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阿四呼喚我之後,我也回身看見趙海鵬正盯著一顆松樹在看,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眼前,尋找陰女梅的線索一度中斷,故而他那低頭凝思的態度立刻刺激了我的神經。

急切中,我不顧一切跑過去,伸頭望向老趙看著的那課樹。

隨之,我心中一陣狂喜!

在那矮粗的樹木下,有一個比較隱秘的樹洞,洞穴外散落著不少新近的,燃燒過的冥幣冥紙,甚至還有灰色的香灰,除此之外,松樹皮上還被人挖取了一片,歪歪扭扭的刻著五個字。

「水仙草之龕」。

我對這個墓穴或者這顆松樹本身不感興趣,更不關心水仙草是個什麼草或者人,我所關心的是,除了那些勞什子的玩意之外,還看見了一隻鞋!

一隻被遺落在那樹洞口的,粉白相間的舞蹈鞋。

鞋的出現,讓我忍不住的激動,因為我記得很清楚,這鞋是梅子昨天在喬二哥處打菜時穿過的東西。

這也就意味著,我的小梅子,很可能就被藏匿在地下這個,僅能拱一人爬進爬出的小土洞中。

眼看著有門,我即刻脫掉外套,把鞋扯掉,又將自己的褲帶儘量勒緊以減少體積,準備下洞。

同時,我回身沖老趙和阿四道:「你們等著,我下去看一眼,要是梅子在,我把她帶上來。」

趙海鵬拿過我遞給他的衣服,又看了看我的手道:「老三,你手都那樣了,還是休息休息吧?我替你下去。」

「不用!」我堅決搖頭,同時凝眉敞亮道:「梅子的事情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解決不了,你們也別在摻和,這洞本來就只能下去一個,要是裡邊有啥問題,人多了根本就退不出。」

說完話,我急不可耐的趴下了身子,忍受著泥土濕潤所造成的陰冷,一手握緊手機,如游蛇樣往裡邊爬去。

過程中,我竭盡所能的去摸爬,但是無奈那洞口太小,有些地方,我甚至蹭掉了一層皮才能通過,而更多的地方,我真的只能像條蠕蟲般滾來滾去。

但說回來,這洞口窄小,卻也有窄小的好處,比如借著手機的光亮和貼近的觀察,我從洞穴的壁石間發現了許多不一樣的「物證」。

其中之一,便是頭髮。

一路爬行而來,除去樹洞口那隻女梅的鞋外,我還看見了不少的毛髮,那些頭髮都很長,許多還帶著亮澤,一看就是女孩子最近所遺留的東西。

除此之外,我還在那土洞的洞壁上看出了許多挖掘的痕跡,而那些痕跡,也很值得人尋味。

眼近看處,土洞壁壘上是某種動物用爪子勾撓出來的爪痕,那些痕跡很密很深,極端規整,顯然是當初的開鑿者留下的,可到底是什麼動物呢?我不得而知。

不過我想,這個洞不管是什麼東西挖掘出來的,它一定和女梅的失蹤,和洞口處那些燃燒過的黃紙,和那松樹上「水仙草之龕」的文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種聯繫,一定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胡思亂想中,我努力爬著,終於磨蹭出了這洞穴最狹窄的地方,雖然在往前的洞口依舊不能讓我直立起身體來,但是我終於可以抬頭做深呼吸,更不用一直壓著自己的肺部。

就這樣,又走了大概五六幾米遠,我轉過一個彎曲後,發現前面不見了土道,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磚牆。

磚牆是青磚的,和我剛進入松樹林子時所看見的那種磚一樣,磚頭磊切的很齊整,讓我感覺這不是墓道壁壘,就是夯牆地基一類。

最重要的是,在那一面牆正對我的地方,還露著一個勉強能過一人的「狗洞」。

相對於牆的面積,這個狗洞可就要大很多了,原本封堵的磚頭斜著散落於洞口四周,正有一股股腥臭的陰風,從洞口裡往外刮著。

那些黑暗的風的味道,讓人作嘔,可那作嘔的感覺又刺激著我的頭腦,讓我忍不住去想女梅的夢。

風!又是風!

帶著冥冥之中的期待,我忍受那腐臭的陰風,一面拿出匕首,一面用手機的光亮,往黑暗的空間中照著。

在洞穴的那一邊,大概是一個十幾平方的地下空間,我從外邊粗略看時,發現這個地方非常規則,整個地區是一個正方形的地下室,又或者是一個儲藏室,再往裡,沒有通道。

除此之外,我還主意到,在這個地下室的四周,陳列著五六個酒罈子一般的東西。

黑褐色帶釉面的陶土罈子很大甚至能裝下人,表面也都十分光潔,有好的,也有裂的。

那些罈子在磚牆四角陰風的吹散下發出腐臭的氣味,更讓人聞著渾身難過。

僅僅憑藉那些味道,我就知道,這些大罈子里是有非常不好的東西的,可具體是什麼……我想都不敢想。

面對充滿未知的罈子,我忐忑而躊躇,既想看,又怕看,但最終我對女梅的執念壓倒了我內心的畏懼,更讓我抱著破釜沉舟的勇氣邁開腿,抽出匕首,往那狗洞裡鑽去。

進牆,一股陰冷到不能再冷的寒意迅速壓抑而來,就仿佛兩隻冰涼的手,輕輕掐著我的脖頸。

那股無所不在的寒冷中,我渾身顫著伸出手,輕輕用手機照明,往仔細往距離我最近的缸里看去。

只是第一眼,我便差點把膽汁給嘔吐出來。

那缸翁中……是一個人!一個已經死去很久,渾身腐爛殆盡的人。

忍著臭味,我看見那人的屍體蜷縮在大缸中,許多地方布滿了白色的長毛。

他一隻手捂住喉嚨,一隻手揪住額頭,似乎保持著臨死時特別的痛苦。

而這具骸骨最令人驚恐的是,他的額頭處有一處最致命最悽慘的創傷。

那處頓傷讓這個人的頭顱有三分之一塌陷了下去,原本光滑的頭變成了一個深深的凹洞,整個臉從眼眶往上的部位都變形的厲害,顯然是被人擊打過許多次才形成的。

傷口過於駭人,換誰也不想多看,因此我趕忙轉身,往另外一個缸口中望去。

而那裡邊,又是一具駭人的屍體。

這位仁兄,腐爛的程度比那一位低一些,但額頭,口腔也開始長毛屍變,他額頭的皮肉上同樣有傷,顯然也是被什麼頓器致死的,不過他最驚人的,還是胸部。

除了額頭的傷之外,這個人胸部還有許多被某種東西,爪撓過的痕跡,那些痕跡星星點點,布滿了我所能看見的,他的每一處皮肉,似乎是生前被人虐待過許久。

最駭人的是,我用手電機他的胸口時,發現在他胸口的傷里還有許多晶體,那些晶體密密麻麻,細細去看,發現是一片片插在胸口內外傷口處的……玻璃碴子。

看到這裡,我已經想吐了,可是為了找梅子,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拿著手機,往第三個缸口中看去。

縱然有前兩個屍缸的借鑑,但當我探頭,看清第三個缸里的東西時,那畫面依舊非常讓我意外甚至詫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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