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誰要你來救?是你自己要救人

嚴熹踏入了馬嵬坡城,就如進入了另外一層天地,城外荒涼不堪,城內卻人人都顯得富足,城門口有十口大鍋,鍋內煮沸的稀粥,滿滿的快要溢出來。

嚴熹也確實有些餓了,但卻不見有人排隊領粥,他心頭好奇,上去問了一句,被抽了兩皮鞭子,只能忍氣退開。

一個店鋪的老闆,見嚴熹的僧衣上有鞭痕,遞給了他一碗水,說道:「那些粥是給人看的,不是給人吃的,你莫要再去討了。」

嚴熹喝了水,把碗還了,謝過了老闆,說道:「外地來的小僧,不識得本地規矩,惹老丈見笑了。」

嚴熹離開了城門,在馬嵬坡城轉了一轉,反而比在城外所見所聞,更為堵得慌。

城中處處繁花似錦,烈火烹油,但也處處都透露出,花團錦簇之下的虛假。

嚴熹本來對縣令張齊,還有些期待,但在城中轉了一圈,已經徹底打消了幻想。

他轉來轉去,走到了縣衙門口,見到縣衙大門外,有一個木籠,木籠裡頭枷了一個年輕女子,滿臉都是淚痕,似乎受了什麼委屈。

嚴熹只一眼,就看出年輕女子是個穿越客,她臉上還有化妝品的痕跡,這玩意甲寅界可沒有。

他心道:「這就是最後一位參加陣營試煉的穿越客了?」

嚴熹一時好奇,對方怎麼會被縣令張齊抓住,還關押起來,扯了一個路過的老人家,問道:「衙門前的這個女子,犯了什麼罪行?為何被關押在木籠中,還上了大枷?」

老頭呵呵笑道:「這女子今早過來,自稱是個異人,要投靠縣令張齊大人,但語言中傲慢不堪,還跟大人提了許多條件,什麼要求清凈小院一座,不得允許,不能打擾,需要婆子十名,丫鬟四個,什麼每日要楚風樓的菜肴,七日之內不得重複。」

「還危言聳聽說,若是不聽她言語,縣令大人不日就要人頭落地。」

「張齊大人一怒之下,就把她號枷在衙門外,準備明日跟一群反賊一起斬首示眾。」

嚴熹謝了老人家,暗道:「都是同類,須得救一救。」

他見左右無人,湊近了衙門口,低聲叫道:「我也是外面來的,你不要聲張,這就救你出去。」

年輕女子乍驚乍喜,叫道:「你過來一些。」

嚴熹伸手掌按在木籠上,正要運功,震斷木籠,就被年輕女子狠命拉住的手臂,狂叫道:「張齊,張齊,我抓住了一個穿越客,你快讓衙役們都出來抓人。」

嚴熹驚道:「我是來救你的啊!你不感激也就罷了,怎麼還要叫人抓我?」

年輕女子冷笑道:「誰要你來救?是你自己要救人,我憑什麼感謝你?」

嚴熹說道:「我跟你可是同一陣營。」

年輕女子叫道:「你與我絕非同一陣營,我認識同陣營的高飛書,他已經得了我的託付,去打探敵人消息了,你絕不是我一夥。」….

「正是天送你來,讓我取信張齊。」

年輕女子吼叫半天,才有一個衙役出來,冷冷的喊道:「亂叫什麼?莫不是要討打?」

年輕女子拉住了嚴熹,生怕他跑了,叫道:「快些捉住他,只要嚴刑拷打,一問便知,他們都是來幫忙馬賽兒的反賊。」

嚴熹怒極反笑,說道:「我來救你,你卻要出賣我?」

年輕女子罵道:「我拉住這個反賊,手都快酸了,你們這群懶鬼,怎麼還不出手抓人?」

衙役瞧了嚴熹一眼,懶洋洋說道:「你說是反賊,就是一定是反賊?罵我懶鬼,今日就懶與你看,我就不出手抓人。」

年輕女子死死抓住嚴

熹,拚命的叫嚷。

嚴熹十分無奈,他在網上見多了這種人,但在現實里,還是頭一次見到。

他也不掙扎,只是冷眼看著對方,心頭暗道:「這潑婦居然是個普通人,完全沒有武功在身。我一掌就能拍死她,就算上來幾十個衙役,也不夠我廝殺,且看她還想如何?」

年輕女子喝罵半天,又賭咒發誓,說嚴熹必然是反賊,但衙役被她語氣惡了,就是不肯動手,還笑著說道:「既然你說他是反賊,你抓住他就好了,明日等大人一起問斬,且莫要撒手。」

年輕女子本來身體就柔弱,拚命抓了一會兒,力量就耗盡了,嚴熹沒等到衙役出手,慢條斯理的擺脫了對方,也不走遠,就在一旁呆著。

衙役見嚴熹擺脫了年輕女子,卻並不走,還在原地看熱鬧,愈發篤定自己判斷沒錯,年輕女子是知道要問斬了,胡亂拉了一個路人,就要說是反賊,妄圖立下功勞,求取一線生機。

嚴熹都不逃走,顯然只是個路過的平凡人。

年輕女子又哭又叫,鬧騰了好一會兒,狠狠的說道:「你們不聽我的言語,待得反賊們殺進來,一個都沒好下場。」

衙役怒了,過來就是兩記嘴巴,把年輕女子臉上都抽的見了血跡,喝道:「還敢賭咒衙門公人,你以為自己是誰?能夠知道過去未來之事?」

這名衙役看了一回熱鬧,轉身進來府衙,再也不肯出來。

年輕女子喊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過來,頹廢在木籠里咒罵不休。

嚴熹看了一會兒,笑吟吟的便自離去。

第二日,他又來衙門口看熱鬧,年輕女子被押解起身,直到菜市口,才有人把她放下來,跟一群頭上蒙著白布的人並排按在地上,

年輕女子見到劊子手已經在磨刀了,驚慌起來,拚命的大吼大叫,希望有人能救她。

她在人群里看到了嚴熹,頓覺救生員到了,吼叫道:「你怎麼還不救人?再不動手,我就要被斬首了。」

嚴熹淡淡的說道:「關我什麼事兒?」

「又沒人要我來救人。」

劊子手已經把刀磨刀的雪亮,用一塊布輕輕擦拭,隨時都可能要砍頭了,年輕女子驚慌失措,叫道:「我允許你救人了,快來救我。」

嚴熹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沒有救人的嗜好。」

對方是現代人,縱然出賣了他,嚴熹還是於心不忍,並不想殺了對方。

但對方要被砍頭了,他還是能夠做到——什麼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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