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房間的門在外力的作用下,被硬生生撞開了。

那股力量之大,簡直讓我瞠目結舌,門被撞開的同時,那道門也被撞的嚴重變形,門把手和鎖芯都帶著子彈呼嘯般的聲音,從門內飛濺出來,划過我的耳朵。

一聲咆哮過後,門外的「東西」,終於闖了進來。

和我內心假設的任何情況都不同,當門被撞開的時候,我沒有看見人,沒有看見物,只看見一團不可名狀的......黑!

那「黑」不是實體,更不是霧,它就像一團電視上常見的雪花點般的感覺,由某種顆粒,或者別的什麼細小的玩意,跳躍著組成。

伴隨著黑暗降臨的,是一股巨大的吸力,那股力量幾乎無可阻擋,比頭僵的髮絲,以及我的拖拽都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就像狂風中的葉子一般,我和那頭僵被不可抑制的力量輕鬆往門裡,那個黑暗的東西里拽去。

沒多久,頭僵便先於我進入了那門外如霧氣沸騰的虛空。我被她那些頭髮拽著,也不斷向虛空中移動。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感覺那虛空就是無盡的死亡,是某種更加強大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如果被它吞噬,那麼一切都會結束。

本能的,求生的慾望支配下,我死命抓住了家裡的床頭,但僅僅是讓我遲滯了幾秒鐘而已。

「咔嚓」一聲過後,我和我手裡的床頭,便被那股黑暗中巨大的吸引力揪了起來,隨後於那頭僵一起,逐漸被吞併入黑暗的世界。

「來吧!」那頭僵最後聲嘶力竭的喊道:「黃泉路上,搭個伴!」

看著頭僵噁心的臉,聽著頭僵噁心的話,我真真的氣不打一處來。

丫害死的人還不夠多麼?去黃泉路,還要拉上老子?

我不甘心,可同時也無能為力,因為我的身體在頭僵和那股吸力的雙重作用之下,越來越虛弱,以至於不能抵抗。

又過去一兩秒後,我最後的掙扎也被磨平了,唯一能做的,便是閉好眼睛,靜靜等待著,自己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但那一刻......終究沒有到來。

就在我剛閉住眼睛的時候,突然聽見頭腦中響起了一陣沙沙的響動。

那是刀靈竹詩對我的感應,那感應與眾不同。

詫異中,我急忙睜眼,卻看見在門口那團黑暗的斜側面,立著一個身穿竹綠色襖裙的古代小姑娘。

那姑娘胸口有一道貫穿的傷口,深處漏著駭人的血跡,姑娘低著頭,看不見臉,但是她冷笑的嘴角,我卻看的清清楚楚。

她是......竹詩?

此時的竹詩,身體一如既往的單薄瘦小,血了吧唧,但她在黑暗狂風般的吸力中卻紋絲不動,仿佛穩坐釣魚台的姜尚,又像是驚濤海浪中的盤石。

這個小鬼......好強的定力。

深陷絕境中,我顧不得那些許多,雖然說不出話,但也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遞向她。

可是......竹詩一動不動,僅僅是留露出嘲笑的嘴角。

看著那小東西一動不動,嘴角壞笑的樣子,我真的懷疑她是來救我的還是來看我笑話的。

不過眼前的形勢,讓我已經顧不上深入抱怨那些。

被吸力拽著,頭僵很快便被倒著吸入了那團黑氣。

她那凌亂的身體一接觸到黑色跳躍的氣體時,那些顆粒樣的玩意便如十幾隻黑暗的手一樣延伸出來,鎖住頭僵的四肢和胡亂飄搖的頭髮。

黑氣把她死命往門裡拽著,那風雨飄搖的樣子,就像被吸進絞肉機的……肉條。

仿佛意識到已經大難臨頭,頭僵對我的纏繞更加急切緊狠。

她口齒間咆哮著,含含糊糊的抱怨哀求,最後滿腔的幽怨只化成一句話!

「……一起死,一起死,一起死!」

很快,那聲音靜謐了,因為發出聲音的「人」已經被那無邊的黑暗所吞噬。

頭僵以逝,但惱人的頭髮還在,那些外伸出來的頭髮依舊緊緊的纏繞著我,把我往門外無盡而寒冷的黑暗中拽去。

就在我萬念俱灰之時,站在一邊,始終「看熱鬧」的竹詩,終於出手了。

遲快之間,鬼丫頭竹詩猛然伸出細小的手臂,她動作如鶴如梭,飛身越過那黑暗的門楣。

同時,那小姑娘細弱的小手輕輕划過纏繞著我的,如豬鬃般粗硬的妖絲。

簡直……像是在跳舞。

竹詩的動作儒雅而輕柔,尤其那手指撩撥髮絲的感覺,全然不帶一點兒力道。

但,結果卻是驚人的。

竹詩手指所到之處,那些堅韌的髮絲應勢而斷,仿佛是被無形的利刃切開一般,瞬間解除了對我的束縛。

果然……是刀靈。

髮絲齊斷後,門外那股子吸力也突然減弱,我頓時感覺渾身一陣輕鬆。

與此同時,更讓我欣喜的是,門外那一團黑氣中傳來了一聲滿意的「嘆息」,隨後便極速變淡,散去?

自己逐漸降落的身體,以及門外消失的黑氣,都讓我心裡終於不再那麼緊張,原本自以為必死的心境,也頓時輕鬆了不少。

心情驟轉下,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調侃自己,要是下次還碰見這樣砍殭屍的事情,可的先帶個防毒面具以防萬一。

慶幸的想法一閃而過,因為就在我以為自己已然得救的時候刻,突然又出了新的狀況!

黑氣大概消散到一半的當間,剛落地的竹詩猛然伸手,關閉了那扇被先前黑氣撞擊變形的門,。

這一下,可讓我抓瞎的狠。

因為丫早不關晚不閉,當我的身體已經因慣性而即將衝出門外的時候,它正好關門了,而且還……夾住了我的頭!

「碰」的一聲過後,哥們頭讓門夾了。我以為只是傳說中的事情,居然就這樣悲催的,發生在我身上。

腦袋讓門夾的感覺名不虛傳,我自己的脖子立刻針扎火燒一般疼痛,整個人都因為這惱人的莫名一擊而先繃後軟。

那是一種,喊不出來的痛……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首先感覺到的,還是自己脖子上火辣辣的不適感。

那感覺刺激著我,提醒我,剛才所經歷的一切,似乎不是幻覺。

果然……讓門夾了麼?

帶著這樣的悲哀,我緩緩睜開眼睛,卻首先看見趙水荷拿著她的修腳刀,得意的對著我笑。

看著那把精緻的傳統工藝品……我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虛弱中,我開口質問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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