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夏青魚這語氣不是反問，只是恍惚間似乎真的沒聽清楚，或者聽到了再確認一下，有些呆住了的樣子。
葉沉溪沒有反覆強調，這時候他也裝沒聽到就行了，只是憋笑中。
夏青魚咳嗽了兩下，好像被噎住了，銀牙緊咬，像一隻瞄準獵物的小獸一般思思盯著葉沉溪，並沒有說話。臉上開始泛起了一些紅暈，也不知道是怒還是憋屈。
葉沉溪也沒有，吞了口口水。
顧城說得好，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尷尬。
「你讓我罵的啊。」這種情景，一般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不過葉沉溪壓根兒沒指望贏啊。
夏青魚長呼了一口氣，還是打算先跟這男的講道理，昂首挺胸道：「第一，還沒到平胸的地步吧？」主要是挺胸。
確實，雖然不大，但至少也比搓衣板圖釘什麼的要強啊。
「第二，你說平胸也就算了，加個『平胸怪』是什麼意思，找死嗎？」
其實兩人從07年6月份初見，相識，到現在也三年多時間，然後是將近半年的曖昧期，同年11月份正式確定關係，也差不多快三年了。
情侶之間，這麼久了，啥東西沒談過啊。
有時候夏青魚也很坦誠，買內衣的時候試衣間裡把葉沉溪拉進去，讓葉沉溪幫忙看。
就只是看衣服，沒幹別的。
夏青魚說你知不知道我為啥只買日本品牌的罩杯，因為日本的罩杯，顯大啊。
她要是穿國際標準的只能戴A罩杯，但是日本的品牌能挑戰一下C……日本的罩杯標準要比國內的大那麼兩三號，所有有些影視圈的明星，比如複姓蒼井的那位老師能號稱有G，唬人吶，在中國頂多也就是個D。
又比如兩個人激烈運動了一番，雲收雨歇後夏青魚老喜歡纏著葉沉溪東聊西聊，說起些私密的話題，比如什麼體位最舒服……
她也很清楚地告訴葉沉溪她最喜歡的是自己在上邊兒。
肉體上的愉悅倒是其次，也不是為了女皇的風範與氣度，主要是她那樣騎在馬上，躬身彎腰，也顯大啊……躺著就沒啦。
這些她都是直接告訴過葉沉溪的。
但她自己說可以，你不能提，性質不一樣。
「你最近是不是越來越皮了？」她有些日常用語也隨了葉沉溪的習慣。
「有點兒吧。」葉沉溪點了點頭。
夏青魚直接撲過來把葉沉溪壓在身下。
「幹啥，這可是在公司呢。」葉沉溪的言辭顯得露怯，但語氣卻是有恃無恐。
「哼，晚上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兩人在西雅圖因為待的時間不是很多，所以暫時還是住在酒店裡，就在華盛頓湖畔，離西雅圖東面貝爾維尤的青魚網絡北美分公司只有10公里左右的距離。
夏青魚本來自己有點兒想買處房產的，至少也算是筆投資。
西雅圖本身也是美國最受房產投資者歡迎的城市之一，畢竟是「全美最聰明」的城市，科技之城，還有諸多名校，這可是學區房，以及湖景房。
連比爾?蓋茨的千萬豪宅也做了在這兒附近，不過兩人也只是聽說，具體在哪兒也不知道，他們是開遊戲公司又不是偵探會所的。
有錢人遍地都是，隨便在湖邊找一棟房子，它的主任或許就是哪個知名科技公司的老闆董事。如何分辨他們的財力？從別墅邊上私人碼頭停靠的遊艇來分辨就可以了。
不過夏青魚細細一想，還是算了，一來是確實只能是投資，兩人確實在這邊一年也住不了多長時間。
二來，如果純粹是為了投資，那自己也不用這樣單獨買啊，乾脆開一家房產公司得了，那樣……
那樣跟魏雲泥有什麼區別。
夏青魚伸出九陰白骨爪就往葉沉溪身上捅，她好歹是峨眉山出來了，會這套功法倒是沒什麼問題，很合理。
手指往葉沉溪身上這兒扎一下，那兒扎一下，扎扎大腿，扎小腹，然後扎心。
鬧了一會兒，也差不多該繼續工作了，還是上班時間。
夏青魚突然回頭一問：「你說實話，是不是真的挺在意的？」
葉沉溪揉了揉自己身上的肉，小聲嘀咕：「不是說晚上回去再收視麼……」
反正苦也受了，破罐子破摔：「咋啦，你想去隆一下啊？」
「想得美你！」夏青魚杏目一瞪。
「我可不想，我也害怕以後不小心捏爆了啥的……」
「你是不是以前就很在意了？」夏青魚突然問，有點走心的那種。
情侶之間開玩笑也講究適可而止，吐槽胡鬧也總是要和甜言蜜語相輔相成。
葉沉溪道：「我就喜歡A，我還要做3A。」
夏青魚一哼：「那我真是對不起啦，只有倆A。」
葉沉溪哈哈一笑，做出打牌的手勢：「各位觀眾！兩條誒斯！」
夏青魚也笑了，然後道：「反正在意你也沒法啦，就勞煩您多擔待唄。」
「得嘞~」
……
小劇場結束，夏青魚說起了正事兒：「EA給我們發郵件了，他們的Origin馬上要上線了，然後給了我們兩個選擇。」
「哪兩個？」葉沉溪問。
「第一個，就是希望玩家在FG上下載遊戲後，會自動安裝他們的Origin，當然，這是僅限於他們自己的遊戲，他們以後打包上傳的遊戲想要加入這樣的功能，以前的遊戲也會加入，新玩家們再購買的話會自動裝上Origin。」
「這個方案還有另外的附加條件，包括對他們降低抽成，削至20%，已經DLC不進行抽成。」
夏青魚幾乎帶著點兒冷笑：「如果我們接受，他們願意繼續和我們合作。」
「第二個選擇就是全部下架是吧。」
「是的。」夏青魚點頭：「以後大家各賣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葉沉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並且知道定論是啥，他自己沒有意見。
之前其實就和EA一直有一些不愉快，雖然在商言商，有錢大家和氣賺，但夏青魚本身就是一個情緒化的姑娘，直白點兒說，她看EA不順眼很久了。
在青魚網絡和EA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對方就很直截了當地拒絕了《萬物起源》的發行，當時他們答應與青魚網絡接觸的目的，不過是在收購維爾福的steem受阻之後，尋找一個替代品，二號目標。
他們的態度從始至終帶著行業第一的傲慢，在葉沉溪拒絕了他們表達的收購意向之後，連《萬物起源》看都沒看一下就直接表示沒有興趣發行，更不用說將其旗下的遊戲放到FG上來賣了。
既然如此，幹嘛不早說清楚，葉沉溪為此還專門去了一趟紅杉城，早知道就不去了。
夏青魚有時候想起來還會咬牙呢。
後來EA遊戲倒是終於登陸FG了，那是因為EA後來接連幾次加價，最終加到15億美元仍然被對方拒絕，維爾福對自己的估值在30億美元左右，雙方認知相差實在太大。
而青魚網絡通過《萬物起源》尤其是《永恆之戰》，開始迅速在全世界積累自己的用戶，搖身一變成為炙手可熱的遊戲新星，成長為深得玩家信任的遊戲品牌。它對比與到現在還沒多大革新的steem已經先進了太多，更生動，有趣，更有平台本身的粘性。
歐美PC端本來不是主流，但FG現在也坐擁全球數百萬付費PC用戶，它幾乎是把那些PC玩家們集中在一起了。
再加上青魚本身旗下還有其他能賺大錢的網絡遊戲支撐，全球多家分公司和研發團隊，還有自己的產業園區與全球遊戲領域最先進的動作捕捉工作室之一，這家公司的估值並不會比維爾福低……
況且……這家公司到現在完全沒有考慮過融資乃至上市的事情……EA知道了，維爾福不過是錢沒給夠，青魚網絡壓根兒就不會賣。
他們最終決定自己做數字發行平台。
他們現在依然是全球第一的第三方發行商，或者說今年之前都是……這兩年動視的勢頭太好了，尤其是和青魚網絡搭上之後，僅這家公司就給他們貢獻了兩部千萬級銷量的產品，甚至是兩千萬級銷量，剛剛發售不久的《逍遙遊》幾乎可以肯定能達到這個數字。
08年動視和玻璃渣合併之後，動視玻璃渣實際上總資產已經超越了EA，只是營業額上還有差距，但今年看起來，要被反超了。
在6月的《逍遙遊》之後，7月底，動視玻璃渣另一款大作《星際戰爭2》又要上市了。
今年已經過半，它們預估自己今年大概能有35億美元左右的營收，而動視玻璃渣總共可能會達到50億……
EA終於想明白，遊戲能不能熱賣，這個要看運氣，但如果能夠抓住玩家們進入遊戲世界的入口，它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
「你怎麼想？」葉沉溪問。
「我選方案二。」夏青魚說。
「那就方案二。」葉沉溪肯定道。
就是這麼草率，在西雅圖分公司的辦公室里，兩位老闆拍板兒決定這個方案。
這並不算撕破臉皮，公司之間有公司之間的規則，各自都有各自的利益。
實際上這是雙輸的事情，青魚網絡目前從EA遊戲上賺取了3400萬美元左右，也幫它賣了數百萬套遊戲，包括全新上市的大作，以及很多實體版早已經賣不動了的一些老遊戲。
那些老遊戲們集合在一起捆綁打包，或者是非常低廉的價格比如6美元之類的，標上【-85%】之類的綠色標籤，還能刺激一下玩家們喜加一，變成了收藏品的一部分。
只是既然對方已經決定了，青魚網絡也沒辦法，以夏青魚的性格，對方提出了這樣的二選一方案，她也就只會回答行或者不行，不會跟你死纏爛打，了不起大家一拍兩散。
夏青魚當即聯繫黃浦的平台運營部，讓他們回覆郵件，講清楚這個意思，最後不要忘了加上一句「希望以後能有合作的機會」。
所以，或許在一段時間之內，玩家們可能不會在FG平台上看到EA的遊戲了。
「如果EA捆綁他們的Origin售賣自家遊戲的話，應該還是會有不少人用的。」葉沉溪說。
夏青魚哼哼：「那也得看他們的Origin好不好用了。」又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我沒意見。」
「對了，華藝那邊兒……那位李大姐後來跟你聯繫過沒？」又提一茬。
「沒有，怎麼啦？」
「他們的電影開始進入籌備階段了，提交了審批，中影自己的也加入了，這個流程會很快。現在正搗鼓劇本呢，請了好幾個編劇，再加上饒斌，饒斌現在的薪水華藝那邊兒還有補貼……哈，聽饒斌說當時讓開發組把相關的文案資料給他們發一份過去，結果八十多萬字，大大小小兩百多個文檔，把他們的主編劇都看呆了。」
這事兒夏青魚也只是聽饒斌描述，但一想到當時對方震撼的表情，就止不住地想笑。
「他們真的是當小說看的，他們這次好像是真的想好好拍，專門編劇就找了七八個，沒日沒夜地討論，跟我們加班的時候有一拼。」
「搞這麼急幹嘛……」
「估計是怕拖太久了遊戲熱度過去了吧，他們想把周期壓縮到18個月之內，前期籌備，團隊組建，拍攝還有後期製作全部加起來。」
「嘖嘖，一年半，他們搞得定麼……」
「團隊會搞得很大，估計得有七八百號人。」
「那也不是這麼算的啊，取兩個老婆也不能五個月生個孩子出來啊。」
「你還想找那個老婆？」
「我就打個比方……」
「他們估計也在想你做這款遊戲也是一年半完成的……嘿嘿，他們還以為算到上市前，其實四月份就已經完成了最後版本，加起來才一年三個月。」
「我不是提前就把思路都理清楚了麼，中間也沒有啥改來改去的，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一條路走下去，抵達終點肯定就會快一些咯。」
「他們哪兒知道做遊戲的事情啊，發了一些成員名單過來想問問我們的意見。」
「都有些誰？」
「總監製還是陳果夫。」
「這個猜也猜得到，還行。」
華藝最拿得出手的監製，之前監製作品包括《天下英雄》、《可可西里》、《天下無賊》、《集結號》、《非誠勿擾》、《風聲》，還有今年7月剛剛上映的《唐山大地震》，確實是華藝能拿出來的最好牌面了。
「導演呢？」葉沉溪又問。
「初步定了四個，馮曉剛，徐可，還有吳玉森和陳楷歌。」
「喲，大手筆啊，都是名導。」
「華藝自己肯定是想首先推馮曉剛的，畢竟是他們的招牌，也是股東。不過馮導的電影太多都是葛憂主演了，我當時看到這個名單腦海裡面而第一個浮現出來的就是葛憂演的龍雀，我都不能直視這個遊戲了，味兒太大，揮之不去。」
「好好說話，啥叫味兒太大啊，那是個人風格強烈。」葉沉溪吐槽，然後搖搖頭：「得，你別說了，我現在腦海中也浮現起葛憂版的龍雀了，有毒。」
他順著夏青魚的話往下想，順便還想到了龍雀大聲地喊：「青鸞，額想你。」
打了個哆嗦。
夏青魚是真對這電影挺感興趣的，目前對這個項目表示了濃厚興趣的投資人也有七八家，除了掛名的中影，出力的華藝，出錢的她老爹的宇闔傳媒，華藝另外還拉攏了幾家內地實力強勁的影視公司，夏青魚自己也打算投一點兒進去，湊湊熱鬧。
「吳玉森的話，他們那邊兒信心不太足，畢竟剛拍了部《赤壁》。」
兩部6億總投資，內地票房差不多也是6億，全球總票房14億人民幣左右，總的來說，還是賠了。這也是內地電影目前製作費用排行榜榜首的大哥。
上一代大哥也是華誼出品的，《功夫之王》，5億投資，更是賠了個底朝天。
「估計也擔心最後龍雀跟東皇太一打著打著，一群白鴿飛了出來吧……」
「陳楷歌的話，也是有過類似類型電影經驗的，不過那是玄幻。」
「《無極》啊，怎麼說也是開了內地玄幻幻想題材電影一代先河。那這麼說就是基本上定了唄，就徐老怪啦？」這個東西槽點太多，他也不知道該從何吐起。
「已經開始談了，還得看人家接不接啊，不過可能性挺大的，聽說徐導已經開始玩遊戲了。」
「這些東西華藝倒是想得周到。」
「不，他們忘了，人家自己買的。」
「呼……」
「整部電影初步預期總投資要在一億美元左右，我們也掏……五百萬，你覺得怎麼樣？」
「你決定吧。」
「到時候我們也出一個DLC聯動一下？」
「可以，大不了免費DLC唄。」
「葉總良心。」
「夏總抬舉。」
「啊，對了，說起DLC，上周有玩家給單傑那邊而送過去一面錦旗，哈哈，我給你看看。」
夏青魚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是一面鮮紅錦旗，上面金色隸書寫著「贈：青魚網絡橫公工作室與趴總」，然後是大字的「你出DLC，我全買光光」……
落款沒有寫具體的FG平台ID或者姓名，寫的是「全體《逍遙遊》玩家」。
雖然是屬於喜劇效果之類的事兒，但葉沉溪還是看得有點感動的。
「以前做《永恆》的時候，最開始的那批玩家，還有結婚時候給開發組送寄喜糖過來的呢，有些離公司比較近的有時候也會過來看看，聊一聊遊戲。」
「那挺好啊。」夏青魚說。
「是啊，現在不少公司跟玩家變成了敵對陣營的關係了，要是擱我們那會兒，估計遊戲都不想做了。」
「你想起以前的事兒啦？」
「沒，就有感而發，小發一下。」
「好吧，嗯……等到時候團隊組建起來，審批也過了開始選演員的時候，咱們再好好合計合計電影。」
「行。」
「我……現在應該比兩年前……大了一些吧？」
噗……葉沉溪差點兒被口水噎著。
「你怎麼……還想著這茬呢……翻篇兒了，翻篇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