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校長，我有些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田路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的聳了聳肩笑道：「我本身現在就是咱們學校的人啊！而且就算實驗室那邊也和神經生物所保持著密切的聯繫，這不算是合作嗎？」
田路的回答明顯帶著一絲敷衍的味道，不過對此曹穹也不在意，笑了笑道：「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當然算是合作，不過我所希望的合作是更進一步，也是更加深入的合作！」
「不錯！」
一旁的費立也正色道：「小田，我看了一下你和老童他們的合作內容，不夠深入，也不夠全面，這對你們兩者都是一種損失嘛！」
聽了費立的話之後田路心中一動，平滑的額頭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
和劉明來到醫學院之前，田路以為費立找他來只是問一下具體的情況，畢竟一次性發表那麼多篇文章確實是一件比較驚人的事情，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對方對文章的事情非常清楚，並沒有打算多打聽什麼。
至於現在談的東西，田路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但是他可一直以為這應該是第二次或者第三次見面時談的內容了。
田路從不指望能夠一直平平靜靜的走下去，事實上，從請保羅幫忙的時候開始田路就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如果只是他一個人的話，哪怕當年開啟了血腦屏障，後來又關上了血腦屏障。恐怕也無法讓兩位大佬如此的重視。就像在他在建立實驗室之前那樣，雖然在基礎研究領域已經站上了頂點，但是最多也只是讓基礎醫學院的院長出面了而已。
不過，如果有那麼一個實驗室的話，那就完全是兩個概念了！
一個頂尖的研究者和一個頂尖研究者帶領下的研究團隊，兩者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如果只有田路一個人。那麼哪怕他能力再強，效率再高，一年又能出幾項成果？但是如果有一個團隊的支持。哪怕這個團隊現在還比較小，依舊可以把他的能力放大數倍，乃至十數倍。讓他腦海中的知識一個一個的變成現實！
正是因為這一點，在同一時間九篇文章的震撼下，久在領導崗位上的費立和曹穹兩人才敏感的發現了田路的價值所在。
沉吟了良久之後，田路微微的舒了一口氣，抬頭笑道：「那麼，不知道兩位領導所說的深入的、進一步的合作，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小田，曹校長和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向田路坐的位置上挪了一挪，費立很是親切的笑道：「你呢，確實有著我前所未見的學術敏感性和科研能力。短短的四五年間已經在國際頂級雜誌上發表了十餘篇文章就已經充分的證明了這一點！但是我始終有著一種感覺，你的真正實力還沒有完全的發揮出來！」
「哦？您的意思是……」
挑了挑眉頭，田路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擁有一個更大的舞台嘛！」
衝著田路微微一笑，費立認真的說道：「我側面的了解了一下。你的那個實驗室人員上似乎不是很充足，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剛畢業的學生和其他機構不太得志的研究人員。當然，我並不是說他們的實力弱，畢竟能夠在一年間完成你的那些研究設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不過你想想看，如果你擁有更多的人力資源。而且還是經驗豐富的研究人員呢？」
「您的意思是……神經生物學研究所？」
這下子費立說的已經再明白不過了，所以田路也不願意再裝傻，乾脆直截了當的挑明了。實際上費立剛一提田路就想到了童向陽那裡，相對於田路實驗室的輝煌戰果而言，同在一棟樓里的神經生物學研究所卻要差上許多了，所以只要腦子稍微轉動一下，田路就猜到費立話中的意思了。
費立笑著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神經生物學研究所！」
一邊說，費立一邊把眼角的餘光瞟向了曹穹的方向，看到對方微微的頜首之後才猛地一揮手道：「小田，研究所那邊的情況你也很清楚，雖然成績不是很出色，但是人員卻都很齊整，好幾位博導，而且為數不少的研究人員也都擁有著博士學位，實力還是相當不俗的！他們的基礎很紮實，欠缺的只是好的研究思路和一個優秀的領導者罷了！你不覺得這正好和你的情況是非常好的互補嗎？」
「老費說的對啊！」
費立剛一說完，曹穹就適時的插了進來，笑著說道：「我想，我在科研上面還是有一定的經驗的，你的實驗室雖然成績非常出色，但是隊伍的梯次設置確實有些不太合理，有經驗的研究人員太少了！如果只是做一做現在那些比較零碎的研究，雖然也能出成果，但是一旦開展那些系統的，大規模的研究和實驗的話，高層人才缺乏的弊端就會顯現出來了！」
曹穹的話音一落，田路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兩個人的這番話正好戳到了田路的痛處，讓他雖然有心反駁，但是一時間卻又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言辭了。
確實如曹穹所說的那樣，別看實驗室一口氣在國際頂級雜誌上發表了八篇高質量的論文，但是除了都是在田路已經出了成績的領域之外，實際上這些科研課題都是相對比較獨立的，而且更多是需要進行繁瑣而細緻實驗的課題。那些真正需要系統化、規模化開展科研和實驗的領域，田路卻是連碰都不敢去碰一下！
基礎研究，尤其是醫學上的基礎研究，是一個非常複雜。也非常精密的過程。基礎研究是為臨床服務的，而如果一種臨床上的現象如果要用理論去解釋的話，對於基礎研究的工作量要求是極為龐大的！就好像田路現在做的癲癇臨床合作研究一樣，只是進行難治性癲癇手術前的病灶定位，就需要首先建立起標準而精確的癲癇動物模型，然後聯合數家科研機構進行不知道多少次的實驗才能夠提供有分量的理論依據！而幾乎是在同時開始的癲癇生理病理基礎研究，更是要至少進行兩年之久。才能為臨床的藥物治療提供足夠的證據！哪怕神經內科的鮑主任再著急，也只能耐心的等待著田路這邊的基礎研究結果。
田路只所以聯合那麼多的科研機構共同進行，一方面自然是因為希望能夠儘快出成果。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自身實力不足的原因。這種實力上的不足，不僅僅是人力上的不足。同時也是因為他手下沒有能夠統籌規劃研究工作的人才。
說白了，韓軍只是管理實驗室，但是他無法管理一項研究！
看到田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曹穹和費立也不著急，耐心的坐在一旁等待著。
過了良久之後，田路才緩緩地抬起頭，沉聲道：「曹校長，費院長，我想問一下，如果按您兩位說的那樣進行深入的合作。那麼具體如何操作法呢？」
聽到了田路的問題，曹穹和費立不由得相視一笑，他們知道，田路這是心動了！
今天請田路過來之前，兩位學校的領導就已經做好了初步的打算。他們都是科研人員出身。自然知道以田路現在的成就而言，不可能會因為行政上的職位高低對兩人有什麼畏懼情緒，畢竟除了提供一個神經外科醫師的職位之外，學校並沒有能夠牽制他的地方。所以要想打動田路，就只能依靠實實在在的好處！
想到了這一點，曹穹毫不猶豫的說道：「你也知道。童向陽的年齡也不小了，我們的想法是請你接手神經生物學研究所！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接手神經生物學研究所？」
聽了曹穹的話之後田路渾身一震，頓時便愣住了。
即便是猜到了這麼一種可能性，但是聽到曹穹這極具魄力的提議之後，田路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震驚之色，而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劉明此時更是張大了嘴巴，一雙眼珠幾乎都要突出眼眶之外了！
接手京師大學醫學院下屬的一個研究所，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田路再次沉默了下去。
可想而知，曹費兩人能夠對田路和實驗室的情況如此了解，自然是因為童向陽的緣故，而如果是從童向陽那裡得到的信息，那麼兩人不可能不知道一點，那就是田路絕對不會放棄神經外科醫師的工作，轉去神經生物學研究所擔任全職研究人員。
那麼曹穹說這話的最大可能，就是讓田路兼職接手研究所！
這個決定可是太有魄力了！
要知道，那可是京師大學下屬的一個研究所！雖然相比於其他研究所和實驗室來說神經生物學研究所的規模和成績都不盡如人意，但是畢竟也辦了那麼多年，人員等方面的積累可不是田路那個實驗室能夠相提並論的！
田路此時此刻也不由得心動了起來，開始認真的考慮起了此事的可行性。
曹穹的邀請如果是在兩年前的話，田路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掉，但是現在，這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了！
說句實在話，田路並不覺得研究所的那些博導、博士們適合自己，因為他們已經擁有了固定的科研思維方式，而且因為年齡等方面的原因未來的成長性也不夠理想，如果出於長遠考慮的話還是自己培養起來比較划算。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所以田路才會在實驗室和神經外科兩個地方都更多的招收剛畢業的學生，自己一步一步的開始培養。
但是，神經外科方面還稍微好一些，而實驗室建立後的一年多時間，讓田路發現了這種方案的局限性！
田路看到了未來，但是卻沒有顧及到現在！
眼看著明天就要去見洛西斯，說不定到時候很快就會把那種抗癲癇化合物的專利權再次轉讓出去，而如果能夠再次得到一大筆資金的話，田路可就很難滿足於這樣零打碎敲式的研究方式了。
他希望能夠開展一些真正成規模的，而且具有巨大影響力的研究課題！
但是那樣的話，實驗室現有的人員結構恐怕就很難滿足田路的需要了。缺乏足夠成熟且有能力的學術領導者是個硬傷，像夏若離真正成長起來還為時尚早，而沒有足夠時間天天呆在實驗室的田路，恐怕短時間內還真無法解決這麼一個難題了。
但是，如果能夠接手神經生物學研究所的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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