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上氣不接下氣的逃遁中,那墨色的水泥地堡距離我們越來越近,而與此同時,我們身後那個巨大的,拼湊而成的身體,也在不緊不慢的迫近著我們。

在這場亡命的追逐中,有幾次我略微回頭,提心弔膽的看了看那身後的傢伙,發現食盒鬼那三米多高的巨大身體雖然恐怖噁心,但似乎也明顯遲滯它的行動。

也因此,他邁動步伐的速度,反而不如我想像之中的那麼快,每一步與每一步之間,都隔著一個很長的間歇,而得益於他這種並不快速的步伐,我們始終與他有幾十米的距離,不至於被他立刻追上。

當然,即便如此,我們也並不輕鬆,因為他那厚重的腳步聲每跺地一下,都會帶動起巨大的塵土飛揚與聲爆巨顫,那種震顫是前所未見的,令我們膽戰心驚,幾如驚鴻。

在大地傳導的震顫中,我甚至忍不住想,這樣有力的腳步,如果直對著挨上一腳……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對於那有力的腳步,不忌諱的說,我們害怕到了極點,而越是害怕,我們便越是沒命的跑,甚至隨著那腳步的迫切,逃命之中的我都忽略了自己腹部的傷痛,只一門心思盯著眼前那地堡的門,盤算著還有多少米,便能進去避難。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眼看著我們即將衝刺到那貼著封條的大門前,但偏偏這個時候又出了狀況。

就在我慶幸自己即將趕到這避難的門前時,我耳邊突然划過了一絲尖銳的破空之音,緊接著一個巨大的灰色影子「碰」的一聲墜落在了我們的前方。

那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距離前方帶路的竹詩不足一米,在砸壓下來之後,更立即猛然帶起了一陣腥風血雨般的塵土,令我們擔驚後怕,幾有劫後餘生之感。

轟鳴聲結束之後,我們瞪著眼睛,往那物體落地的地方看去,而後赫然發現,這個從天上無端掉下來的……竟然是一個人?!

巧合的是,這個「人」我還見過,他就是剛才在白鬍子老頭背後的那位,只有半個腦袋的中年男子。

此刻這位半個腦袋的中年男人,比先前時更慘,他僅剩的一隻眼睛,一隻耳朵,以及鼻子和口腔都在不住的往出噴射著血液,整個人如一張大餅般陷入剛剛被自己砸出來的一個坑裡,也不知道渾身的骨頭碎裂了多少塊,臉上的痛苦易於言表。

看著五竅流血的男人,我腦袋都麻了,而後回過身去又看了一眼那個食盒鬼拼裝的巨大身體,卻發現人家又從那三米多高的身體里拋射出一個什麼東西,轟鳴著直砸向蔡秋葵的頭頂。

眼看著情況不妙,我大吼了一聲「不好」而後迅疾出手,將尚在雲中霧裡的蔡秋葵猛推了一把。

而與此同時,那食盒鬼拋射出的東西也在空中划過了一條優美的弧線過後,又一次重重的摔落在了蔡秋葵先前站立過的地面。

又是「碰」的一聲巨響,原本蔡秋葵站立的地方再一次被砸出了一個井口大的深坑,氣浪與碎石紛飛過後,我發現深坑內又是一具「屍體」被鑲進了其中,這一位比先前的那位還慘,只露出兩條枯瘦露骨的大腿,如筷子般直插向天空。

看著這一具被食盒鬼拋扔出來的身體,我立刻明白了,敢情那食盒鬼眼看著追不到我們,便把那些先前作為人牆阻滯他前進的遇難者們當成了「炮彈」,砸向我們。

看著這一切,我明白了,怪不得先前我看著那具身體時,發現有許多蘿蔔一樣的玩意外掛在它四不像的身上,原來那都是這個豬頭小鬼儲存的「人彈」,是用來彌補他機動力的不足的。

雖然做法卑鄙,但是眼看著這混亂而讓人無奈的一切,我內心的急迫感前所未有的增加了起來,因而在扶起蔡秋葵之後,我們更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地堡鐵門的地方奔跑而去。

而與此同時,我們身後的傢伙也在不停的扔著各種各樣的死人,將那些本就受過無盡苦難的可憐人一個個扔向我們,當做他手中的炮彈。

最後,也不知道是我們狗屎運臨頭還是這傢伙準頭實在不佳,頂著這樣的「人流彈雨」,我們還是奮力跑到了那地堡鐵門的門邊。

這一扇門,上邊除去武警封條之外,還有一個巨大的鐵將軍落在上邊,光那個鎖頭便有拳頭大小,看的我略微有些失落。

不過就在我剛剛開始考慮應該怎麼樣破除掉這個鎖頭的時候,為我帶路的竹詩卻猛然揮手,竟然用徒手在那鎖頭上輕輕一划。

「啪啦」的一聲金屬碰撞音過後,整個鎖頭便被竹詩的手赫然劃碎成了四段,從鎖芯到鎖體,全部一聲而散。

竹詩的手力,讓我驚愕,而她也用實際行動,為我詮釋了「刀靈」兩個字的含義。

面對著落地的破鎖,原本就看不見竹詩的蔡秋葵則更加震驚不已。她甚至上氣不接下氣的質問我道:「老霍,你有超能力呀?看一眼鎖子就能讓它解體?」

對問,我回應以一聲苦笑,而後邊用腳踹開門進去,一邊沖蔡秋葵無奈道:「雕蟲小技,如果你看的見,就不會這麼說了。」

說完話,我也不管她蔡記者明白不明白,便一把將她推進了地堡的正門,緊接著閃身竄了進去。

待我進門之後,竹詩最後一個跟了進來,而後,我立即轉身,準備將那一扇不大的門重新關起。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食盒鬼再一次沖我們扔出了一具軀體,那一具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個長長的弧線之後,不偏不倚,正好砸進了我剛剛推開的門中。

緊接著,我看見一個倒霉的,似乎是穿著灰白色衣服的人影掠地衝進了這地堡的中心,隨後在這間屋子裡響起了一連串噼里啪啦的碰撞動靜,然後消失在了我身後的黑暗中。

這個被食盒鬼扔進來的倒霉鬼真的嚇了我一跳,因為他是目前為止距離我最近的一顆「炮彈」。

就在剛才他衝過來的時候,我甚至感覺到他的身體已經擦到了我的鼻子尖,如果他再往前那麼一公分的話,恐怕我的鼻子就會跟著他一起「出去」了。

當然,即使沒有劃到我的身體,我也沒時間慶幸什麼,我的趕緊關門,嚴防那個巨大的傢伙,趁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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