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鵬從內衣兜里拿出來的……是一小把黑灰色的糯米。

在此之前,我從來不知道趙海鵬隨身帶著這玩意,更不明白他帶那麼一小撮糯米幹什麼。

不過,咱知不知道沒有關係,只要這「一屍猴」的老闆知道,那就成了。

而讓我奇怪的是,這一屍猴的「光頭強」老闆眼見趙海鵬手中的糯米,也竟然變得完全和耗子見了貓的表情一樣。

他眼神中……深深的透著絕望。

不由自主的,他雙手更是伸出來,不停的沖趙海鵬搖擺道:「別呀!都是『併肩子』的,你千萬,千萬……別把那些糧撒在我的店裡啊!」

光頭強誠惶誠恐的樣子,讓我們詫異,也讓我很想搞清楚那趙海鵬手上的米到底怎麼了?為啥能引起這飯店老闆如此大的反應和恐懼。

可……咱真的什麼都看不出來。

畢竟,我現在只是五臟廟裡一個「敲鐘」的。

不過我感覺……這米似乎和佟掌柜描述的,那艘沉船中的陰兵糧很像。

陰兵糧?!我心中默念這三個字的時候,突然心室一顫!

恍然間,我想起了佟掌柜與我講的,他爹帶他第一次走「泥財」時遇見的沉船。

當時,佟掌柜的父親曾經說過一句話,說那些從密封船艙中出來的米並不是米,而是「五臟廟」用來召喚陰兵的買兵糧。

而佟掌柜對那買兵糧的描述,又與趙海鵬手中的米,何其相似呢?

我不知道這些米是否能招來陰兵,但有了這一層解釋,我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那光頭強老闆,會對著趙海鵬手中的一小撮糯米瑟瑟發抖,連連求饒了。

「千萬……千萬別!別讓那米掉在我房子裡,一顆都別呀……」光頭強連連求饒著,那樣子是恐懼至極的告饒。

對此,趙海鵬依舊面無表情,他如個判官一般開口道:「自己砸店面,然後……給我滾!永遠離開這個市!」

最後的通牒,讓光頭強老闆徹底的絕望了。

他哀嘆一口氣,隨後站立起身子,首先伸手,拿起一個碗,隨後往地上扔去……

一聲清脆的瓷響過後,這光頭強老闆剛想繼續砸,我們卻突然聽見在剛才光頭強走出來的雅間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十分年輕的聲音。

一個略顯稚嫩的男人聲音道:「這位『併肩子』,能不能看在香頭的面子上『給碗粥吃』!」

隨著那「童音」的出現,光頭強老闆突然扭頭,滿面感激的看著那個方向。

同時,他口中呢喃求助道:「徽三少爺,您終於肯出來了!救命呀!」

「徽三少爺?」我和趙海鵬同時詫異,隨後扭頭,望向那個地方。

就在這時,一個衣冠楚楚,手拿炸花生米的俊俏少年走了出來。

除他之外,那少年身後還跟著一個穿黑色制服,滿面陰狠的短髮長腿妹子,那妹子手中不停的玩弄著一把匕首,似乎有點道行。

在那女人的「保護」下,少年有恃無恐的從雅間中走了出來與我們對峙。

粗略看去,那人約莫二十啷噹歲,眉眼俊秀,一臉的微笑,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少年走到我們面前,首先自報家門道:「我先報個堂口,在下泰山徽家的徽嗣檀,不知道您們三位是那裡的龍虎?為啥來這兒溜達?」

徽家的三當頭,正是徽嗣檀,而且我聽何芝白說過,據說他現在是家族中最有勢力的人,單論勢力,泰山以北,黃河以南都是他的,遠在徽嗣柱,徽嗣杺之上。

徽嗣檀,居然在一隻猴里,而且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麼?

見狀,雖然意外,但我深知氣勢上不能輸,因此便衝著這徽三少爺笑道:「我是五嶺殿的霍三思,這位是我大哥趙海鵬。」

「哦!」徽嗣檀上下打量著我和趙海鵬,隨後嘆然道:「原來你們就是治好我父親的朋友呀!失敬了。」

說著話,這位徽家三少爺略微頷首,又對我們說道:「先前,我和這位強掌柜正在洽談收購一隻猴的事情,沒想到各位會來,更沒想到大家會弄到如此不歡的地步。」

徽三少說完這話,我自然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了,看來徽唯本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這位三少爺也沒閒著,他早就想繼承徽老爺子的意思,把這「祖店」給收回來。

而且我看的出,這徽三少爺是個很耐得住性子的人,如果不是我們要拆光頭強的店,丫還在雅間中吹茶,望風呢,根本不會管光頭強的死活。

既然是來收店的,那就不可能看著我們砸店,於是徽三少爺出現之後,也毫不意外的對我們道:「二位,能不能看在徽趙兩家世交的面子上,饒我一回臉皮,這店,就不要砸了,趙大哥,你說如何?」

聞言,趙海鵬收起糯米,卻依舊不滿道:「這人壞了五臟廟裡的規矩,就該砸店!」

「又是規矩,誰現在還在乎那些老規則呢?」徽三少爺輕輕一笑,沖身後的長腿女人道:「絲蘭,拿支票。」

說話間,那女人把一張支票遞給徽嗣檀。

徽三少爺拿在手裡,沖我們說話道:「我知道各位缺錢,不如這樣,我給趙哥五十萬,從您手裡買下這位強老闆的賤命如何?」

「錢!又是錢!」趙海鵬腦袋上的青筋腫脹如繩子一般,一臉的憤怒和顫抖。

我知道,這徽三少爺的話.....已經碰觸了老趙的底線。

趙海鵬是一個可以談錢的人,但是在淪喪道德底線的情況下談錢,未免太過虛偽。

見著我們厲害,就給錢了事,可如果我們把那些茶喝下去,或者被他們的夥計偷了錢包,那還會有這樣的待遇麼?這不是欺軟怕硬麼?

憤怒,連我也帶著深深的憤怒,不過我知道,我的把趙海鵬的氣略壓一壓,要不然他發起怒火來,恐怕就絕不是「砸店」那麼簡單了。

想想那光頭強面對老趙手中糯米時的恐懼,我便能猜出一二。

因此,我拍了拍趙海鵬的肩膀道:「哥,交給我吧!我保證讓你滿意!」

我的話,其實已經讓趙海鵬非常不滿,不過他好歹控制住了。

老趙點了點頭道:「你看著辦吧!」

說話間,他退後一步,不再去看徽嗣檀的破臉。

趙海鵬把「皮球」踢給我,說明他已經對徽家失望至極,但他又礙於我的阻撓,因此.....才讓我做出決斷。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會從中和稀泥,要錢,但是現在......我感覺不行。

原因很簡單,老趙是我大哥,我如果把事情強壓下去,會傷了我大哥的心,而一口回絕徽嗣檀,則得罪了徽家的三少爺。

我這個人貪財,但不會看在任何人的面子上,去傷我大哥的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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