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洪荒道:「瞿姑娘也不必太在意這事,楚兄弟已答應過古逾,伏擊之事他絕不會在你面前提起,你若回去找古逾的麻煩,不顯得楚兄弟言而無信了麼?」

瞿靈玓道:「想要殺他,由頭多的是,這人也越來越糊塗了。梅姑娘,你跟我到莊外去,我有話跟你說。」、

梅占雪道:「我也正好有話要到外面去跟你說,不過還有幾句話要先當著大夥的面說。你適才說什麼交朋友,在我看來都是假話,你是有所圖謀。眼下人人都知道,能看懂這本奇書的,只有兩個人,一個蘇大俠已經離世,只剩下包二哥一個人,你們生怕抄了書回去看不明白,就想輾轉從包二哥身上下手,是不是?既然都成了朋友,只要你開口問去問,包二哥又怎好不跟你這個當小妹子的說?」

瞿靈玓道:「你可還真是說錯了,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我若有這個心,往後若是跟包二哥問起書中的一字一句,都叫我天誅地滅。此外,看懂了這書的,並非只有包二哥一個人,還有義血堂的很多人,至少還有一個蘇夫人。」

梅占雪道:「但願你能言而有信,說了不問就再也不問。我再問你,你們是不是想藉機拉包先生包二哥下水?想拉吳大俠楚二哥下水?幫你們對抗義血堂?」

瞿靈玓道:「我們不會打擾包先生的清靜,更談不到拉包先生下水,我若是做不到,還是那句話,那就天誅地滅。至於吳大俠跟楚兄,我們拉還是不拉,他們下不下水,不用你多操心,也輪不到你來操心,你還是多想想開南鏢局的事情吧。你要是問完了,就跟我到外頭去,不要老在包先生家裡絮叨。」

梅占雪道:「你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你敢不敢說出你來這裡的真意?」

瞿靈玓道:「我的真意正大光明,絕不是說不出口,我只是不想叫楚兄因為我兩面為難,僅此而已。好了,咱們出去吧。」說著快步出了大門。

梅占雪也提步就要追上,楚青流趕緊一把拉住她右臂,說道:「三妹聽我說,你不要出去。」梅占雪奇道:「為什麼?」

楚青流皺眉道:「不為什麼,出去無益。你們該說的話全都說了,實在沒有必要再出去。」梅占雪道:「二哥,你是真糊塗還是假裝糊塗,出去是為說話麼?不能打架麼?」

摸了摸右臂的眼底針,說道:「你怕我傷了她?」楚青流道:「大家都是朋友,不管誰傷了誰,都是不妥。」梅占雪道:「都是朋友?我是你義妹,她也是你義妹嗎?」

楚青流道:「義妹不能傷,朋友也不能傷。三妹,你連番質問她,逼得她接連發誓自明,你已然占盡了上風,就不要再多計較了,得理讓人,不為示弱。你若是真有什麼話要說,我替你出去說給她,你回去等著,好不好?」

包洪荒也道:「梅姑娘,別讓楚兄弟太過為難。」

梅占雪道:「很好,就請二哥出去問問瞿姑娘,她想怎樣來跟我們開南鏢局為難,什麼時候為難?你再告訴她,我們等著他們,儘管來就是了。」

眼看就要出院門分手告辭,誰承想又出了這番變故,眾人一時間出門也不好,退後也不好,竟有些進退兩難。

石寒呵呵一笑說道::「包先生,你看看,這些小女孩可真是難纏的很,一句玩笑話都能當真。梅姑娘,靈玓這丫頭的話,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敝盟行事,絕不會象小孩子過家家,那都是有計較有考量的。跟誰交朋友,跟誰結冤家,有時候她說了能算,有時候說了卻是不算的,就算她哭泣攪鬧,絕食自傷,我們瞿先生也不會聽她的。一句話,只要貴鏢局不是立意非要跟我們為敵,我也就會把你們當成朋友。楚少俠也不必出去了,我出去找到這個丫頭,這就帶她回去,我說話她還是能聽幾句的。好了,包先生,兩位包兄,梅姑娘,你們都請回吧。楚兄弟,我們此次相見,又沒能說上幾句話,只好等待來日了。」帶著藺一方鞠躬行禮,黑夜中出莊去了。

眾人回到客廳落座,對亂人盟的這一招都有點想不明白,有種一腳踩失,一拳打空的感覺。但這畢竟是件好事,不是壞事,眾人忙了一天,包洪荒又身帶重傷,不宜久坐,略談幾句也就散了。梅占雪心裡不快,堅持不在包家住,仍去了那戶農家。

包洪荒跟楚青流重回小院,也不點燈燭,就摸黑坐了。無語良久,包洪荒道:「楚兄弟,我有幾句話,有關你的私事,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我說了,你不要不高興。」

楚青流道:「不論什麼話,包兄儘管直說。」

包洪荒遲疑道:「你怎麼看那個瞿靈玓姑娘?」

楚青流道:「人材難得。」

包洪荒道:「那你又怎麼看梅占雪姑娘?」

楚青流道:「璞玉待琢。」

包洪荒道:「剛才兩人爭執,你心裡更偏向哪一個?」

楚青流道:「沒有更偏向哪一個,我只覺得,誰都不要傷了誰,這是我的真心話。」

包洪荒道:「我看這個瞿姑娘,對你很有幾分情意。為了不讓你為難,竟然輕輕地就放過了我家,還不惜搬出一個石寒來替自己解圍。我看今天這個石寒說話,可真是親密的很。」

楚青流道:「包兄說笑話了,我跟她只見過兩面,算在一起,也不足兩個時辰。」

包洪荒道:「並不在乎時辰長短,世間盡多有人朝夕相見,卻老死不相往來。我跟你又見了多久?若是人家姑娘當真有意,你怎麼想?」

楚青流道:「我雖說得遇明師恩師,學了一點本領,卻實在是無欲無求,若能就這樣過此一生,已很感滿足。我實在是個隨性不過的人,可以隨性殺人,也可以隨性不殺人。我還有一個結義大哥,這人斷然是個惡人,我還是給自己找了個藉口,沒有太多計較,還是跟他拜了把子。這個瞿姑娘,卻是個心高志大之人。」

包洪荒道:「你怕她因為心高志大而禍及自身?」

楚青流道:「不單怕,還是特別的怕,卻也沒有辦法。」

包洪荒道:「你我背後談論人家兩個姑娘,已近乎長嘴婆娘的無聊行徑,還請楚兄弟原諒我對兩位姑娘的不敬。」

楚青流道:「這我全都明白,包兄不必自解。」

包洪荒道:「若是那個梅占雪姑娘也對你有情意,你又怎樣看?」

楚青流笑道:「這是決然不會有的事,三妹還是個小孩子,懂得什麼?包兄,我從來都把她當做嫡親妹子來看待。她有父親母親,有自己的親哥哥,但我還是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

包洪荒道:「包括瞿姑娘?」

楚青流沉吟一番,答道:「是的,包括瞿姑娘,任誰都不能傷我三妹。」

包洪荒道:「要是你自己傷了她呢?」

楚青流道:「我自己怎會傷她?」

包洪荒道:「你們此次在光州鬧彆扭分手,不就傷了她?」

楚青流道:「那是誤會,眼下我們不是說開了麼?」

包洪荒道:「那不是誤會。這樣的事情鬧得多了,不光對梅姑娘,就是對你,也是個大麻煩,總會在心裡留下不快,就算是嫡親兄妹,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楚青流連連點頭。

包洪荒道:「我倒有個法子,可以試出來梅姑娘的真心。她跟村裡的人已然很熟,我找個婆子去問問,定能一問便知。你看可好?」

楚青流忙道:「她是個小孩子,又是個姑娘,這麼貿然一問,若是面子上下不來,怎麼得了?我們以後還怎麼見面?不可,萬萬不可。」

包洪荒道:「你這是害怕梅姑娘萬一對你有了情意,你無法應對。我說得對不對?」

楚青流道:「就算對吧。」

包洪荒道:「當事者迷,旁觀者清,我雖說從未遇到過動心之人,但男女之情與朋友之情,照我看也沒有多大分別,盡可以從旁揣測。眼下瞿姑娘對你有了情意,梅姑娘對你也有了情意,她自己或許還不自知,或許自己已然知道,只是不願相信,不願意有取捨,還想打著結義兄妹的旗號遷延下去。這兩個人,眼下已將對方當成了對頭,再加上兩家水火不容,勢必難以相安,楚兄你要心裡有數。」

「我說這麼多,只是因為你是我包洪荒的朋友。我不是迂腐之人,男子盡可以三妻四妾,女子盡可以離夫再嫁,縱然是勾欄煙花,我也並不覺的就低人一等。但所有這些作為,均該事先言明,有話說在當面,若是先跟人家約定一夫一妻,後來卻又心懷他念,這等人我包洪荒是看不起的,也絕不會跟他結交。你若是存了得隴望蜀的之心,這也是人之常情,但必須先行明言此心,萬不可遷延觀望,朦朧糊塗,以圖僥倖。我包洪荒不可能有這樣的朋友。我說起這些私事,話也說得夠重,全因我不想失了你這個朋友。」

楚青流道:「多謝包兄直言,我心中唯有感念。我若做出這等事來,不要說別人,家師第一個就饒不了我。就是我自己,也還知道一點點好歹,我可以不做好人,卻絕不會去做壞人惡人,無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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