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鵬說起陰十九和他爺爺趙青山的往世時,突然話鋒一轉。

他不解道:「不過,有一件事我特別奇怪,陰十九如果就是在我家寄存東西的十九妹,那有矛盾吧?我記得我爺爺和陰十九是死敵,而且在抗戰的時候……」

「哎呦!我的趙哥呀!這你都不懂?」我嘲笑道。

趙海鵬愕然,續而問我道:「懂什麼?」

面對趙海鵬的疑問,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長久的敵人,也沒有長久的朋友,甚至沒有長久的人……再說了,人家陰大特務長的漂亮,又欣賞趙青山的本事,後來擦出點火花來,也是正常的唄!」

我的調侃,讓趙海鵬臉上青一下紅一下的,特別尷尬,他好半天才支吾著反駁我道:「這……不可能,我爺爺不是那種人,一輩子他除了我奶奶,誰都沒碰過。」

面對著趙海鵬的反駁,我卻覺得這個八卦越發有趣了起來,說不定還有深挖的價值。

因此,我提著興趣繼續調侃趙海鵬道:「你說沒有就沒有?你連你爺爺面都沒見過,你怎麼知道他不是這種人呢?」

我的話,純粹是在詭辯戲弄,不過也看的出,趙海鵬是很崇敬,很維護他這位爺爺的,只是他在嘴上差那麼一丟丟……有點茶壺煮餃子的味道。

可就在我這近乎說單口相聲的過程里,梅子特護病房的門忽然開了,隨後值班的醫生和護工走了過來。

醫生問我倆道:「你們誰是陰女梅家屬?病人醒啦,來個人。」

醫生的話,真如平地一聲雷起,炸的二月桃花開,三聲大笑開電光,四時晦暝起風雨。

我被這雷炸了一下,驚愕的連話都說不出口,雖然心中對這一刻早有準備,可是……依舊沒想到她來的這麼快。

看著我喜急而呆,趙海鵬匆忙推了我幾下,隨後沖我喊道:「別愣著拉!趕緊去吧!」

趙海鵬的話,恍然如澆了一瓢涼水,我隨之渾身顫抖了一下,這才急急忙忙跑過去,進到梅子的病房裡邊!

……上午在斜射的光線下,梅子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窗外,她頭臉上的呼吸器已經摘除,留露著難得的美好笑容。

唇紅齒白,明媚如虹。

聽見我進來,梅子緩緩的轉過頭來,歪著頭,沖我笑著。

久違的,陽光般的笑。

「你醒了……」我釋然,以最簡單的言語張口問道。

「嗯!」梅子點頭,同時伸展那令人噴血的身姿,然後沖我說話道:「我感覺我睡了好久,腦子裡朦朦朧朧的,什麼都是亂的。」

「沒關係……」我微笑,走到她床頭,坐下後安慰道:「你剛大病了一場,一直昏迷,有什麼事,我以後會全告訴你的。」

說話間,我輕輕拽住她的手,微笑道:「沒事了,我會有一直陪著你的,天涯海角。」

聽著我的話,梅子回應以感激的笑,然後沖我開口道:「謝謝你了,王叔叔,我阿公在麼?我要見他。」

王……王叔叔?!我怎麼變成王叔叔了?還有他見陰五甲幹嘛?那老頭已經變成灰,認不出來了呀?!

梅子的話,句句堪比雷擊,足以劈的我外焦里嫩,以至於我身體晃了一晃,差點摔倒。

眼看我古怪的樣子,梅子這個丫頭居然還雪上加霜道:「你怎麼了?王叔叔?是不是又喝酒,和嬸子吵架了?」

王叔叔,嬸子……我的心吶!

痛苦不能解決問題,因此我勉強耐住性子,沖一臉詫異殷勤的梅子擺手道:「你等會兒,梅子,你知道你大名叫什麼麼?」

「陰女梅!」梅子清脆的回答我道。

「那……你是那裡人?」我繼續。

「川南宜賓人,家在魯北,怎麼了?」梅子詫異。

挺……正常的吧。我心裡嘀咕。同時問最後一個問題道:「那,你記得你是幹啥的麼?」

「知道!」梅子想當然道:「我現在上小學六年級,是紅領巾二小六年三班的學生,班主任叫馬育紅,她舞蹈特別好,我可羨慕了……」

紅領巾……二小……三班?

我突然感覺自己的神經麻木了。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梅子,我最後再問你一次,別和我開玩笑,我是誰?」

「隔壁老王叔叔咯!」陰女梅想都沒想的回答我道:「您有個爹叫王解放,是運河管理處的,對吧?」

聽見梅子的最後一個回答,我百分之百的確定,這梅子是……失憶了呀!

得到梅子那些亂七八糟的答覆之後,我徹底不能淡定了。

再淡定,我就該蛋疼了。

不顧一切的,我輕輕拽住梅子的肩膀,略微激動的告訴她道:「梅子,你別嚇唬我,你不是小學生,你現在是舞蹈老師,你阿公早死了,你剛從宜賓回來,後來碰見一個叫阿黃的混蛋,給了你一個食盒,那盒子裡油條白魚,它勾了你的魄,還記得麼……」

隨著我的話,梅子的態度和表情越來越緊張了起來,而當我提到「阿黃」兩個字的時候,梅子更是突然大叫了一聲!

「啊!頭痛,我頭痛~!」哭喊中,梅子緊緊捂住自己的頭,死命掐著。

在後來,特護病房中陷入了一片不可抑制的凌亂。

小梅子的尖叫聲出我意料,在情緒激動中我手足無措,一次兩個人糾纏在一起,互相掙扎著。

這個時候,聽見聲音不對的大夫和護工跑了進來,趙海鵬更是在隨後拉著我,拖拽了出去。

走廊過道中,我抱著頭,一臉不信也沒法相信,連連質問自己的同時,也抬頭問趙海鵬為啥梅子說自己是六年級小學生,是不是他給梅子治療鬼病的時候,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對此,趙海鵬神情尷尬道:「這個……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不過按理說沒錯。剩下的問題,只能看醫生的了。」

老趙的話,讓我無言以對,我的確也不能抱怨什麼。

畢竟,我們都不是老手。

在焦急而無奈的等待中,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特護病房中的大夫才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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