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嘴裡挑出髮絲雖然噁心,但並不說明什麼,可那些髮絲如游蛇一般會自己退回人的喉嚨里......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完全沒法理解的現象。

看著那頭髮我挺噁心,但好奇又超過反胃的感覺。

關閉了手電,我問趙海鵬道:「她嘴裡這東西是怎麼個意思?怎麼進去的?」

趙海鵬收起鑷子鋼針,一邊示意周攝像讓蔡記者看回放,一邊沖我說道:「這叫『妖絲』,南方那邊叫『繞魂線』,是橫死鬼的頭髮一類......挺麻煩,是從嘴裡進去的,不過......一般不是吃進去的,而是說進去的。」

「說,也能說出鬼來?」我愕然。

趙海鵬點了點頭道:「不知道麼?『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人的這張嘴,是什麼災禍都能惹上的。尤其......像蔡小姐這樣的記者。」

趙海鵬最後的點名,我是由衷贊同的。

這蔡秋葵,根本就是一個口無遮攔,心狠嘴毒的潑婦,難怪她會招惹上不幹凈的東西,保不齊是哪位高人想給我報仇,成心折騰她的。

正在我與趙海鵬說話間,蔡秋葵也已經看完了她口腔中那些噁心的視頻。

毫不誇張的說,看完視頻後,蔡秋葵都快變蔫黃瓜了,整個人眼淚汪汪的,一副委屈的模樣。

想想也是,那些會亂動的頭髮就在自己喉嚨中,牙齒間,恐怕誰也不能淡定了。

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後,她抬頭問趙海鵬道:「這是為什麼?你又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點兒!」趙海鵬略微回憶著沖蔡秋葵道:「所謂妖絲,古來迷信說,就是某種精怪的頭髮,那些頭髮的『本體』應該生長在你身體的某個部位,但頭髮卻......遍布你的全身。」

隨後,趙海鵬詳細告訴蔡秋葵,被妖絲纏上的人,因為體內頭髮不斷生長,需要大量的養料,所以會刺激宿主吃很多如動物內臟,黑芝麻一類能養發的東西,又因為那玩意是極端陰邪的存在,所以整個人會變得不正常,取暗取黑,變得喜歡穿著黑色的衣物。

而這,都合著蔡秋葵現在的打扮。

趙總結道:「蔡記者,你以前的採訪我也看過,挺獨到的,但沒今天這麼偏激,更不會問那麼扯淡的問題,反正我感覺......你性格有點變異。」

我們的話,蔡不會輕易相信,於是她扭過頭去,問自己的攝像周壽機道:「我......最近是不是變得特別不正常?」

面對既成事實,周壽機無奈點頭道:「好像......是,要不然你前幾天做採訪的時候,也不會把個罪犯問出憂鬱症來,差點自殺。」

聽了周壽機的話,我心中一陣後怕。

看來那個有關「法制獨眼害死人」的傳聞是真的呀,哥們得虧沒和這女人一般計較,要不然對罵起來,還不得讓她逼死不成?

不由的,我對這個女人的嘴又敬畏了一分。

得到真相之後的蔡秋葵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她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又是抱怨周壽機為什麼不提前告訴他這些,又是埋怨自己命苦,從農村考播音學校出來,本以為能靠自己的本事干出一番事業,但沒想到母親得了重病,自己又攤上這樣的倒霉事情云云......

總之,是一副竇娥冤的表述。

直到這位大記者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她才又一邊用餐巾紙擦拭自己的淚,一邊問趙海鵬道:「這個......有辦法治療麼?如果不管會怎麼樣啊?」

「不管的話,妖絲會一直長。」趙海鵬斬釘截鐵道:「少則十天,多則半個月,妖絲會長到把你渾身的養料都吸干,然後換一個倒霉蛋,繼續她的寄宿。」

趙海鵬的話雖然簡單,但相當聳人聽聞。

想一想一個好端端的人,會在接下來的十幾天中,渾身五臟六腑爬滿那些膈應人的東西,最後估計連腦子,眼睛,甚至鼻孔里都是......完全是生不如死的節奏。

真是要命的妖精。

「那......應該怎麼辦?」慌亂的蔡秋葵問道。

趙海鵬搖了搖頭,說萬事有「源」,要想救自己,就先得把問題捋順,知道蔡秋葵口腔中「妖絲」的主子,是一種什麼精怪。

趙海鵬提醒蔡道:「事情我已經說清楚了,你要是想救自己,就想一想最近有沒有和什麼人起口舌之爭,又或者處理採訪過一些與頭髮,或者腦袋有關係的案子,咱們從頭捋。」

老趙的話,讓蔡秋葵不敢怠慢,她思前想後好半天,突然如恍然大悟般道:「我想起來了,上個星期……我隨訪過一起車禍。」

隨後,蔡記者在我們的引導下,迅速展開了回憶……

也就在上個星期,蔡小姐接到了一個群眾的線索電話,說我們市通往德州的高速路下發生了一起連環車禍,好像挺慘,讓蔡記者趕緊過去看看。

這個消息讓身為法制節目主持兼記者的蔡秋葵非常重視,但當時她並不在台里,不能帶專業的設置組去現場採訪。

急中生智間,蔡秋葵本著自己的職業精神,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她一面給自己的搭檔周壽機去電話,叫人手,另一面又打的,自己一個人先行趕往現場裡採訪。

借著手中記者證的便利,在加上蔡記者於法警圈子裡混的臉熟,這位記者得以跟著交警大隊隊長,穿過警戒線,以常人所不能見的絕對近距離,靠近觀察整個事故現場。

那真的……是很慘的事故。

蔡秋葵放眼所及,光蓋著白布的屍體就有四五具之多,而且全都是七八歲大小的小孩子,一輛紅色博基尼跑車則穿過這些橫七碎八的屍體,劃出一道血印,直著撞在一個大貨車的後保險槓下。

觸目的現場裡,交警大隊隊長向蔡記者陳述說,那輛紅跑車的主人就是整個事件的罪魁。

詫異中,蔡秋葵看著那被削掉將近一半的好車,不解的問交警大隊長道:「隊長,這個車至少值一百萬呀,這麼有錢的人,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自殺?還撞了這麼多人?」

面對蔡記者的疑問,連久見大場面的交警隊長都不由長嘆一聲,絮絮間,沖她說明了其中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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