笑了笑之後道：「而且走穴這種事情。我總覺得不是很能接受。你們想想看，一位患者，在其他醫院做的檢查，術前的評估，術後的護理等等自己也插不上手，僅僅是手術台上做一下，這樣合理嗎？「
「有什麼不合理的？」
錢樂樂也喜歡甜的。吃了兩塊之後看著桌上剛切好的西瓜，心中似乎在激烈的鬥爭著是否再吃一塊，口中卻漫不經心的說道：「存在就是合理！」
錢樂樂的這句話。把田路給噎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去法蘭克福培訓了一個多月，然後再實驗室就職之後，短短的三四個月。錢樂樂的氣質和以前相比有了不小的變化。嗯，似乎是她天生就適合這樣的崗位一樣，現在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那種女強人的味道，即使是面對著自己的「上司」，那種語氣依舊讓人覺得強勢。
「這話說得好！」
又幹掉一塊西瓜之後，馮林哈哈大笑了起來。
剛苦笑著搖了搖頭，看到葉蘭第三塊西瓜吃了一半，就苦著小臉兒停下來，田路連忙起身去衛生間拿了一塊毛巾給她擦手。懷孕六個月的葉蘭，現在在家裡那絕對是一級保護動物。而在婦產科查出她懷的是雙胞胎之後，這種保護級別更是絕對已經超過了大熊貓的程度！
「瞧瞧，這就是模範丈夫的典型嘛！」
錢樂樂看著田路細心伺候的樣子，不由得打趣道：「馮林，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到時候可要跟田路好好學學喲！」
經過兩年的相處之後。馮林和羅小櫻決定在國慶節期間結婚，這件事兒幾乎成了大家聚會時必談的話題之一了。
馮林沒好氣的白了錢樂樂一眼，撇嘴道：「連男朋友都沒有的人，還是顧好自己再說吧！」
錢樂樂的心臟，那是強大無比的，對於馮林的話也不在意。只是羨慕的看了葉蘭一眼說道：「其他的不說，就希望將來我懷孕的時候能像蘭蘭身材這樣就好了。」…,
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懷孕後的體型改變也不盡相同。有些人在胎兒長大的同時，自己的體重也是飆漲，但是有些人卻剛剛相反。就像葉蘭一樣，肉都長到了肚子上，其他地方卻並沒有發胖太多，這樣的體質讓錢樂樂這些女人們就羨慕非常了。
對於這一點，葉蘭自己也是相當得意的，抿了抿嘴笑道：「好了，別每次都把話題轉到我身上，剛才不是聊走穴嗎？怎麼不說了？」
中間一打岔，大家差點兒就忘了繼續剛才的話題，葉蘭提醒之下，這才回到了方才的軌道上。
「我覺得人家樂樂剛才說的那句話就很對！」
第一個開口的，還是馮林：「存在，就是合理！走穴這種事兒，一般人覺得這是醫生們自己賺外快的，本能的就有牴觸心理。但是如果認真想一想的話，走穴這種事兒，真的就是一無是處，應該完全禁止嗎？」
「不見得！」
馮林也不等大家回應，自問自答的搖頭道：「我就跟著導師去走過不少次，當然，我那是純粹的當助手去的。不得不說，走穴的收入確實相當高，尤其是如果碰到那種非常有錢的患者，會額外表達自己的謝意，而且這種謝意甚至會超出你們的想像！」
「最多的能有多少？」
錢樂樂第一時間好奇的問道。
「呃……」
馮林的眉頭挑了挑，微微一笑道：「這個數字的多少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掏的那是心甘情願的！」
默默的聽著，田路沒有做聲。當初向冷冽彙報這件事情的時候，老主任欣喜之後，也給他普及了一下這方面的「常識」。確實，能夠吸引這些大醫院的醫生們去走穴，高昂的收入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越是醫院的強勢科室，越是大牌的專家，這個價碼就會越高！
而這些錢，恐怕還真是如馮林所說的那樣，那些患者，或者說患者的家屬們，也掏的心甘情願。
「拋開掉其他人的看法，讓咱們來分析分析。」
最近好不容易在老同學面前有這種機會，馮林興致勃勃的繼續說道：「在醫生們走穴的過程中，其實就是醫生本人。地方醫院，還有患者三個方面的關係，就我個人意見，單就走穴而言，實際上對其中的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
「對於醫生而言，個人獲得了高昂的收入；對於地方醫院而言，即利用這些醫生提高了自己科室的名氣。挽留下患者，也能獲得收入，並且在走穴醫師做手術的時候。還能學到不少東西；而對於患者而言，免去了大城市大醫院排隊挂號，排隊看病。排隊等床位的痛苦，不用出遠門就能獲得高質量的治療。」
「而且，患者花的錢真的就會多很多嗎？」
「恐怕不見得！」
馮林搖了搖頭笑道：「誠然，請人來做手術，醫生個人的所有費用肯定最終都要落在患者身上，但是別忘了，如果自己去京都的話，不算住院費等費用的差價，就說自己的交通費，住宿費。還有時間成本什麼的，就真的比在本地做手術多嗎？」
「我跟著導師曾經去過幾次，自己也曾經算過一筆帳，刨除掉那些患者家屬額外的謝意之外，其實至少有一半的人。費用反而是降低了的！所以說，走穴這種事情，我個人覺得是可以的，對大家都有好處嘛！」…,
馮林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之後，最後終於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不對，你漏了一個沒好處的！」
聽眾們沉默了片刻之後。葉蘭突然笑嘻嘻的說道。
眉角又是一挑後，馮林笑問道：「那一個？」
「走穴醫生所在的醫院啊！」
葉蘭理所當然的笑道：「自己的員工去外地做手術，就算不耽擱本職工作，對醫院來說也沒有太多好處吧？」
「這個……」
馮林稍稍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這方面確實有很多醫院不太樂意，不過現實是，就算不樂意，他們也拿不出太多的好辦法來杜絕這種現象，畢竟走穴的收入比起本職工作來說，可是高太多了，而對於自己醫院的那些業務骨幹們，也確實不好逼迫的太緊了。」
「所以說，醫院也只能是睜隻眼，閉隻眼，就當不知道了。」
錢樂樂嘻嘻笑著說道。
「而且對於醫院來說，也不見得就沒有一點兒好處。」
這時候，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田路終於開口了：「有些患者願意讓醫生來本地做手術，而也有不少人願意直接去大城市的大醫院做，而遇到這樣的人，人家自然會把患者介紹過來，也算是增加病源的一種方式了。」
田路也是想到了前兩天楊超來話里隱藏的承諾：一旦大家開始合作，那麼以後凡是他們醫院神經外科沒有把握的手術，都會介紹患者去附二院神外。
聽起來，這確實是雙贏的事情。
只不過……
田路沉思之間，馮林也是正色道：「田路，我覺得這事兒你還是應該慎重考慮一下。現在你們科好醫師不多，你可以一言而決。不過等到將來，值得別人邀請的醫師多了，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
默默的點了點頭，田路明白了馮林的意思。
走穴這種現象，不是簡簡單單的高收入問題，而是國內醫療資源不足，以及分布不均衡的必然結果，想要杜絕肯定是很難做到的。而且那些有資格走穴的醫師，基本上都是各個醫院科室的骨幹，甚至中流砥柱，一味的禁止，恐怕很容易就把別人逼得跳槽了。
田路自己肯定是無所謂的，不過科里其他人就說不好了。比如說現在已經日趨成熟的癲癇治療小組成員們，將來一旦真正做熟練了，名氣大了，別人自然就找上門來了。
似乎是被剛才的西瓜膩到了一樣，田路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開始衡量起了其中的得與失……
今天起恢復一天兩更，不過還是一章早，一章晚，大家莫等。(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