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錢樂樂高亢的叫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十分驚人，別說田路，就連坐的遠一些的韓軍都忍不住要用雙手去捂耳朵了！
「樂樂，你叫什麼呢？這都後半夜了！」
韓軍忍不住雙眼一瞪，沒好氣的呵斥道。也幸虧是酒店的隔音設施非常好，不然的話人家還以為他的房間發生了什麼事兒呢！
「啊……」
瞬間發現自己失態了，錢樂樂的小臉不由得一紅，不過這種尷尬馬上就又被另外一種情緒所取代了，她焦急的接著說道：「田路，你怎麼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就答應那個李國軍了？」
「我先聲明，不是人家找我，是我主動找人家的！」
雙手一攤，田路頗為無辜的笑道。
「呃……」
錢樂樂微微一窒，馬上就更急了：「你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麼啊！咱們既定的政策不是只賣專利，不和這些企業在研發上合作的嘛？怎麼今天你又改了？這樣的話將來的產品專利歸誰？利益怎麼分配？還有，這前期研發的投資該如何分擔？這些東西你都考慮過嗎？」
「沒有！」
沒有任何的猶豫，田路又是雙手一攤，笑吟吟的說道。
「你……」
這一次，錢樂樂已經被自己的老闆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用顫抖的手指指向田路，求助的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向老師韓軍看了過去。
「好了，好了。」
到了此時，韓軍也不能一直在旁邊看熱鬧了，擺了擺手笑道：「田路，你就別逗她了。有什麼想法趕緊說說看！」
旁觀者清，韓軍可是早就看出田路的心思，無非就是賣賣關子。開開玩笑罷了。而且以韓軍這些年對田路的了解，知道他雖然在很多地方都小白的要命，但是在大方向的把握上，尤其是在一些極具前瞻性的決定上。可是一向沉穩的緊的。
「啊？」
錢樂樂一愣之後，這才恍然大悟，隨即柳眉倒豎。就像一隻暴怒的母獅子一樣叫道：「好你個田路，又在耍我不是？」
「好吧，我說，我說！」
也覺得自己這玩笑再開下去就要真的惹怒錢樂樂了，田路的臉色一正，低聲說道：「其實也是剛才在晚宴上接觸了這些企業老總之後，我突然產生的一個想法。不過當時和李國軍提了一下之後。沒想到他的反應那麼大，幾乎恨不得要和咱們當場簽協議了！」
「現在我們的疑問是，你為什麼想要和他們合作呢？」
韓軍雙眼一眯，直接點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所在。
田路微一沉吟，卻是沒有直接回答韓軍的這個問題。而是突然反問道：「韓老師，樂樂，你們認為實驗室今天的收穫大嗎？或者說，這已經是咱們可以獲得的最大利益嗎？」
「這收穫還不算大？」
韓軍誇張的張大了嘴巴，愕然問道：「一天就能進帳二十多億美元，而且未來還有那麼高額的銷售分成，全世界哪個科研機構能夠有如此大的收穫？這樣還不算大？」
聽到田路的這個問題，韓軍立刻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相反的是，剛才情緒激動的錢樂樂卻是眉頭一皺，忽然沉默了下來。
田路這次沒有立即回答韓軍，而是微微的笑著，靜靜地等待著錢樂樂的回答。
片刻之後，韓軍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他看了看田路，又看了看錢樂樂，心中突然一個念頭閃過，立時便瞪圓了雙眼，臉上也顯出了一絲驚容！
「我們沒有獲得最大的利益！」
就在這個時候，錢樂樂突然開口了，皺著眉頭沉聲道：「即便是我麼獲得了如此巨額的現金收入和高昂的銷售分成，但是相比較於那些跨國巨頭們將來可能獲得的收益來說，我們依然只是占了小頭而已！不然的話，他們也絕對不會投入如此重資來收購了！」
「對啊！」
狠狠地一拍大腿，田路滿意的笑了。
不得不說，韓軍確實是個很好地管理者，而且在很多對外合作的時候，豐富的人生經歷讓他顯得格外精明，很多事情都會做的滴水不漏，最大限度保證實驗室的利益。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一個人的心胸終究限制了他的思維，韓軍始終是一個將才，而且有時候有點兒小富即安的意識，在更大，或者更長遠的考慮上就有些不如錢樂樂了。
也正是看到了自己的局限，韓軍才會這麼著急的把位子讓給錢樂樂，從這一點上來說，田路心中的感激絕對是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
「拿大頭的，永遠都是那些製藥公司！」
頓了頓之後，田路嘴角含笑道：「我們是拿到了超高的首付款，但是如果不是實驗室急需大量資金的話，我個人寧願用著數以十億計的首付款去換取百分之十的銷售分成！我自己研發的藥物我自己明白，只要擁有足夠的推廣實力，它們的前途是無可限量的！而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無論是奧爾格也好，諾菲也好，都是拚命的提高首付款的數量，而把銷售分成控制在一個他們可以接受的比例上，也只有像長城藥業這樣實力不足的公司，才會忍痛給出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分成比例！」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藉助和長城藥業的合作，進軍製藥領域？」
錢樂樂的眉頭依舊沒有散開，第一時間反問道：「可是你想過沒有？製藥不同於研發，面對我們的是一個全新的範疇！資金，我們現在確實是不怎麼缺了，但是人才呢？廠房呢？市場呢？這些我們都是一片空白啊！」
對於進入製藥領域這件事情，錢樂樂當然不可能不心動，不過正因為太心動了，所以理智才告訴她必須要極為慎重的考慮！
以實驗室現在的實力而言，將來開發出來的藥物自然不可能僅僅在國內的市場中銷售。但是要想衝出國門，進入更大的國外市場，獲得FDA的准入是必須的條件。美國食品與藥品監督管理局的批文可以說是全世界最佳的通行證。而想要獲取它的認可，就要像那些跨國巨頭們一樣的投入，這些條件，實驗室現在肯定是不具備的！
錢樂樂生怕田路一時頭腦發熱。把大量的資金和資源投入進去，見到收穫就要遙遙無期了。
「呵呵，莫急。莫急。」
田路輕輕的一笑，擺了擺手道：「聽我把話說完，然後你再發表意見也不遲。」
「好，你說！」
點了點頭，錢樂樂認真地說道。
「現在就讓我們進入這個領域當然是不合適的，這也正是我選擇長城藥業合作的原因。」
深吸了一口氣，田路正色道：「我想你們也知道。新藥的研發過程需要三個必須的條件，一個是大量的資金，二是完備的人才儲備，三就是充足的臨床試驗基地！第一個不用說，如果我們和長城藥業要是連這個都保證不了。那就什麼都別談了，第二個，雖說與跨國巨頭們相距甚遠，但是集中精力完成一項藥物的研發，我想對這樣一個國內巨頭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至於第三個的話，身處全世界人口數量之最的國家裡面，這個條件還用考慮嗎？」
聽了這番話，錢樂樂不由自主的就點了點頭。
田路接著說道：「說白了，國內在這個領域如此落後，一方面是投入的嚴重不足，全國的投入也只是和國外一家巨頭相仿佛，企業的積極性很成問題，另外一方面，基礎研究的全面落後以及製藥企業欠缺技術積累也是很棘手的事情。可以說，這兩個最基本的要素對大部分的國內企業來說，都是兩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但是，對我們來說，這些問題存在嗎？」
敲了敲自己的手指，田路看著韓軍和錢樂樂，笑眯眯的問道。
「著啊！」
韓軍和錢樂樂幾乎同時眼前一亮，忍不住低呼出聲了！
錢上不用想，既然長城藥業敢於一次性拿出五億美元賭博，那用幾年的時間拿出同樣的數字就更不是問題了！藥品研發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資金的投入也是慢慢來的，不可能要求一次性拿出那麼龐大的數字，不然即便是那些巨頭們也絕對無法承受。
另外，別忘了，這可是華國！
無論是普通的實驗技術人員，還是那些頂尖的學術帶頭人，和國外的相比年薪都只有幾分之一，甚至十幾分之一！而且到了後期，那龐大的臨床試驗開銷更是要少上許多，君不見現在國內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來的CRO公司，很多不都是在為國外的巨頭們代理臨床試驗麼？國外的企業可以利用華國的醫療、患者資源為自己服務，國內的企業這方面應該更占優勢才對！
至於說技術的積累，有田路在，韓軍和錢樂樂已經自動的把這一條給忽略掉了。
見兩人都是一副恍然大悟，想通了的模樣，田路滿意的點點頭，眨了眨眼睛笑道：「暫時來說，咱們是不可能向實業上擴張的，不是缺錢，也不是缺人，關鍵還是底蘊不夠！不過這並不妨礙咱們提前做好準備啊！」
「沒錯！」
聽了田路的這番話之後，錢樂樂的精神頭立刻振奮了起來，猛點頭道：「是這個理兒，長城藥業好歹也是國內的巨頭之一，咱們在他們身上肯定能撈不少好處！」
「撈什麼好處？」
田路雙眼一瞪，沒好氣的說道：「別說的那麼難聽好不好？咱們這叫互相幫忙，互撈好處……呃！」
發覺了田路話中的語病，錢樂樂頓時像一隻小母雞一樣格格的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子之後，錢樂樂這才接著說道：「那既然這樣的話，合作的各項條件就一定要好好的琢磨琢磨了，對了，你計劃和他們合作研發哪方面的藥物？」
「這個嘛……」
田路微微一沉吟，搖頭道：「暫時還沒有決定，不過我覺得如果要表達咱們的誠意，就不能隨隨便便的選一個出來，而是要考慮到將來的市場規模、利潤高低等等因素，不然讓人家虧了的話，將來再找合作夥伴就不容易了。」
除了實驗室自身的實力之外，田路最看重的就是名聲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職業生涯出現任何一個污點，哪怕在別人眼中看來是正常商業行為的也不成！
錢樂樂點了點頭道：「也是，那這方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唔……那要是如此的話，咱們和長城藥業的合作條件可就不能低嘍！」
「首先一條，未來的銷售分成咱們必須占一半以上！」
信心十足的田路馬上就給出了第一個想法，這一點也是他和長城藥業合作的前提條件。
「那是自然！」
瞥了田路一眼，錢樂樂很是不以為然的說道：「不過既然是為將來做準備的，我看重點還是應該放在培養咱們自己人才，建立一個完整的研發體系上面，這個可以慢慢來，但是一定要認真的搞，至少等咱們這次合作結束之後，咱們應該有實力獨立開展下一個項目才行！」
「嗯，不錯，不錯，到時候可以找些名義去老外那裡再取取經！」
對於錢樂樂的提法，田路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
「還有，這幾年你好好地發展發展人脈，進入到後期臨床的時候，這可都是最寶貴的資源啊……」
田路和錢樂樂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的熱火朝天，一條條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奇思妙想的東西，源源不斷的從兩個人的腦袋裡蹦了出來！
直到說的口乾舌燥，田路準備去喝口水的時候，偶然間看到了一直沒加入進來的韓軍，發現他只是木木呆呆的看著錢樂樂和自己，頓時就納悶兒了：「韓老師，您這是想什麼呢？」
「啊？哈哈哈……」
韓軍聞言一怔，隨即忽然開心至極的笑了：「我在想……嗯，我剛才突然有了一種非常美妙的預感，樂樂，將來你和田路一定是醫療領域的一對最佳拍檔！」
「最佳拍檔？」
田路和錢樂樂同時一愣，面面相覷的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突然也都嘿嘿的笑了起來……
下午有事兒，可能就沒有了，晚上那一更也會晚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