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弄爛詐屍的頭,大口喘息的時間裡,一隻人手,再次耷拉於我的肩膀。

那隻手的出現,讓我內心徹底崩潰,因為從種種跡象判斷,這手估計是第三隻缸中,久未詐屍的那具骸骨所擁有的。

畢竟,前兩位都「炸」了,這最後一個再不炸,似乎也有些……對不住兄弟。

接二連三的打擊和古怪,讓我惱怒而恐懼,但是,我現在真的沒有力氣再和一具屍體糾纏搏鬥了。

我的身體已經在剛才的拚命中到了極限,我現在連喘息,都感覺胸口生痛。

真是往死里逼呀!

絕望里,我索性橫眉一笑,隨後沖身後那傢伙近乎悲壯道:「要吃你丫就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老子還等著……」

話沒說完,我卻突然聽見那身後東西的一聲狐疑。

隨之我背後有人開口道:「咦?三哥!你說啥呢?誰要吃你?」

這聲音……很是熟悉!

驚聞詫異中,我回頭過去,這才發現那傢伙並不是什麼詐起的屍骸,而是我族弟張阿四。

「阿四?」我納悶道:「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我還要問你呢!」阿四詫異的對我道:「我一下來就看著你拉著梅子姐的手,又是親又鬧的,還掐自己脖子,你做白日夢呢?」

阿四說完這話,指了指我的右手。

這個時候,我才愕然發現,自己右手正握住小梅子那冰冷的手臂,人也依舊站立在那口黑漆漆的缸前,一動不動。

此時刻,梅子依舊蜷縮在缸口中,雙目禁閉,滿臉霜白,而在另外的兩個缸中,那黃狗的屍體和死人的屍體依舊在,也並沒有「詐屍」。

詫異中,我拍了拍腦袋,又拿阿四的手機照了照牆壁,並沒有發現被封堵的圓洞和滲透的紅水,更遑論所謂的石壁和鳥人。

一切,難道又是幻覺麼?

眼看著周遭的現實,回身間,我又看著蜷縮在缸里的女梅,心裡有些迷茫。

如果從我接觸到女梅手之後的經歷都是幻覺?可為什麼如此真實?又為什麼只有我產生了那種奇怪的幻覺,而阿四不受影響呢?我猜不透。

看著我的呆滯,張阿四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脊柱,會心道:「三哥,是不是又看見啥不幹凈的東西了?一會兒出去之後,咱們再合計吧!而且梅子姐還暈著呢,的趕緊運出去搶救。」

阿四的話,把我從沉思拉回了現實,我點了點頭,隨後在阿四的幫助下,將女梅從大缸中弄出來,準備離開。

起身,抱人,但就在我即將出去的時候,這阿四突然一臉納悶的叫住了我。

他伸手往梅子的那口缸里撈著,同時對我道:「三哥,這東西咱們拿上去麼?」

說話間,從梅子先前待著的那口缸中,阿四提取出了一隻松木的食盒。

而那隻暗紅的盒子,正是先前梅子去喬二哥家打菜的那隻,也是從裡邊伸出莫名觸鬚的那隻。

這隻古怪的盒子和女梅簡直如影隨形,不能不引起我的注意,因此我決定拿回去,好好研究一番。

我對阿四道:「你確定一下,裡邊有沒有暗箱(機關),安全就拿上上去。」

阿四點頭,隨後略微查看了一下食盒,又看了幾眼那些黃狗和屍體,便與我隨著順原路回到了地面。

一路險阻艱難下來,我們三個人每個都灰頭土臉,當再次到達地上時,坐在樹根上抽煙的趙海鵬幾乎認不出大家。

退出來之後,我們仨把梅子平躺下來,又詳細的檢查了一下她的生命體徵,最後發現她體溫極低,脈搏時有時無,分明已經遊走在生死邊緣了。

馬不停蹄,我將梅子背出了廟頭口的草窪地,取車直接將梅子送到了市人民醫院……

……醫院裡,一直到晚上八點,急救室的燈還一直是亮的,我們三個人守在門外,除了等還是等。

我坐著,心裡沒法平靜,我擔心梅子的安危,可也知道這樣乾等著無助於事。

焦急中,我索性去醫院問詢處拿來了一套紙筆,把今天這一切的過往回憶著寫在上邊。

奇怪的,近乎和現實無縫連接的幻覺,鳥人浮雕,被變成「鬼糧娃娃」的梅子,「水仙草」的墳龕,紙錢,七星墳,晚上能看見白天卻消失的妖湖……當這些雜亂的信息整合在一起的時候……我他(和諧)媽還是什麼都想不出來。

畢竟,這些線索亂而雜,有古代的,有現代的,而且梅子的昏迷中邪又全和這些東西找不到直接的關係,我先前的幻覺也不知從何而來。

沉悶中,我腦子越來越亂,最後索性把整張紙揉捏成一個紙團,一把丟出去,順便發泄一下我胸口的悶氣。

手中擊飛的紙團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弧線,帶著我的憤怒,蹦跳著到了趙海鵬的腳邊,才停了下來。

此時的老趙,正端著阿四從地下拿出來的食盒進行研究,當紙團碰到他的腳時,才低下頭去,撿起那張紙。

張海鵬盯著我胡亂寫下來的內容看了一會兒後,突然抬頭,沖我笑了笑。

他突然道:「老三,你覺不覺得我這個人有點怪?」

「我們都很怪!」我無奈道:「莫名奇妙惹陰災,身邊的人一個個中邪,就好像有人刻意安排的一樣……」

趙海鵬又笑,還是自顧自的開口道:「我和你說過吧?我不信神鬼,但是我本身又懂得許多治療鬼病和妖精的法子,所以,你一直不理解我的想法和道理?甚至還感覺……我這個人特別矛盾?」

趙海鵬的話,說的完全沒錯。

而這,也真就是我對他的基本印象。

而且,這個印象本身就是一個駁論。

這就好像說一個人沒有腿卻能跑的飛快一般,而相類比於趙海鵬,如果他不信有鬼的話,他就沒有治療鬼疾的基礎,沒有這個基礎,那他所做的一切,似乎也就無從談起了。

我點頭表示道:「的確有那麼一點,但為什麼你能『看見』鬼卻不信呢?」

「呵呵!很簡單……」趙海鵬伸手,指了指我的大腦道:「因為看見的東西不一定是真實的,比如你最近產生的幻覺,哪一個不是和真的一樣?可到頭來呢?」

趙海鵬的話,讓我陷入了沉思和好奇,而為了解釋他內心那「見鬼卻不信鬼」的奇葩理論,老趙又和我進行了一連串的溝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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