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望突然的動作和喝止,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我憑藉著這一陣處理危機的本能,還是快速遵從了申望的話,把手停在半空中,又略微扯回了一點兒,和梅子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待手臂完全停穩之後,我扭頭過來,看著申望,非常不解的問他道:「怎麼個情況?」

在我問詢的時候,申望一直在以一種極端「震撼」的眼光盯著梅子的被子看。

而聽見我問話之後,申望這小子也沒有回答什麼,只是用他的小手指和眼神不斷示意我,讓我往梅子身上那潔白的被單上……仔細去看。

面對著申望不斷地提示,我很自然回頭過去,大概盯了那被單七八秒的功夫。

然後,我震驚了!

因為在此時此刻,就在小梅子的被單上,竟然爬著一隻人手臂粗細的……變色龍!

那隻變色龍,在清晨灰暗的晨光下,全身表現著和床單一樣的灰白顏色,即使我仔細去看,也只能清晰的看見一個怪異而巨大的獸頭,在咧嘴衝著我們漏出巨大的血紅色牙齒。

除此之外,其他的身體部位一概朦朧模糊。

變色龍這種東西,我在動物世界和動物園裡都看見過,雖然記憶不算深刻,但我對天發誓,在我記憶中的所有的變色龍中,沒有一隻像我現在看見的這一隻,它那樣凶神惡煞。更沒有一隻會像我現在看到的這隻一般,有滿嘴的紅色獠牙。

它的口,讓人生惡,而它的眼神則帶著在石窟飯店時,我看見的那些造殺之獸所帶有的陰寒。

此刻,那爬伏在梅子被褥上的,兇狠的惡獸已經因為我的攪擾而立起了身體,它突然張開的血盆大口就在我剛才伸手的地方,如果不是申望手疾眼快的話,我剛才的手便很可能已經申進了這個傢伙的嘴中,成了人家的開胃早點。

形勢緊迫之下,我與申望兩個人和那畜生對峙著,頭腦飛快的運轉著,我在不停思考著對策。

這畜生的來源不得而知。張開欲咬的樣子也非常讓人噁心,它歪著腦袋,時不時看看申望又看看我,最終盯向了申望的方向。

看著那在被單上一動不動的傢伙,我忽然感覺如果能用被單把它包裹起來扔掉也是不錯的選擇,這樣既能保護我們,又能讓小梅子免於受到傷害。

因此,那畜生望向申望的時候,我便扭身子告訴申望道:「它對你有興趣,你先慢點往後退,吸引它的注意力,我從側邊進攻,咱倆配合好拿床單把那東西裹住。」

聽了我的話申望在緊張中點了點頭,然後一點點向後退去,而我則從側邊漸漸移動,把手伸向小梅子覆蓋的被單。

這是一場比拼耐心的戰鬥,快不得,慢不得。

起初我的行為一切順利,但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那梅子身上的被單,把它從梅子身上剝離下來,在把整隻大變色龍包裹起來的時候,我卻聽見自己身後申望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巨大的破碎響動!

「破!」的一聲脆響之後,我的身體和那支變色龍猛然同時一抖,然後我立刻回身看了一眼!

彼時我突然看清,申望這小子在後退的過程中不小心碰到了我用來削蘋果的刀子,那刀子似乎是不偏不倚的正扎在他手頭的豆漿袋子上才造成了這不小的動靜。

突然的意外已經發生,不好的預感也迅速奔湧向我的心頭,而與此同時,那隻變色龍也如飛箭一般從我耳邊跳躍而出,先從白色急速變成了灰黑色,然後猛然張開,把一根舌頭吐出了一米多長,直打向申望的手臂!

與此同時,我沖申望大喊道:「跑!」

申望這小子,骨瘦嶙峋,但就如個猴子一般迅速,在加上我提前讓他後撤併做了防範,因此他也能在第一時間抽身過去,急忙跑開。

申望跑,大色龍追,我本以為依仗這小子的聰明他能跑過那色龍的追捕,但沒曾想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那畜生居然……吐舌頭了。

那色龍長如鞭劈的舌頭,一下子打在申望的手臂上,直讓這小子狠命嚎叫了一聲,又倒退出好幾步遠。

申望在這一擊之下,直退到牆根方才停穩,而與此同時,這隻已經變成黑色的大個色龍又緊追不捨,先蹦跳上天花板,又變身成和醫院天花板一樣的淡綠顏色,然後……消失了。

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變色龍,讓我們詫異了一瞬間,但隨即我根本就不敢停留,就又把梅子身上的被單猛然拽起,拿在手裡,進而準備在那怪物又一次「進攻」時捉住它。

而被我用強力的手段猛然撤掉床單之後,小梅子也因為我的強力而猛然驚醒了。

梅子受到我的刺激,環顧了四周之後盤坐了起來,然後迎著漸漸高升的朝陽,小梅子開口,睡眼朦朧的問我道:「霍哥,我舞蹈鞋呢,該練功備考了……」

梅子突然從夢中醒來,倒是非常的出乎我的意料,因為畢竟那變色龍是臥在她身上的,這一條破玩意,或者弄出這一條破玩意的人沒有對她下手,更是讓我非常意外。

不過,我對梅子的意外沒有持續多久,另一件非常意外的事情便再次出現了!

就在梅子舒展身體的同時,我突然聽見那申望哇的嚎叫了一嗓子。

待我再次回身,望向他的時候,正發現那隻變成綠色的變色龍已然將血盆大口,咬在了申望的大腿上。

這一次襲擊,令申望血流不止,不住顫抖,也讓剛剛醒來,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梅子尖叫著護住自己。

在極度複雜混亂的場面里,我顧不得安慰誰,而是立刻衝過去,先飛起一腳,把那隻巨大的變色龍踢開了申望的身邊。

「砰」的一聲過後,我的腳面和那隻大色龍發生了急劇的碰撞。那碰撞直震顫的我腳踝生痛,仿佛我踹到的東西不是一隻爬行動物,而是一塊木頭一般。

有這一腳,那咬著申望的大傢伙被我踢出了老遠,直碰到梅子病房的珍珠白色的床頭櫃,才停了下來。

隨後,這畜生又靈活的爬了起來,甩了甩身體,緊接著從天花板的淡綠色變成了珍珠白色。

又一次,它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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